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波风水道教灵异鬼怪作品《潇湘风云传》系列第四十六回）

    小说46·岁月弦

    作者：孙晓波

    独白：所谓一弦一柱思华年，岁月更迭，每一弦都是成长与过往的印记，谢灵运《拟魏太子诗》序中有“岁月如流，零落将尽”，白居易《重赋》诗：“奈何岁月久，贪吏得因循。”《史记·郦生陆贾列传》中“诸田宗彊，负海阻河济，南近楚，人多变诈，足下虽遣数十万师，未可以岁月破也。”还有《新唐书·薛收传》中“两贼连固，则伊洛间胜负未可岁月定也。”无论诗歌中记叙也好，还是史书中察觉也好，在我的庞大冥异志世界中，其间的岁月或许不是人间能感受的，或许每一弦上的故事，都足够长成一棵参天大树，记叙《恶之灵》中未完的故事情节，开始本章《岁月弦》的故事延续：

    当我听到那声音，别人也听到时，我想可能事情又有了转机。

    那声音是伴随着北风过来的，不是很大，却足以让所有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也正是因此，他们才是纷纷停了下来。

    哗哗哗……

    那是脚划过草木的声音，根据那声音判断，我知道来的是两个人，而且从随风荡来的那股微香之中判断，那应该是一男一女。

    毕竟，之前说话的是一个男的！

    “起来！”

    我没有办法动，所以冯天泽艰难的蹒跚了过来，将我搀扶着靠在了一块大石头上面，让我可以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那的确是一男一女！

    男的看着比我年岁稍稍大点，有二十大几的样子，他生的很是俊朗，看着透出一股子儒雅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很是亲切。

    最为醒目的，是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一双手，比一般女的都要好看，宛若雨季时节葱白。

    男的背后，背着一个硕大的长条之物，根据他的那双手判断，我想那应该是一张琴，而且不是一张普通的琴。

    因为，那上面有着一股股清灵之气弥荡！

    他的旁边站着一名女子，女子身上穿着复古的罗衣，麦色的皮肤透出健康勃勃的生机，一股盎然的野性美夺人眼目。

    相对于那男子，女子更为的惹人注目，不完全是因为那张面容娇艳的脸，更是因为她手中的那一尊万兽小鼎。

    我之所以说那是万兽鼎，是因为我曾经在觉势篇中看到过，那里面不仅仅注解着天地间吉凶之局，还有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其中，就有这尊万兽鼎！

    根据觉势篇中记载和注解，万兽鼎是从上古流传下来的，本是药王神农之物，和那尊药王鼎并称为天地双鼎。

    传说，当年神农尝百草，走遍了九州大地，在收集草药的同时，也收集着九州一切出世的兽骨，以万兽之骨祭炼，于是有了这尊万兽鼎。

    据说此鼎中，藏有万种大荒兽魂，一旦释放出来，煞气冲天，威势无比强横，说是有撕天裂地之威都不为过。

    当然，那只是传说，是不是真的，根本无从考证！

    可我清晰记得，那尊鼎和眼前女子手中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四面有着四象铜刻，一道道凶悍的气息缭绕之上。

    他们两人一步步的走过来，闲庭信步的样子，就宛若那些地道门的人不存在一样，带着一股轻灵的风，直接走到了场中。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那老道，看到两人根本没有正眼看过他，不由的涌起了一股子怒意，毕竟好事被破坏了。

    “我们？”

    那男子轻笑一声，继续朝我走着说道：“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

    “什么乱七八糟的……”其中一人也是怒意盎然。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那老道突然皱起了眉头，脸色也是凝重了几分：“你说的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可是说的乌龙山？”

    “你说呢？”那男子连头都没有回。

    “湘西，乌龙山……”一番话，惊动了所有地道门中的人。

    “你们当真是乌龙山的人？”老道再一次确认道。

    “在下郭玄，那是我的师妹吴双儿！”

    “琴魔郭玄，万兽仙子吴双儿？”听到男子说出两个名字，那老道的脸色顿时就是变得苍白起来，语气也是恭敬了起来。

    “世尊，您在说什么？”旁边的一名小道长，显然不知道个中缘由。

    “唉……”

    听到弟子如此问，那老道长叹口气，随后说道：“你入道门的时间尚短，所以很多的事情并不清楚，在道门之中流传着很多史迹古传，其中有一句是这样说的，湘楚道门八千观，排名前十乌龙山！”

    “湘楚道门八千观，排名前十乌龙山？”

    那小道长喃喃了一句，随后脸上浮现出向往迷离的神色，短短一句话，已经说明了乌龙山在道门之中的地位。

    “是啊，八千座道观，乌龙山能排名第十，足以彰显出其底蕴和实力！”那老道说着的时候，脸上神色有了一些黯淡。

    “第十又怎么样，难不成凭他们两人，能够战胜我们所有人？”老道的话说完，一个独眼的道长跳了出来，杀意直指郭玄和吴双儿。

    “韩道友，万兽仙子，是老道有眼不识泰山，还望两位莫要怪罪，老道我这就离开！”

