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夜仗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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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神羽谶言术

    小莲熟门熟路来到张通判的官署,张通判看到她,便有预感麻烦又上门了,沉着脸把同署的官员都支走后,对小莲没摆出什么好脸色:“她又遣你来作甚?”

    “小姐遇到难题了。”

    小莲当即三下两除二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末了又将张淑颖的吩咐转述。

    张通判怒道:“王府出现盗窃,合该请衙门来管,谁盗窃的便由谁来承担刑罚,哪有牵连无辜的道理?”

    小莲抽泣着道:“老爷,那琉璃盏可是夫人在世时最喜爱的宝贝,也是您千方百计为她寻来的,如今被人盗走了,小姐能不着急吗?小姐自打入了王府,不但要费心费力伺候王爷,还要看正宫娘娘的脸色,总也不得自在,人都瘦了好几圈,若非有夫人遗物慰藉,哪能撑到现在……”

    “行行行了,你在本官这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官怎么你了!”

    张通判头大如斗,加之多少也有对女儿的亏欠,心中已是应下了此事,正要去找户籍档案,外间忽有个声音闯进来:

    “没错,别以为你在这哭哭啼啼,通判大人就会答应你行那不法之事。”

    小莲扭头一看,只见两个男人大踏步而入,她只认得其中一个,正是府衙的王刚捕头,另一个却从未见过,当即叉腰骂道:“哪来的混账羔子,胆敢到通判大人这来指点江山?”

    “牙尖嘴利。”

    俊美男人当然便是乌玄羽,他冷笑着在小莲身上扫过,“你忠心为主,其情可嘉;但你想过没有,此等行径,又将通判大人陷于何等不义之境?”

    张通判冷怒道:“王捕头,现在随随便便什么人都可以到这来对本官指手画脚了?”

    王刚不禁满脸诧异,乌玄羽从茅厕出来,就说与张通判是旧相识,许久未见甚是想念,他才把人带过来的。

    不等王刚说话,乌玄羽已抢过话头:“通判剥人户籍,在公,这叫渎职,于私,好端端一个清白人家的姑娘,从此生死不由自主,任人买卖、轻贱,此等情境若是换成你们,谁愿意受得?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做这种事可是会遭报应的!”

    张通判脸色铁青:“王捕头,他到底是谁?”

    “他,他,他……”王刚有些结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他是府尊贵客!”他心里清楚府尊很有招揽乌玄羽的意思,否则也不会让他这个捕头亲自来了。

    乌玄羽道:“王捕头,这王府出了盗窃案,可就在你的职责范围里了,难道你不打算管一管么?”

    王刚苦笑道:“按照魏律,除非是命案,否则苦主若不报案,我们是无权过问的。”开玩笑,那可是杀人如麻的益王,他宁愿上山剿匪,也不愿到王府里去查案,若是一不小心开罪了那位万人屠,绝没有好果子吃。

    乌玄羽淡淡道:“张通判,你听见了,尊夫人的遗物失窃,不如让王捕头来查,也好过渎职甚至草菅人命吧。”

    张通判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过了片刻才开口道:“小莲,回去告诉小姐,此事交由王捕头来查,让她别管了。”

    “老爷!”小莲跺了跺脚,但见张通判没有改口的意思,只好狠狠瞪了眼乌玄羽。

    王刚实在想不通,不过就是带个路而已,怎么就引火烧身了。突见乌玄羽要走,他连忙将之拉住,“乌兄,大人还等着见你呢!”

    “在下知道大人心意,不过那件事却还要看我家公子的意思。”

    “你家公子是?”王刚一怔。

    乌玄羽却已大步离去。离开府衙,他分出一部分意念到乌鸦分身上,向苏清举邀功道,“公子老爷,我这事情办得如何?”

    苏清举笑着道:“不愧是鸦神君大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两个难题。不过……”

    “不过?”乌玄羽眉头一挑,对方胆敢鸡蛋里挑骨头,他就撂挑子不干了。

    “王捕头查不查得出来,却还未可知。”苏清举笑道,“我一时不得清白,便一时不得脱身,若傍晚还不能归家,难免惹得家中小妹忧虑,我不想让她担惊受怕。”

    乌玄羽道:“这件事办完,你就把魂珠和道场还我?”

    “可以考虑。”苏清举笑道。

    “可以考虑言外之意就是不用考虑!”乌玄羽大怒。

    苏清举道:“鸦神君大人,说到底,道场或者魂珠,对你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吗?”乌玄羽道。

    “重要的难道不是庇护一方平安吗?”苏清举幽幽地说,“仔细想想,百姓们为何要给你取名鸦神君,你何妨去打听打听,方圆几百里内,有哪个神祇荣获此等称誉。”

    乌玄羽冷哼一声,骄傲地说:“那只因为本神君真诚地爱护众生。”

    苏清举轻咳着道:“这份真诚,岂非才是神君最为要紧之物?”

    “你说的确实有几分道理。”乌玄羽摩挲着光洁的下颔,眼珠子骨碌碌转着,“好吧,本神君就再帮你一次。”

    他径自找了家客栈要了间清净的客房,紧闭门窗,从身后拔下根黑羽放在桌上,骈指虚引,口中默念真言,身上灵光乍现,黑羽的一头突然燃烧,遂笔直立起,蘸水书写了两个字。

    “外室?”

    乌玄羽不明所以,就将结果说与苏清举,“我这一手叫做‘神羽谶言术’,为当下所烦忧之事给出‘谶言’,公子认为‘外室’二字何解?”

    “要说外室的话,”苏清举忽然笑了起来,“我隐约听府中人说起过,王朔的发妻是坊间出了名的妒妇,王朔想纳妾,她便哭着上吊威胁,莫非他因此在外面偷偷蓄养了外室?”

    “什么意思?”乌玄羽问。

    苏清举道:“你去告诉王捕头,就说王朔蓄养了外室,他便明白了。”

    乌玄羽无所谓地耸耸肩,正要去,忽又停下说道:“有件事,我不得不取回道场才能办得。”

    “哦?”苏清举道。

    “今日送尸,得闻府尊有意清剿匪患。”乌玄羽说道,“若是取回道场,我便可探明贼窟的位置,届时打贼人一个措手不及,势必能一举建功。”

    苏清举沉吟片刻,道:“此事再等等,还不到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