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美人不会盛开在忒修斯之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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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九章 鲸歌(3)

    当程晓羽和王欧把自己那台昂贵的合成器抬到广播站的时候,本就不大的房间里已经站满了人,不仅房间里挤得像是密密麻麻的沙丁鱼罐头,就连天台上都站了不少人。见他出现,所有人不仅停止了说话,还都自觉的给抬着乐器的两个人让出了一条路。从他们期待的眼神判断,全都是过来“观摩”的粉丝。

    好不容易进了房间,把合成器在桌子上放好之后,他回头见夏纱沫都还没能进来,便想叫纪梦芸把人都赶出去,看向纪梦芸的时候又想到纪梦芸是个性子软糯的小姑娘,怕是不太好做这种得罪人的事情,于是他转身大声对围观群众大声说道:“现在请非广播站的同学出去一下,不要在广播室干扰工作,大家在广播里听,和在这里听没有什么区别,希望大家配合一下......”

    程晓羽开口赶人,气氛就乱糟糟了起来,幸好复礼的学生没什么喜欢惹事的,尽管有人心不甘情不愿,有人起哄,却还是在纪梦芸和洛欣的劝说下都出了广播室。

    等广播室里空了下来,程晓羽才把夏纱沫叫了进来,又对纪梦芸笑着说道:“纪梦芸你是站长,要把广播站的秩序管起来啊!最好弄一个守则,大家都必须遵守。”

    纪梦芸先是点了点头,随即有些委屈的小声解释道:“主要是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以前也没有人想要来广播站看节目播出.....”

    “还是上一期的节目效果实在太爆炸了!”罗慧珍兴奋的说,“程晓羽,你知道不知道我们班好多女生都想要你的电话号码,不过最多的是想和你做笔友的!”

    程晓羽也不知道“想做笔友”算是夸奖还是贬低,无奈的说道:“当然知道。”他指了指夏纱沫手中的纸袋子,“那里面全是信,不过我认为这不是写给我个人的,而是写给我们节目组的。所以我觉得以后有必要在教学楼下面弄个专门的信箱,专门替节目组收信,还得有人专门负责阅读信件,并把大致的内容总结出来......”

    “可现在这个节目全是你一个人弄得啊!不等于就是写给你的嘛!”纪梦芸说。

    “下个星期的节目,就需要你们来做了哦!”程晓羽说,“你们总结节目为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原因不是总结的挺好的吗?现在到了实践的时候......”

    广播站里又喧闹了起来,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大都是说自己水平有限,劝程晓羽不要撂挑子。

    程晓羽拍了拍巴掌说道:“大家不要担心,我不是撒手不管,节目我会替大家把关。你们要做的事情也不复杂.......”停顿了一下他安排道,“你们周末不上课的话,可以抽点时间出来,在网上也好,在线下也好,先商量出一个主题,然后对应这个主题找一个合适的音乐人、歌手,类型不限,然后从他生平和故事中提炼出文字和音乐,音乐可以交给我来做,但最后一个栏目“每周星秀”,则需要大家找一个擅长乐器或者唱歌的人表演对应主题的音乐.......”他看向了纪梦芸说,“纪梦芸你组织一下。”

    纪梦芸点头,和其他人商量了起来。纪梦芸属于人缘好,但不是那种特别有主见的人,无法拍板,于是众人就就线上还是线下,什么时间点合适,开始自说自话。有些人还不是很情愿,觉得耽误时间。有些人则想着要请假,还有建议推迟到星期一上学再说.....

    总之,广播站里又混乱了起来。

    纪梦芸面对这种状况很是手足无措。

    程晓羽听得头大,大声说道:“我以前就说过,大家来到广播站是因为对这份工作感兴趣,现在就是需要大家群策群力把工作做好的时候,不允许任何人找借口逃避。”

    “可总不能为了课余的事情耽误这么多时间啊?”廖嘉文不满的说。

    程晓羽瞥了廖嘉文一眼,淡淡的说道:“我认为这对大家来说也是一种学习,并且学得还是课堂上学不到的知识。假设说你们将来的专业方向是主持、编导、传播、新闻这一类的话,我相信,这绝对会是你们人生中非常宝贵的财富。如果说确实忙不过来的,我觉得可以考虑退出......”

    众人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廖嘉文也不说话了。

    洛欣踌躇了一下,轻声问道:“程晓羽,如果我想考播音主持的话,应该怎么办?”

    “这个我不太清楚,可能要问下老师了。我只知道比艺考要简单。”程晓羽说,“怎么,对播音主持有兴趣?”

    洛欣点头。

    程晓羽笑了西,“形象上肯定没有问题,主要是要多锻炼反映能力,口语表达能力......”他诚恳的鼓励道,“如果真得有兴趣的话,我建议你尝试一下,我看好你。”

    这一下可是打开了一群人的话匣子,全都开始讨论起考专业的事情。纪梦芸和洛欣一样也是想做主持人,罗慧珍是想做编导,学校都选好了“浙传”.......

    看到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程晓羽也不打扰他们讨论。这恰恰是他所希望的状态。他之所以要弄“52赫兹音乐电台”就是为了在自己熟悉的领域找到自己,也期望用自己的行动来感染更多的人,像是夏纱沫、陈浩然、王欧......作为朋友,他希望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让他们也能够发现自己,找到自己。

    .................................

    上课铃快打响的时候,广播站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学校也比以往要寂静许多,按道理来说这个时间点操场上应该还有人踢足球和打篮球,校道上应该还有不少学生正向着教学楼走。但今天还有好几分钟才打铃,到处都已经没了人影,只有寥寥几个人在空旷的校道上向着教学楼赶,颇有点万人空巷的意思。

    在铃声响起的时候,程晓羽也将广播连通,将播放器的推子推了上去,录制好的钢琴曲加吉他版本的《LoveofMyLife》便开始在校园里流淌。

    温柔的琴声如秋日的风拂动着校园里的梧桐,金色的阳光偶尔在玻璃上闪烁,琴声也在电波中闪烁,短暂又漫长。

    前奏过后,程晓羽才将音乐声调小,将麦克风的推子推上去,依旧是标志性叹气声,“唔~大家周五好呀!我是程晓羽,rain,很高兴和大家这样一个适合听听音乐喝喝咖啡的好时间相遇。上个星期跟大家分享了卡朋特和Alice的故事,引起了大家热烈的反响,还有很多人写信询问我Alice最后怎么样了......我不是海洋生物学家,也不清楚Alice现在在大海里是否生活愉快,有没有找到它的同伴。但我恰好认识一位什么都懂的女孩,她告诉我Alice是一头蓝鲸和长须鲸的混血儿,它没有我们想象中那么孤单,它有和它一样唱着52赫兹鲸歌的小伙伴在大洋中遨游.......我想也许它现在已经遇到了和它同意频率的小伙伴了吧?不知道这个消息有没有让大家开心一点。在现实中,我们每个人都在繁重的学业和繁重的生活中挣扎,有些时候也会倍感孤独和压力,感觉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心声.....”

    随着程晓羽低沉的话语,校园里的风好像都停了下来,阳光也暗淡了几许。

    程晓羽稍稍提供了音量,用一种很治愈的声音说道:“但大家想到‘52赫兹’在浩瀚大海里的独行,想到它于如此辽阔的海洋中也能发现和它一样的同类,希望我们也可以从中找到勇气。”他停顿了一下,轻声说,“嗯!那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的一个小哲理就是——通向快乐的秘诀是自由,通向自由的秘诀是勇气.......不知道有没有人听出这首背景音乐来自哪支乐队,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就让我来为大家叙说一个有关音乐和勇气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