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荡是这样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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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练武引说白家史

    第二天早晨,吴华女早早起来扎衣裳,米老师在她那厢熬稀粥。

    常生起来后来到院子里,呼吸着新鲜空气来到东墙下。这是他姥爷教他练武功的地方,从7岁后半年开始练,一直练到送他回村前一天。

    看着这熟悉的地方,常生伸拳踢腿,做起了热身动作。

    米老师把稀粥熬熟舀出,到东间说给吴华女熬熟稀粥了,就开门出来看常生练武。

    常生见米老师出来了,赶紧停下来。

    米老师笑着走到常生身边说:“你咋不练了?”

    “我是瞎练,没看头。”

    “挺好看的,你练吧,我想看,”米老师就像个小孩子似的,很感兴趣。

    “练得不好,老师多多指教。”

    “我一点儿也不懂,哪会指教,你快练吧,我可想看呢。”

    常生于是练了一套给米老师看。

    “你练的是甚拳?”

    “八极拳,八极拳是短打拳,动作快、发力猛,爆发力大。有个说法叫‘文有太极安天下,武有八极定乾坤。’”

    “你真厉害,怪不得身体强壮,”米老师称赞后问,“跟谁学的?”

    “跟我姥爷学的,我姥爷说他学的时候就学得不精,”常生说罢又来个“贴山靠”。

    “你这两下可以的,”米老师说罢问常生,“你练武功我咋就一点儿也不知道?”

    “我姥爷不叫我跟人说,老师觉着好,我教你几招。”

    “傻瓜,不看我是个甚样子?可长时间了,我连广播体操也不做了。”

    “广播体操还不能做?”

    “那你和我一起做行不行?”

    “行,”常生说罢,就口喊着“一二三四”,和米老师一起做起了第四套广播体操。

    做到第六节的时候,吴华女开开门吆喝:“你们两个快吃饭吧,稀粥也凉了。”

    “知道了,”常生答应后,停下来,对米老师说,“跳跃运动就不要做了。”

    “嗯,做我也不敢跳,”米老师说着就往回走,一进屋就对吴华女说,“常生还会武功呢,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能文能武,不简单。”

    “不说吧,他姥爷教他瞎弹打,哪是正经武功?”吴华女把两碗粥放到炕上,接着,“他姥爷是甚也爱,爱练武,爱看戏,爱下棋,爱拉呼呼,爱哨枚,还爱给人说书,甚也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呼嘟。”

    米老师称赞白翼人:“爱好挺广泛。”

    吴华女说:“王贤士说他是‘甚也精通,样样稀松’,”

    米老师说:“人家是多才多艺,文武双全。”

    “甚的个多才多艺,文武双全,他纯粹是个爱管闲事瞎忙乱,”吴华女说着就坐在了缝纫机前。

    米老师坐在炕沿边舀起一碗稀粥,递给上了炕的常生。

    常生接过碗,笑嘻嘻地对米老师说:“我跟我姥爷没少学艺,拉呼呼、哨枚,下棋,甚也能。”

    “你也是多才多艺,文武双全,”米老师称赞常生。

    常生看着米老师笑了一面,喝起了粥。

    米老师给她自己舀上,拿起筷子,端起碗,喝了一口粥:“人有业余爱好活得才有情趣呢?常生姥爷是个很有情趣的人。”

    吴华女一边扎衣裳一边应答米老师:“不只是有,还大呢,不是情趣大呀那还管闲事?”

    米老师再次称赞白翼人:“爱管闲事是人热心,有责任心。”

    “我成天说他少管点闲事,咋说也不听,他要是听上我的,还能做下这事?”吴华女怪怨他老伴儿。

    “有责任心的人,看见做得不合理的事情,不管一管,心里就不舒服,我就是,”米老师边拌炒面边深有感慨地说。

    “你该管的才管,不该管就不管了。哪像他该管不该管,都想管,”吴华女拿米老师和老伴儿白翼人做对比。

    “爱多管事的人容易惹人,我这个人就是因为爱管事惹过人,明知道多管闲事不好,遇到以后由不住要说,我连我叔叔也顶不住,”米老师对吴华女说自己的缺点。

    吴华女平常不爱多说话,一旦打开话匣子后话分外多,米老师的话引得吴华女嗓子热了,她说:“他们白家人都有这毛病了,不光你叔叔是这样。”

    米老师随即说:“白家人在临水镇挺有名的。”

    “还挺有名?名也是虚名,”吴华女说。

    米老师很感兴趣地问:“白家落占在临水镇有多少年了?”

    吴华女想了一下说:“多少年不甚清楚,反正是四代人了,头一代是常生他姥爷的老爷爷他们那一辈辈。”

    “那一辈辈一来临水就是经商做买卖的?”米老师又问。

    吴华女回答说:“不是。他老爷爷是个烧瓦的,先是烧瓦,后来才做起买卖的。”

    米老师再次称赞说:“我听人说白家的买卖做得可好了,在临水镇是数一数二的。”

    吴华女回答:“说的人不少。”

    米老师很想了解白家的情况,于是问吴华女:“婶子知道不知道白家的历史?”

    “知道,常生他姥爷可爱跟我说了,”吴华女于是停住扎衣裳,底根三板地对米老师说起来了。

    米老师一边洗锅一边听,洗完锅坐到炕沿边听,偶尔还会问一句。

    常生背靠住铺盖垛,也听得十分入神,尽管他听过多次。

    原来,白翼人的老爷爷叫白套,在口里老家的时候,听乡邻说口外黄河边有个叫临水镇的地方大修庙宇,当下就有了来来看一看的想法。

    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那年春天,白套和白得利(白翼人的爷爷)相跟上,一路跋涉,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来到了临水镇。

    当时的临水镇,到处是庙宇,父子俩看着这些庙宇,心里乐开了花。住在店里一打听,这里的确还在大修庙宇,砖瓦用量很大。

    父子俩赶紧租下房子,寻找可开瓦窑的地片儿,没几天,就在大南滩租下了一片儿空地。

    租下空地以后,白套叫儿子白得利回老家报告消息,家人们听了以后都很高兴。

    经过一番商量,白套的二儿子白来利留下照顾母亲和嫂嫂,白得利16岁大儿子白云(白翼人的父亲)和14岁二儿子白玉(白翼人的叔叔)以及他三爷爷的儿子白成还有两个远房弟弟,一个叫白来有,一个叫白金银,一起到口外。

    白来有和白金银不是亲弟兄,也都是远房了,两个都20来岁,年轻力壮,干活儿的好手。

    三代7口人抓住时机,在临水镇齐心合力,第二年(1908年)春天,就在租下的空地上建成了四座瓦窑,分别烧筒瓦、片瓦、脊瓦和有花纹的瓦当。

    白套烧瓦,原本就很有经验,再加来到异地,分外用心,每一道工序都严格把关,烧出来的瓦质量非常好,凡用过的人都很满意。

    没用多长时间,就传开了,不仅本地人建庙盖房抢着买他们的瓦,临近旗县也有人来订货。

    瓦窑开得很顺利,比预想的好得多,然而,就在白家瓦窑越开越火的时候,突然烧出了一窑红瓦,给了白家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