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起来吧
圣光教会一改往日的神圣,浓郁的哀伤笼罩着这间圣洁的教堂。
教堂中心,白衣的老者平躺,紧闭双眼神情痛苦。
他的嘴唇与眼皮溃烂,即使伊莉斯在旁边用心的释放净化魔法,来自邪神之器带来的诅咒,依旧残酷夺走这位大祭司的生命。
“说说看吧……我的老师遭遇了什么?”
伊莉斯将悲伤的目光从大祭司身上移开,询问旁边的修道士。
“大祭司率领白百合军团,围剿邪神的信徒。
但在与敌人战斗时,一个邪恶的狂信徒拿出了邪神的神器,召唤出瘟疫的神毒。
白百合与邪教徒们同归于尽了……大祭司因重伤触发了紧急传送法术,被修道士发现。”
前因后果并没有多少疑问,一位半神锻造的邪恶神器,竟然流落到大陆上,并被邪教徒获得,这实在称不上多好的消息。
可在如今,伊莉斯不再考虑这些东西。
她正亲眼目睹自己最亲近的老师痛苦且缓慢的凋零。
“璐璐呢?”
大祭司即将身死,灵魂前往守灯人的神国,这种时候他的孙女璐璐应该在场才对。
为什么不见她的人影?
“璐璐殿下据称有办法解决大祭司的诅咒,离开了教会。”修道士恭敬回答。
伊莉斯露出愕然的神情。
璐璐怎么可能懂得治愈邪神之器所带来的诅咒?
难道是认为加琳娜那位神眷者能帮上忙吗,但很遗憾,那是错误的想法。
凡人与神之间隔着一道天堑。
伊莉斯拥有守灯人赐予的圣痕,甚至在第一时间,她动用过圣痕的力量净化诅咒。
但圣痕的净化之力对邪神之神器的诅咒毫无作用。
“璐璐……我很抱歉……等老师走后,我会保护你的。”伊莉斯哀伤道。
“罗浮先生,请跟我来。”
稚嫩的少女声音让伊莉斯从哀伤中清醒。
她闪电般回过头,茫然望着璐璐与旁边罗浮的身影。
伊莉斯脑子不慢,几乎一瞬间意识到璐璐口中所谓的办法是什么!
她想错了!
从来都不是圣痕。
璐璐竟然直接寻找了另一位真神,她怎么可以做这种事?
并且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先知……还有,璐璐。”伊莉斯的嗓子沙哑,发出连她为之诧异的声音。
快速把自己的心态调整回来,幻想是她自己想错了。
伊莉斯瞪向璐璐问道。
“你没有与神秘商人做交易,治疗大祭司的诅咒对吧?”
这位圣女殿下迫切的期望自己听到想要的答案。
可当璐璐开口后,她绝望的闭上双眼。
“当然不,交易已经完成了,罗浮先生会救我爷爷的!”
“……这怎么能,璐璐,大祭司是一位虔诚的信徒,他死后是会被守灯人接引灵魂。”
这简直太不像话了。
在信仰不同的情况之下,救治一些普通的信徒,自然是允许的。
但大祭司是谁?一位信仰坚定的信徒,他不可能怕死,而教会已经做好了准备。
假如连一位大祭司都受过其他神明的帮助,甚至是救命之恩,这又要如何验证他痊愈之后的信仰归属,岂不是让一位真信徒改信?!
“我不赞同你的想法,伊莉斯婶婶。”
璐璐有点害怕她的表情,躲到罗浮身后。
“……是姐姐。”伊莉斯被气笑了。
两位真神与其信徒之间的任何接触,都应该是谨慎小心的。
璐璐却把这当作一场玩笑。
伊莉斯头疼欲裂,看向罗浮露出一个苦笑,颤抖着询问道。
“请问……璐璐与神秘商人的交易,付出了什么代价?”
或许是一个令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代价。
她已经做好准备,最坏的准备,不过内心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
明明她才是被称作百无禁忌的圣女殿下吧?
但为什么璐璐做事比她过分这么多?
这个称号,看来是时候交出去了……
“不,伊莉斯殿下。”
罗浮平淡道。
“吾主与璐璐小姐的交易,确实达成了。
但璐璐小姐并未付出任何代价,一切都是免费的,仅此而已。”
圣殿内的众人全部陷入沉默。
明面上的意思很简单,璐璐白嫖了一次交易,并实现了愿望。
可这背后隐藏着的事实却足以令任何人沉重到无法呼吸。
伊莉斯最为清楚,闭上眼深呼吸,冷静下来之后,冷静的给予判决。
“……璐璐。”
“嗯?”璐璐看向这位圣女殿下。
“从今天起,你不能再进入圣光教会了,这是我身为神眷者,同时也是圣女的判决。
对于你的爷爷,他并不会受到任何处分,一切照常进行,并且教会将伪造成守灯人拯救了他。
你果断的向神秘商人交易的做法十分正确,为教会挽回了一位大祭司的性命。
任何人都无法可说,但正因如此。
你欠下了一位真神的人情。”
神秘商人是真神,祂的交易确保平等。
璐璐并不是毫无代价的实现了愿望。
恰恰相反,她欠下了一生都无法回报的真神的人情,所以不再需要支付其他的代价了。
只是神秘商人顾及她的身份,并未签订灵魂契约,这不意味着它不存在。
对于一位真神,任何过激的回应都是必要的,况且是一位善意的真神!
神秘商人愿意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拯救另一位真神的真信徒,这还不够令人敬仰吗?!
伊莉斯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还好,事情并非坏到一塌糊涂,她很信任神秘商人。
璐璐成为祂的仆从,与信仰守灯人的待遇并不会存在落差。
她用饱含歉意的目光看向罗浮,敬畏于神秘商人的圣洁品质,并在心里暗道。
或许……璐璐信仰守灯人是一件好事,会更受钟爱也说不定。
神秘商人与其他真神是不一样的,祂很友善,且由于神职的特殊性,更频繁的接触世人。
璐璐一定会拥有比以前更好的待遇,尽管这个想法有点亵渎守灯人……伊莉斯默念圣言。
“吾主乃万物之交易的神秘商人,答应与璐璐小姐的交易,救治圣光教会的大祭司。”
罗浮用毫无波澜的平淡语气道,从他的身上,众人皆感受到那股永恒且均衡的神性。
于是,教会内的众人谦卑致谢。
“吾等,感谢神秘商人与先知的拯救。”
璐璐拉住罗浮的手,罗浮看向躺在白玉之碑上的大祭司,漠然道。
“起来吧。”
下一刻,大祭司睁开双眼,身上再无半分诅咒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