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的过程再无意外，而方谦也如自己预料的一般以全科满分的成绩斩获了全年级组第一名的傲人成绩，这也让实验小学的所有老师都感到震惊。

    只要考试，就一定会有人考第一名，只是很少有人能以满分的成绩占据榜首，那些小学老师见过无数脑袋灵光聪明好学的学生，但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个学生，能把所有科目都考成满分。

    大多数的学生都是因为要么没看清题目，或是因为粗心大意，或是因为紧张理解错了题目中的问题，总之即便是成绩再好的学生，也多多少少有失误的时候，这也是为什么有的学生明明有考了九十九分，却还在痛哭流涕，那一分不是因为自己不会，恰恰相反，正是因为那道题很简单，但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丧失了满分的机会而感到惋惜。

    三十几年的岁月中，方瑞除了娶李念华时，还从未如此的开心过，他看着那一张张满分的试卷，以及张方谦独占鳌头的排名单，激动地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我方家的祖坟终于冒青烟了！”看到方谦的成绩单，李念华对方家曾出过知府的传言深信不疑。

    “我的儿啊，你！哎呀！”方瑞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时心中的欢喜，他擦了擦鼻涕和眼泪，直接把方谦扛了起来：“说吧儿子，想要啥，爸爸给你买！”

    方谦想了想说：“我没有什么想要的，作为学生不就应该好好学习嘛。”

    “你！”方瑞眼睛瞪的和兵乒球似的：“你还是我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吗？”

    方谦笑笑：“我是你儿子，但不是你那个调皮捣蛋的儿子。”

    “臭小子！”

    晚上方谦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父母高兴时的画面，他从未想过原来让父母开心，可以如此简单。

    考试结束后，短暂且欢乐的暑假接踵而至，方瑞本想庆祝儿子优异的成绩，要带着一家出去玩两天，却没想到被方谦以继续努力学习的名义给拒绝了，方谦倒不是不想出去玩，因为他知道，改变方家命运的机遇就在这个暑假，这一世他不能再错过任何机遇。

    果然暑假刚过没几天，一个叫钱友亮的便找上了门。

    钱友亮和方谦的大伯曾是工友，以前大伯经常带着钱友亮到家里吃饭，所以方谦对钱友亮也算熟悉，他还知道因为钱友亮在家里排行老三，身边的人都喊他钱三儿。

    “三哥来了。”方瑞难得今天休息，正好遇见钱三串门。

    “哎，方老弟。”

    “快进来三哥。”方瑞递给了烟。“咋了三哥，今天这么闲呢。”

    “闲啥啊。”钱三点着了烟：“最近都要愁死了，这不我家小子你侄子张搂着要结婚，我这才从外地回来。”

    “好事啊，恭喜啊三哥，侄媳妇是外地的？”

    “啊。”钱三满脸愁容的说：“家是省城的。”

    “呀，省城媳妇儿？”方瑞低声说：“那人家省城里的人，愿意跟着侄子来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么。”

    “我不就为这事发愁呢么。”钱三嘶哑着嗓子说：“俩人要张搂着在省城结婚，咱做父母的肯定是希望孩子越过越好不是。”

    “嗯。”方瑞赞同的点点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正在写作业的方谦：“那是肯定的。”

    “所以我就想着在省城给俩孩子买套房子，这不我到省城一打听才知道，那的房价四五千一平。”

    “这么贵？”方谦瞪大眼睛，他和李念华俩人一个月加在一起也挣不到五千块钱，一年不吃不喝还不够在省城买个卫生间的。

    “谁说不是呢。”钱三说：“但你说这婚都定了，眼瞅着就要结婚，我这当爹的怎么说也得给儿子整套房子不是。”

    “哦。”方瑞才反应过来，感情钱三这次是来借钱的，心理开始盘算该怎么不伤感情的打发这位老大哥。

    “我这次来啊，也不是说和你借，我在后山不是有七八百亩闲地么，我心思便宜点卖了。”钱三的眼睛在方瑞的身上来回打量。

    “后山的那片地？”

    “啊，那天你要有时间，三哥带你去看看，那地方可好了，靠山沿海，种点果树啥的几年地钱就回来，要不是儿子催得急，我是真舍不得买。”钱三装作一副不舍的样子。

    “后山的地……”方瑞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脑海中浮现出当初老祖给的指示：“后山之地，沿海之所，倾尽家产，能买尽买。”

    “怎么样老弟？”

    “三哥啊，你看这也不是一笔小数目，说实话我还真挺感兴趣，但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也得和媳妇商量商量，你说是不是。”

    “应该应该。”钱三见有门，急忙说：“这事儿确实应该和弟妹商量商量，这样明天我带着你们两口子，咱们去地里看看。”

    “行，回来我就和念华说。”

    “好好好，老弟也就是你，要是把那块地卖给别人，我还真有点舍不得。”钱三激动地说：“你好好和弟妹商量商量，老哥等你信儿。”

    “好咧三哥。”

    送走了钱三，方瑞急忙给李念华打了个电话，而他没有注意到，躲在一旁写作业的方谦，此刻手中的钢笔已经快被他捏扁了。

    “他那块地准备卖多少钱？”晚上李念华回来后，方瑞将今天钱三来卖地的事情仔仔细细的又说了一遍。

    “我没问，但后山那块破地我觉得也值不了多少钱，有个七八万的怎么也都够了。”方瑞说。

    “那咱家现在倒是有点钱，可是……”李念华看了一眼儿子的房间：“但那钱是买房子用的，这眼瞅着儿子马上就要上初中了，咱们镇上的几所初中可都在镇东啊。”

    “所以我才和你商量。”方瑞也是满脸愁容：“你说儿子现在成绩这么好，别因为这个事儿给孩子耽搁了，咱们要是买了房子，不光是孩子离学校近，你也不用来回跑了。”

    “我倒是无所谓。”李念华看着手里的纸条：“但你说老祖好不容易显一次灵，说的后山之地，沿海之所，怕不就是钱三家的那块地，你说这……”

    方瑞两口子一直商量到半夜，最后也没商量出个结果，一边是老祖口中的泼天富贵，另一边是自己儿子的前途，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间还真做不出抉择。

    “哎，老方你说要不让儿子选呢？”躺在床上的李念华忽然起身：“你家老祖是借用儿子显灵的，没准儿子能知道些什么。”

    “他一个小屁孩能知道啥，这又不是玩过家家，他懂什么啊。”方瑞说。

    “不用他懂啊，咱们就告诉他，现在有一笔钱，可以买房子或者买地，让他选一样不就得了。”李念华说。

    方瑞坐起身揉了揉脸：“这么大的事儿你就让他做决定？”

    “那咱们不是也商量不出一个结果么，再说不管是买房子还是买地，对咱家也没什么损失。”

    方瑞想了想，媳妇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到最后无非就是两种结果，反正买房子也是为了儿子，让方谦选也不是不行：“行，咱家你管钱你说的算。”

    第二天一早刚吃完饭，李念华就把方谦叫到了一旁，蹲在自己儿子面前神秘兮兮的说：“儿子，妈和你说个事儿。”

    方谦昨晚一宿没睡，蹲在门口听了半天，当听见两口子还是准备拿钱买房子时，他差点没忍住冲了进去，我多不容易才穿越回来，怎么你们两口子一句话就要把我打回原形？我听过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的，可没听过先帝刚出生一年不到就死的啊。

    “嗯。”方谦一抹脸上的饭粒：“什么事呀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