第二天是1962年1月3号，吃完早饭的程墨竹走向一机部，昨晚他反复摇摆关于组织关系的问题，确实把不准。遇事不决问周叔，就这么办吧。

    九点左右的时候，程墨竹敲门走进周叔的办公室。

    “领导您好，您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我想向您汇报一下思想。”程墨竹微微欠身恭敬的说道。

    “得了，别装样子，我10点半有个会。看来是遇到困难了，说说看。”

    “是这样的，现在关于生产管理规范的事情已经下发，我调到红星轧钢厂近距离的观察调整，在改变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但是我的组织关系现在仍然在一机部，这样就存在一个我具体的归哪里管理的问题。现在咱们部给我发一份工资，轧钢厂因为我驻厂也给我发一份工资，一个行政级别我领两份工资，受之有愧啊。”

    “那你的意思呢？”周领导抬眼问道。

    “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办才找领导求助，您给我指个路？”本来就是因为自己举棋不定才来找你的，还问我怎么想的，我要想明白了就不来了，程墨竹暗自腹诽。

    周领导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直到他坐立不安才哈哈笑指着他骂道：“小兔崽子还跟不跟我玩心眼儿了？”

    随即脸色一收：“这个问题我早就考虑过，维持现状吧。这个管理规范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调整好的，这是一个长期的工程，随着我们的技术进步、设备更新，这个调整会随时随地的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这个规范是你提起的，所以你要负责，轧钢厂那里你不需要管理其他的，关注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另外，除了这个规范我不相信你没有其他的东西，否则就白瞎了你在老大哥哪里的五年了，多了我不问，我只要求你在你能力范围内为咱们国家的工业出一把力。”

    “领导，我明白了。其实我也一直在学习，我们的基础太薄弱了，虽然有了老大哥那里的一些东西，但是东西太少，我们即便拆开倒推工艺都很困难，我准备从这方面入手，毕竟在老大哥那儿的五年我没少拆故障设备，相对轧钢厂的技术员，我还是比较有信心的。另外，领导，我还有个不情之请。”说完看向周领导，在他示意下继续说道：“您也知道，任何一个人员聚集的地方都存在各方面的争斗，我的话比较直，您别介意。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并不惧怕这些，但我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这类的事情上。”

    “行了，我知道了，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就行，就这样吧。”周领导示意他谈话结束。

    程墨竹走出领导办公室的时候略感轻松，他说的是实话，如果没人惹他，在他学习和研究之余，力所能及的保护一些人和物也不是不能接受。

    只要让他在一个稳定的环境中默默为华夏工业进程奋斗，他也不介意妥协。

    步伐轻快的走向一机部的后勤，和后勤打好招呼派了修理单后，领着后勤维修的四个工人去了南锣鼓巷95号。

    正房需要隔断成两间，一间作为会客和吃饭的地方，一间作为书房，书房紧挨着里间儿。两间房和耳房都刷一遍。昨天只顾打扫了，才发现耳房居然有十一二平，意外之喜，比自己以为的要多出三四平。耳房盘一个大灶，不管做不做饭，家伙事儿得全乎。

    安排好师傅干活后，程墨竹赶紧去煤店儿买煤，结果只有煤粉，没块煤了，这就尴尬了。虽然烧炕可以用煤泥，他也会和煤泥，不过没块煤也不行啊。看看还有蜂窝煤，算算时间，也不怕买多了，先来200块儿蜂窝煤，让板儿爷送到家，然后去供销社买了俩蜂窝煤炉子，物价便宜。

    他一个月现在两份工资加一起就311块钱，各种票据也不缺，还值得问价吗？回到家给人结了力钱后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这两天一直腿儿着，一拍脑袋：我特么还有一辆自行车在部委大院停着呢，停了得有小半年了吧，难怪忘了。

    到晚上6点多的时候，房间都整理好了。俩炉子一个屋子一个点上，没买到块儿煤，炕先不烧了，明天找部委后勤买点儿。给师傅们一人两盒大前门，客气的和师傅告别。回到屋里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也有些感慨，兜兜转转还是和这个院儿牵绊上了。正房隔成了两间，靠北面隔出来一间大概有十几平方，紧挨着里屋。看看屋里盘算着家具，拿出纸笔写上所需要的东西，明天一次买齐，估摸着一天一夜这个屋子也就干透了。

    这个时候厂子里的工人早就回来了，这个时间差不多都吃完饭在家呆着。出门到对面敲敲门：“易师傅在吗？”

    开门的是一个中间妇女：“你是小程吧？老易昨天和我交代了，我不上班，我帮你看着天天没就行。”

    “那谢谢您了大妈，易师傅没下班么？”话刚说完就听见月亮门传来阵阵喧嚣。

    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传过来：“他一大爷，东旭走了大半个月了，厂里还不给个说法？现在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孤儿寡母好几口子，淮如肚子里还有一个，没了进项你让我们怎么活啊！就算是还有点儿钱，那也不够掂兑俩月的，您明儿个能不能帮我们问问厂里？我和淮如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领导，到人家面前连话儿都说不出来，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话音刚落，月亮门转角冒出好几口子人，另外传来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是啊一大爷，张大妈说的没错，您看秦姐这一大家子太难了。”

    “小程在呢？你这是把房子归置出来了？”看见程墨竹，易忠海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今天下班他拽着何雨柱去丰台贾家沟接张氏和秦淮如一家四口。回来路上张氏就一直在强调没了贾东旭，这个家会死人的，过不下去了。一路说回来，把老易吵得头昏脑涨。

    看着冒出来的这一家人，这个院儿快不安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