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海没有直接去找赖樱而是回到了家。

    看似云淡风轻的杀戮其实对他影响不小，一股厌倦情绪在心灵深处滋长蔓延。黄海无法将自己变成杀戮机器，上次的8个人差点就成了他手下亡魂，他当时真想不管不顾宣泄自己的愤怒。他对这种被情绪左右的感觉有些恐惧，但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陈芸正坐在沙发上，一边翻着手机一边有滋有味的吃葡萄。黄海以前很讨厌这种场景，一个忙的要死，一个闲得要命。他默默的走过去挨着躺下，头枕在陈芸的大腿上，闭上眼睛。

    “怎么呢？”妻子问他，他没有说话，慢慢睡着了。

    一颗小行星带着铺天盖地的气势直冲璜石，天空燃烧起来，星球上的人们，或漠然，或疯狂，或哭泣，或尖叫，或拥抱，或奔逃……

    一个细小的人影立于星球外的虚空之中。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百姓不仁以己渡人，万物不仁以己度天。”

    “你怎么呢？”陈芸见黄海开始靥语，而且满头大汗，把他给拍醒了。

    “你怎么做到一边小心眼一边心宽体胖的？”黄海问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芸直了直腰，然后把有点发麻的大腿从黄海头下挪走。

    “儿子最近怎样？”黄海又问。

    “学校复课了，正常上学。生活自理能力差劲，进校时千叮咛万嘱咐，结果住校一周回来，澡没洗过，衣服没换过，鞋子没换过，头发没洗，牙只刷晚上，早晨不洗脸，一天最多吃两顿，有好吃的就多吃没有就饿着……把我给气得。还吵着要走读，走个屁。周末带他去吃了最喜欢的烤鱼，还去网上定了身校服备用，你不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校服脏成啥样了……”陈芸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

    黄海仔仔细细的听着。

    生活一定是灵魂散发的味道。

    他突然提出要做爱，但妻子不同意，说没兴趣，并解释也许自己快到更年期了。记不清妻子拒绝自己多少次了，两个人的性格差的太远，黄海是想到什么做什么，陈芸是计划先行方案打底，久而久之连夫妻生活都成了讨厌的事情。幸好结婚时间足够长，两个人相互熟悉，孩子也是纽带，整个家才没有散掉。

    陈芸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夫妻生活这方面真的毫无兴趣，好几次建议他去娶个姨太太，还能搭把手做家务聊聊天什么的，不然大家都不开心。黄海以前哪有心思想这些，今天突然提出需求也是有感而发，觉得灵魂提升的太快，自己似乎和红尘距离越来越远了，有些发自内心的惶恐，可能做爱能安抚自己的情绪。

    和往常一样，黄海先有些恼怒，然后就是说服自己，最后变得索然无味。

    黄海惊喜的发现自己还有这些情绪，连过程都没有太大变化，他觉得自己还是人，而不是冷酷的高高在上的怪物。

    人类是极其矛盾和双标的动物。它会在复杂的对立中去努力寻找平衡点，然后在平衡达成后又变得不甘心，想方设法将之打破揉乱后继续去寻找新的平衡，如此反复，无休无止。

    看着妻子日渐发胖的身体，黄海很无奈，当取悦的目的消失，很多事情就会回归真正的自我，这是好事，但对黄海似乎又并不好。以前他多次向妻子提出减肥计划，无一例外都泡了汤，很显然取悦他已经不如取悦自己了，这多少让黄海有些失落。

    就像现在，他拼命提升灵魂，提升自己的能力，究竟是为了什么？让世人高看自己一眼？让妻子觉得自己还值得投资，赶紧去减肥取悦自己？让雌性仰慕让雄性嫉妒？让吃喝住行更奢靡？

    显然都不是。

    黄海觉得有时候道德绑架是一件好事情，至少人们会心甘情愿的去做自己可能并不喜欢的事情，不再一天天愤世嫉俗过得苦不堪言，因为当你无力改变什么而又去潜心思考时，是在制造问题和痛苦。

    某种欲望在驱使黄海变强，这是肯定的，当他找到真正答案的时候，他还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