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李肆惊叫出声。

    苏清举提醒道：“徐道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徐向看了他一眼，终于没有多问，放出一件法器，抓了李肆与其家仆冲天而去。

    乌玄羽不动声色地拔下一根羽毛掷出去，那羽毛悄然贴到徐向的屁股上，在法器灵光破空而去后不到五息，在半空中炸开。

    “你这混蛋妖怪炸我屁股，我记住你了……”法器灵光在半空中一阵颤动，终于没有消散，继续往山外冲去。

    让你一个臭玩水的在我面前嘚瑟……乌玄羽淡淡负手，随后斜睨苏清举，“你不要命了？辜应鸿让你不要上山。连他都这样说了，上面肯定非常危险。”

    “辜伯伯？”苏清举有些不解，“难道他也为了‘诸圣石刻’而来？”

    “多半是的。”乌玄羽淡淡说，“二十多年前，他以北魏第一武道高手的身份净身入宫，在得获滔天权柄后又悄然隐退，跑到凤凰集做一个皇女的贴身护卫。他的行动本就让人看不懂，如今为了‘诸圣石刻’而来，实在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那我就更不能走了。”苏清举道抬头望着那颗无故停滞的巨大陨星，微笑着继续说道，“危机和机遇通常并存。放心吧，我会视情况而定，实在事不可为，自然以保命为上。嘲天宫和书院还有得斗，我们暂且观望便是，你帮我放出些小乌鸦探探周围的情况。”

    乌玄羽瞪着他说：“你现在指使起我来，简直得心应手，我记得我好像不是你的手下。”

    “这是什么话，简直就是在亵渎鸦神君大人。”苏清举立刻严肃道，“我可是鸦神君大人最虔诚的信徒，作为十洲唯一真神，鸦神君大人的光辉在冥冥中指引着我不断前进，鸦神君大人的目光所指，便是我的剑锋所向……”

    他满脸正色：“所以怎么能说是指使，明明是聆听神谕。”

    “好好好，你小子很有长进。”

    乌玄羽被哄得眉开眼笑，抖了抖羽衣，便有数十片羽毛脱落，飞到半空中变成小乌鸦飞散而去。

    “顺便再请鸦神君大人替我护护法。”

    苏清举说完就钻到帐篷里边，摆出了醒神丹。

    ……

    书院后山禁地。

    那巨大的燃烧的陨星忽然停滞，莫少良转头看秋远清，只见他衣袍鼓胀，跨出一步，便已登至高空，不言不动，红彤彤的陨星的热量就被极尽收缩，忽而一个跳跃，陨星和秋远清就齐齐来到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个空间四面虚无、静谧，唯独中间架着一个纯白的虚幻平台。

    秋远清向陨星伸手，无形的力量镇压着陨星，使其一点一点湮灭。破碎的火舌四面八方地燎，但是没有可以燃烧物，只能在无尽虚无里把自己消耗殆尽。

    “诸葛山海那么多学生，独你秋远清领悟了文气化用的妙理，可惜啊可惜，要是今日书院多一个像你这样的高手，也许还能留存一点苗子。”

    陨星竟忽然开口说话了，随之上半部分隆起形成头颅，左右和下边也各自延伸，形成躯干手足，眨眼就变成了个冒着黑烟的熔岩巨人。那硕大的瞳孔里，妖异的紫红的光烈烈闪烁，将此方空间震得“嗡嗡”作响。

    秋远清脸色一白，道：“嘲天宫宫主，凌宗吾。”

    “认得本座？”那巨人“哐哐”发笑。

    秋远清道：“嘲天宫野心勃勃，很难叫人不注意。”

    “那你就该知道，今日本座对‘诸圣石刻’势在必得。”凌宗吾大笑，整个空间震荡得更为激烈。熔岩巨人握拳，向秋远清砸将过去。

    “我大概会一点剑术。”

    秋远清喃喃说罢，手中就多出一柄剑，随手斩出，一道剑光迅猛而去，斩断了熔岩巨人的手腕。那手腕掉落在地，砸出好大一个熔岩深坑，进一步损毁着此方界域。

    “哦？”凌宗吾大笑着，熔岩巨人的手腕便又长了出来，“天下都说你秋远清有文圣之资，果真是到了‘一言可得天下法’的境界了？”

    “凌宫主试试便知道了。”秋远清含笑说。

    “好好好。”

    熔岩巨人猛然间一拳砸向大地，在这纯白无杂质的平台上，它那猛猛燃烧的熔岩之火，不断地污染着空气，终于到处肆虐起来了。

    拳落，一道火柱隆起，向四面八方猛猛冲击出带碎片的烈焰。

    秋远清在笼罩范围之内，他那凡人的躯体，只需要一小片指甲盖的火焰都可以把他焚烧成灰烬，但他只是微微一笑：“咫尺天涯。”

    所有冲向他的烈焰碎片，明明只差着一微毫的距离，可无论怎么冲击、加速，甚至更猛烈地燃烧，却还是一丁点儿也碰不到他。

    “文气若能长生，足叫天下趋之若鹜。可惜了，像你这样的人，今日却会死在本座手中。”

    凌宗吾狂笑着，周围侵染的熔岩之火迅速破坏整个空间的存在，而在烈焰风暴冲击之后，空间已接近于崩毁的边缘。

    “我不喜欢别人笑得太得意。”秋远清只是说。

    犹如真言律令般的效果，直接把整个空间的笑声都禁止了。

    凌宗吾沉默了一下，说道：“你真不讨人喜欢。”

    他没有再说多余的话，熔岩巨人以头抢地，轰然撞毁了平台，毁灭迅速蔓延到整个空间。某个瞬间，“咣”的一声巨响，虚无之地层层破碎，现世如画卷般徐徐展开。

    然而秋远清只是说：“世界无有穷尽。”

    于是，一个全新的一模一样的界域就重新诞生。

    熔岩巨人沉默了，过了很久才一字一字说：“今日不把你宰了，本座往后都很难快活起来。”

    秋远清依稀记得二十多年前正魔大战，似乎有个魔道巨擘也对他说了类似的话。他微笑着说道：“你快不快活与我何干？我快活就行了。”

    外间看不到里头的情景。

    莫少良凝神注视着，那巨大陨星消失不见后，再没有出现过；但他的心神却丝毫不敢放松。那陨星从外状看，像是某种神通法术，但他却能感应到，陨星之中蕴藏着令他头皮发麻的气息——元神。

    元神有两种：一种是第四境通幽后所诞生的阴神，因其不完善且薄弱，现世风霜雪雨等皆是劫数，只能依托于法身存在，随着境界的攀升，阴神逐渐壮足，带有炼气士的阳气，可出窍神游，甚至可以借体重生，如混元子就是这种；一种是练气已然大成，法身无漏，阴神无缺而转阳，成阳神，二者相抱相融合为一体，成真形，神魂永驻玄光，念动法随，是已超脱了轮回的绝世强者。

    陨星内中蕴含的元神气息，就是第二种。

    若要用境界来形容，元神显相者，皆为十二境以上的超级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