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有选择的话，元碧含也想和姜枕仁一起出宫，至少能够轻松自在一些。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她得留在宫里，成为姜枕仁的把柄。

    吴贵妃对于其他事物的掌控欲是毫不掩盖的，她与姜枕仁虽然有母子这一层关系，但是更像是盟友。

    盟友之间更重要的是利益。

    似乎世界上少有能自己决断的事情。

    姜枕仁经过多路探索，终于有了线索。

    郊外吊死了一个男人，最后查下来，竟然是宫里失踪的一个太监。

    一个没有资格出宫的太监是如何跨越重重阻碍来到郊外，又孤身一人吊死在树上呢？而且被人发现时，他身上也并不是宫内的打扮。

    线索是有了。

    姜枕仁点着烛灯看宗卷，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忽然听见门外传来响声。

    有人敲了敲门。

    “进。”

    来人是大理寺卿吴大人，他面容肃穆，此刻带着几分凝重与深沉。

    “六皇子。”

    姜枕仁暂且放下手中的宗卷，请大理寺卿坐下，好奇他怎么深更半夜来找自己。

    大理寺卿捋了捋胡须，语气迟疑，说出自己的想法：

    “那个太监身上的衣服，纹路看着像是前朝三品官服。”

    风从半开的窗里吹进来，点燃的烛火摇了摇，房内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又是前朝。

    姜枕仁知道，这件事恐怕是前朝遗后有莫大关系。

    他起身关上窗。

    “此事非同小可，望吴大人先不要声张，有了确凿证据，才可行事。”

    大理寺卿点点头，实际上他一看到那太监，就认出了这人身上的衣服是前朝官服。

    只是前朝覆灭之后，前朝的书也成为禁书。

    他平日里总是爱琢磨今人古人，但这些个小爱好却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讲，所以特地夜半来找姜枕仁，又说得模棱两可。

    如果不是事情关乎重大，他也不会说出来。

    姜枕仁思虑一番，将之前自己关于刺客的猜测也告诉了大理寺卿。

    “只是前朝没落已久，想查证也不是件容易事。”

    大理寺卿沉默地点点头，他已听说皇上喜爱的八皇子现还昏迷不醒，如果他们不能即使找出幕后黑手，恐怕……

    大理寺卿无声地叹出一口气，他年岁已高，本想着过几年就向皇上请退，没想到就遇上了这种棘手事。

    一旦处理不好，就算前面有姜枕仁这个皇子顶着，皇帝也肯定会迁怒于自己。

    二人又聊了些查案思路后，大理寺卿就走了。

    姜枕仁手扶着额头，想起来自己当初看的那本有关前朝的书。

    混沌的脑海里猛然炸出一丝灵光，他这才发觉不对劲，本朝的宫廷内怎么会有前朝的书呢？

    姜枕仁暗恼自己的迟钝，他现在恨不得直接飞身进宫，但是理智又使得他强压下自己的冲动。

    现在进宫太过突兀，说不定还会打草惊蛇，最好是明日一早进宫。

    一时间他只觉得长夜漫漫，激动之下脑中浮现出多种猜测。

    宫中肯定是混入了前朝后人，只是不知道他们的势力已经达到了何种地步，怪不得那几个刺客能够潜入皇宫，其中必定是有人相助。

    姜枕仁几乎是一夜没有合眼，一到早晨，他立即前往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