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晚上聚餐时间。今天黄海订了个环湖的庭院火锅，冬天稍微有点冷，但布帘子一拉就立刻暖和起来，每个包房都离得远还有各色植物穿插其间，私密性非常到位。

    大家开心的边吃边聊，酒过三巡，赵明站起身来，表情有些严肃。

    “在座的兄弟姐妹们，今天借着酒劲我想说几句话。下午老黄对我们可说是毫无保留，不瞒各位，我突破1000大关也来自老黄的指点，感激的话相信老黄也不想听，各位也不削说，不论这个世界能否保得住，我赵明是认了老黄这个哥哥了。我先喝一杯顺一下嗓子，大家别急，我还有话。”赵明一口干了，放下杯子继续道：

    “特勤大队最近可谓战功赫赫，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军功奖励却少的可怜，我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兄弟们。这个事情小夏很清楚，报告陆陆续续都打上去了，反馈寥寥。我也问了上级领导，没有正面回复，大概意思是人类生死存亡之际，国家在忙更重要的事情，不要为了些许小事去邀功。其他地区特勤大队的情况我也摸了下底，京都大队几乎包揽了大部分的一等功，其他几个大队也多少有收获。情况就这些，我认为应该让你们知晓。”赵明心里当然不爽，无论是黾国行动还是近期的任务，虽然不是主力，但得到如此待遇也真是寒心。

    “我想大家的魂力到了如今的境界，很多事情是可以一眼看破的，具体谁在作梗我不知道，也不能说太多。我想大家来帮忙分析一下，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我想很少有无缘无故的恨。”赵明坐下来，端起杯子又一口喝完。

    大家都没急着发表意见，脑子飞快运转，满桌子静悄悄的只有火锅呼呼的冒着热气。

    黄海在队里的时间短，压根没想过军功的事情。听赵明这么一说，确实感觉有点说不过去，但也没什么头绪，就抬头去关注大家有什么意见。结果视线碰到夏凝的时候，这丫头居然眼神闪躲脸色微红。

    “卧槽，罪过罪过，一定是我自作多情理解有误。”黄海是过来人，瞬间明白过来，想想真是奇怪，自己啥水平还不清楚吗？按理只有白日梦才会出现这种场景啊。

    看着夏凝羞恼躲闪又偷瞄的样子，黄海突然灵光一闪，直觉告诉他真相也许就是如此。

    “队长，我想到一点我就先发表意见哈。黾国行动，咱们虽然功劳不小，毕竟主力不是我们，这勉强说得过去。可近期维稳，强度、难度堪称巨大，说是劳苦功高也不为过吧？但有两个事情在近期的行动中比较特别，是不是这个方面的原因队长你来做判断。相对于其他大队来说，我们的任务完成数量过大质量过高，这是其一。其二，我们没有邀请任何一位星组成员参加我们的行动，也没有因为任务难度过大而转交给星组。”黄海肯定这事情和星组绕不开关系。

    “啪！”赵明拍了一下大腿，啥都没说，朝黄海举起杯子来，二人都一口喝掉。

    “今天大家早点散，我要去一趟京都。”赵明有点急不可耐，几十号人虽然啥都没讲，但自己不去好好走动一下估计没脸呆下去了。

    赵明连夜到了京都，他出发前就联系过直接领导郑富强，而对方显然知道赵明的来意。

    在郑富强家的客厅，两人相对而坐。

    “小赵啊，我记得你上次问过我了，这个事情有点特殊，我能做的就是把军功审批往后压，等风头过了再给你们补上。”郑富强开门见山道。

    “领导，我还是想知道我这边到底出了什么岔子，明白自己的不足好回去反思改进嘛。”赵明笑嘻嘻的从桌子上拿了一包好烟，还没开封，他打开后递给郑富强一支，自己来了一支。

    “小赵啊，到了你现在这个位置应该明白根基的重要性。全国五个特勤大队的队长，就你一个纯白丁出生，虽然西南特勤大队是规模最小的，但级别可没有因此而变低。这次若把你上报的军功都兑现，你说会怎样？和平年代军功很难获得，但今年情况太特殊，军功反而成了大白菜，好多人都没有做好准备呢！”郑富强没有拐弯抹角。

    “总得有个理由吧？”赵明继续求教。

    “星组本来要在这次集中维稳中大展拳脚的，其中当然有很多背景深厚的，但你西南大队居然自己就全部搞定了，你说气不气人？”郑富强没有说具体的人，但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我需要星组的教学资料和战斗视频。”多说无益赵明只能提出交换。