    老道说完，转身向着其他人说道：“乌龙山想必大家都清楚，若是不想惹麻烦的，就跟随老道一起离开，当然如果有不自量力者……”

    说到此的时候，老道的目光落在了那独眼道长的身上：“乌龙山在八千道观排名第十，并非因为道术不够通天，而是因为乌龙山弟子最少，除却乌龙老祖之外，只有琴魔郭玄以及万兽仙子，道场不够宏大，所以排在了第十位，道友你好自为之！”

    “你怕了的话，就尽管独自离开，我就不相信，我们如此多的人，对付不了区区两人，而且还是乳臭未干的样子！”

    那独眼道长说完，继续煽动道：“那人身怀蒙蔽大道的宝物，之前风头正劲我们无法掠夺，如今好不容易抓住了机会，岂能如此轻易的放过？”

    “对，我们大家一起上，就不信对付不了他们！”发出附和的，大多都是一些年轻的道长，那些年长一些的，此时纷纷向后退去了。

    “有人辱骂师门，你自己看着办！”那万兽仙子一直都没有说话，骤然开口，那股寒意却让此处都如临深秋。

    “师妹息怒，我这就去出了这口气！”

    郭玄似乎有些惧怕吴双儿，讨好的一笑之后，转身的同时将背后的那张琴取了下来，左腿弯下时，右脚已落在了左腿膝盖上面。

    那姿势很诡异，就像后面有着一张无形的椅子一样，一条腿就那样稳稳扎在地上，而且显得极为飘逸。

    腿弯了下来，那张琴也落在他腿上面，对着琴囊被摘下，一张古朴且透着灵韵的琴，赫然呈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叮咚……

    郭玄的一只手落在琴弦上面时，清脆撞耳的声音响彻起来，而他那略有魅惑的声音，也是伴随着风声飘了出来。

    “此琴名‘焦尾’，传承自东汉，蔡邕在‘亡命江海、远迹吴会’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他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了这一张七弦琴。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以悦耳的音色和特有的制法闻名四海！”

    “你少说废话，要么赶紧滚开，要么就放马一战！”那独眼道长，似乎听不惯郭玄这番言语，说着的时候，法器已亮了出来。

    “师尊常跟我说，山中无岁月，一弦一年华！”

    “拨动一弦，我便能唤来春，正如此时的季节，意味着万物复苏萌芽！”郭玄说着，手轻轻在琴弦上拨弄了一下，

    “拨动第二弦，年华临至夏，那是万物恣意生长的季节！”

    这一声落下之后，我看到了一丝明显的不同，那不同不是来自山野，而是来自独眼道长，一股勃勃向天的气息，从他身上弥漫出来。

    “第三弦勾动的是这秋，虽说是丰硕季节，却也意味着万物逐渐凋零！”又一道琴声响起，那独眼道长身上的气息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随后迅速的回落下来，宛若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一头黑发正在被寒霜染白，那张脸，出现了斑斑的老态……

    琴弦波动了三次，这里也像是经过了三种季节的变幻，尤其是此刻，整片的山野之中，弥漫着秋风所带来的萧瑟。

    当然，真正吸引了众人目光的，还是那名独眼道长！

    从琴声响起的时候开始，这独眼道长就像是在经历着一生，从气息的凸显，到攀升到顶峰，再到逐渐衰落下来。

    那一切很不真实，就这样活生生呈现在了眼前。

    其实，如此的景象我经历过一次，牛妖道当初曾经施展过类似的道术，那一次他险些夺走了我和黄璐的一年。

    想不到如此的道术，今日还能见到，而且相较于牛妖道，眼前的郭玄似乎施展起来更为容易。毕竟他只是拨动了三次琴弦。

    “我杀了你……”

    独眼道长身上的气息在逐渐弱灭着，所以激起了他的杀心，手中法器扬起的时候，已经是朝着郭玄冲了过去，面目无比的狰狞。

    反观郭玄，此时显得很是平静，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宛若葱白的手指，再一次落在了那张焦尾上面。

    “四季全聚方为一年。少了任何一季都是不完整的，你经历了春、夏、秋，怎么能少得冬呢，我送你一把雪，葬了你这丑恶的一生！”

    咚……

    清脆的琴声再次响起，伴随着那声音传来的，还有一股子清晰的寒意，更确切的说，那是一把纷纷扬扬的雪花。

    雪花出现，直接到了独眼道长的头顶，当落在他头上时，郭玄将琴收了起来，潇洒的转身之后。留下一道叹息。

    “琴声落了，你的一生也就走完了！”

    砰……

    郭玄声音落下了，有一道声音紧接着响了起来。我抬眼看到的，是倒在地上的独眼道长，成为了白发苍苍的老者。

    他的样子已经苍老到了极致，我甚至能够看到他脸上的老年斑，那种斑痕触动我的内心，郭玄的道术，未免太强大了。

    “你们，还不走？”