    “回去等消息吧，你也是军中老人了，还这么毛毛躁躁。要明白，只要是人不论他在什么位置，总是人性多余其它。”郑富强对这个手下谈不上喜欢和讨厌，工作能力没得说，但其他方面对自己就没什么助力了。

    告别了郑富强，赵明的内心如同火焰在炙烤，团队中他是老大，没有可以倾诉的对象。他想起了黄海的交代，如何遵从内心的选择呢？此刻他有种面对万仞大山的挫败感，想要破山开路却又力不从心。他给黄海打去电话，说心里难受，怕不是要走火入魔。说完回到酒店，在阳台望着京都的霓虹发呆。

    “队长，要不去找个酒吧放松一下？”黄海的声音传来，把他吓了一条。他想不通黄海怎么来的，这可是两千公里外的京都，离挂断电话也才半个小时。

    “去认真体会这种挫败感，放弃所有法律、道德的固有思维，用心去直面，去决策，哪怕山崩地裂，哪怕虚空破碎。”黄海见他继续发呆，嗓音慢慢变得飘忽起来。

    淡淡的火焰在赵明周身凝聚，慢慢的，火焰由呆笨变得灵动，时而变成无声吼叫的火龙，时候化为通红炽热的钢刀……

    十分钟后，赵明恢复正常，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望望乌沉沉的天，最后把目光聚焦在黄海脸上。

    “去喝一杯？”黄海又说。

    “千杯不散。”赵明爽朗一笑，豪气干云。

    京都的夜晚灯火通明，酒店的楼下就有家看上去不错的烧烤店，室内装修的不错，桌子之间隔着屏风或植物，古色古香很是讲究。肉串、豆皮、藕片、茄子等等各样都点了些，等菜的时候两人已经喝光两瓶啤酒，冬天的啤酒不用冰冻，清爽解渴。菜上得也快，味道还不错，这让黄海想起自己已经相当长一段时间没吃烧烤了。

    好景不长，隔壁的屏风嘭的一声倒下，差点就砸着赵明，接着又是几声屏风倒地的声响夹杂着男女叫喊声。

    赵明赶紧把位置挪到黄海这个方向，边吃边看热闹。很明显，对面有两桌发生了冲突，眼看要打起来，哪儿都一样，酒喝多了人的自控力就差不少。

    “够了！王浩，我和朋友吃饭你发什么疯？”一个女人厌烦的看着对面几个青年，她坐着没动，显然冲突双方里有熟人。

    “好你个孙瑶，我在外面保家卫国，你在家里勾搭男人。我弄死你们两个鳖孙。”王浩冲着对面的两个男子说狠话。

    “你……”孙瑶精致的小脸蛋憋得通红。

    “王浩是吧？我劝你对孙小姐死了这份心，就你这样子根本配不上她。”对面一个青年也不是省油的灯。

    黄海和赵明看到这里相视一笑，暗叹一声年轻就是好啊，然后继续喝酒、吃肉、看戏。

    “骂隔壁的，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子现在的爵位已经是公乘，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来教育我？”王浩恶狠狠的盯着对方。

    “哦哟，公乘，好可怕哦。”对方阴阳怪气的回顶。

    ……

    眼看两边越吵越热闹，孙瑶所幸起身就走。和她来的有两男一女，都是她的同事。出口在黄海这个方向，孙瑶提着包快速朝这边走，两只吵架的公鸡这才反应过来，立马就追，他们的身手不错，奈何都喝了不少酒，加上两个人边跑边推攘，王浩在追上孙瑶的时候摔了下去，一把扯烂了对方的裙子，孙瑶好死不死的扑在黄海怀里，屁股高高撅起。

    黄海无语的放下手中肉串，也没擦手，直接拍在屁股上面，心里暗道辛亏穿了加绒瑜伽裤，不然自己的清洁不保。

    “没事别往叔叔这边跑，我可是大坏蛋。”黄海淡淡的说道，然后看了看其他几个石化了的青年男女。

    “老赵，走了，兴致全无。记住了哈，你们下次再碰到我，我非打你们屁股不可。”黄海对着几个发呆的青年恐吓道，然后把自己的外套搭在孙瑶身上，把她扶了起来，说了声“没骨头吗？自己站好”，就和赵明潇洒离去。

    诡异的是，自始自终这帮人都没有大呼小叫的拦住他们。等他们不见了踪影，孙瑶第一个尖叫起来，风一样逃走了。其他人面面相觑，仿佛都在问：“刚才是产生幻觉了吗，自己怎么像是在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