    郭玄此时已经走到了我的身前，顿住的一瞬，吐出了这样的一句话，没有杀意却足以让人闻之而产生畏怯。

    “走，我们这就走！”

    之前的一幕太过震撼了，惊动的可不仅仅是我，还有所有在场的那些地道门的人，他们面面相觑之后，纷纷向着远处急遁而去。

    “多谢两位救命之恩！”

    看到郭玄和吴双儿走到了跟前，已有了些恢复的冯天泽，急忙过去道了一声谢，没有他们，我们早已沦为了鱼肉。

    “道谢迟一些也罢，先看看那鬼魃吧……”

    郭玄说着的时候，已经缓步走向了刘海，淡然的脸上浮现出一些凝重的神色，透出的意思很明显，刘海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让我看看鬼魃的先天之火，到底有多么的可怕？”

    郭玄说着的时候，一只手已经是探了出去，让我意外的是，我根本看不到他身上阳火的颜色，就像不存在一样。

    刘海的情况，看上去似乎很是不妙，透过她的皮肤，我能看到里面燃烧着火焰，火焰将她的皮肤，映衬的极为白皙。

    尤其是那双眼睛，此时已经完全被火焰所笼罩了，没有了黑色的瞳孔，有着的只是那一片让人无法直视的白色。

    郭玄的手探出去了，轻轻的落在了刘海的头顶，就在碰触的瞬间，我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那些火焰动了。

    燃烧在刘海体内的火焰，如同爬虫一样的蠕动起来，随后聚集到了郭玄的手掌那里，让他忍不住将手缩了回去。

    “嘶，这先天之火倒真的是恐怖……”

    郭玄缩回了手，或许是因为他的修为太过高深，那火焰没有能够灼伤他，只是在手掌上面留下了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他的手掌没事，可是他的袖子却免不了劫难，随着他胳膊向后收回的时候，一片片的飞灰被山风吹响了远处。

    “师妹，还是你来吧！”

    郭玄皱着眉头，盯着刘海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的尝试，深深的看了一眼刘海之后，离得远了一些。

    “明知道自己制服不了这种先天之火，却还要逞能，什么时候才能把你自大的毛病给改了，师尊都说过你多少次了！”吴双儿一边向着刘海走去，一面唠叨着郭玄。

    “我的好师妹，我错了还不行！”郭玄一脸的委屈样。

    “懒得跟你计较！”

    吴双儿说完之后，已经站在了刘海的身前，当双目凝出一股凝重之色时，那一尊万兽鼎被她给端了起来。

    “她的火已经失控，必须要将其压制回去才行，如果将其抽出来，同时也会抽走她的性命，所以做起来十分的棘手！”

    “师妹……”

    听到吴双儿如此说，郭玄顿时就着急了起来：“师妹，大话我已经说出去了，你可不能放手不管啊，师尊不是经常教导我们……”

    “闭嘴！”

    吴双儿冷喝一声：“我说过放手不管了吗，我只是在想一个万全之策，免得伤到了她！”

    “先天之火极为霸道，一般法器之物很难将其克制，看来只有动用万兽鼎之中的那道残魂才行了，但愿能够奏效吧！”

    “师妹是说那道火凤的残魂？”郭玄骤然一惊。

    火凤？

    听到郭玄如此说，无论是我还是冯天泽，也都震动了一下，难不成这世间还真的有火凤不成，那可是传说中才会存在的。

    “不然呢，难道眼睁睁看着她自焚而亡？”

    吴双儿反问了一句之后，看到我和冯天泽都是满面的震惊，于是说道：“这不是真的火凤，那种东西不过是后人虚构出来的罢了！”

    “这是一道青鸾的残魂，和火凤不同，鸾鸟的确是存在的，只不过都生长在常人所不能触及的地方罢了，而且近些年已经是绝迹了！”

    她说着的时候，已经是咬破了中指，随后将一的血滴落在了小鼎之中，而后面色虔诚的说道：“祭请青鸾之魂！”

    她的声音落下，我看到小鼎之中爆发出一团血雾，随后有着一道青色的影子缓缓浮现了出来，那是一只青色的鸾鸟。

    那鸟长得很是漂亮，浑身的羽毛都是青色的，头上有着一道青冠，尤其是那硕长的尾巴，迎风舞动煞是好看。

    鸾鸟似乎知道被祭请出来的目的，凝现出来之后，目光便是落在了刘海的身上，确切的说，是那些火焰的上面。

    一双凤目盯着那些火焰，闪烁出一股子盎然的明亮，那种神态我曾在二蛋的脸上见过，他每次看到白寡妇的时候，都是那样。

    “去吧！”

    随着吴双儿的手落下，鸾鸟振翅而起，直接到了刘海的头顶上方，随后在她的头顶一次次的盘旋起来，姿态无比的优美。

    终于，当刘海身上的火焰有了冲出身体的迹象时，那青鸾猛然的冲向了刘海，巨大的双翅直接她笼罩起来，而后一点点将其收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