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小区里几个阿姨和冯母坐在麻将桌上啪啪的打麻将。

    “二筒！”

    “碰！”

    噪音，打错牌的懊悔声，甚至还有人打自己嘴巴子。

    冯骥无比厌恶的看着那个背影，将油画套装放进背包里，走到客厅，“妈，我出去和李书城打球去了，晚点再回来。”

    “行，知道了，路上小心一点。”

    冯母头也不回的应了声，随后继续沉迷于麻将桌上。

    “桂芬啊，你们家儿子这么晚了还出去啊？我们家儿子都每天在家学习到晚上十点，还出去玩？不知道高一的暑假是最关键的吗？等到了高二跟不上课程就完了。”

    一个烫了头发的肥胖阿姨笑着说道，语气里一股炫耀的味道。

    “我儿子从来不用我操心，和他打篮球的都是他们年级的风云人物，李书城知道吧？学生会的部长，家里条件又好，人也优秀，和这样的孩子一起结交，就不怕我们家骥骥学坏。”

    冯母摇了摇头，略带怜悯的看了眼这个胖女人。

    她家的儿子就跟她一样胖，除了读书没有半点出息，死读书有什么用？

    这就是打工人家庭的局限性，哪里比得上单位里上班，视野开阔。

    呵呵！

    另一边冯骥出了门，直奔梧桐巷子而去。

    时间已经来到七点钟，天色已经很暗，天上挂着一轮弯钩似的明月，皎洁的月光照亮地面。

    五分钟之后，轻车熟路的来到巷子路口。

    爬满青苔的围墙上，两只眼睛亮着绿色光芒的野猫骂骂咧咧的站在墙头打架。

    凄厉的猫叫声不绝于耳，令冯骥后背爬满了凉意。

    这里地方偏僻，平常没有什么行人，以至于路口的垃圾桶堆积成山，很少有人来清理。

    借着月光往里走。

    “啊！”

    冯骥惊呼一声，登时感觉脚下一空，行好他经常锻炼打球，反应够快往另一边倒去，这才没有掉下去。

    定睛一看，发现下水道的井盖敞开着，散发着阵阵的恶臭。

    “呕～”

    像是尸体腐烂的味道刺啦啦的，争先抢后的涌入他的鼻腔，冯骥瘫在地上干呕着。

    难以想象，林乙裙那样的女孩居然会住在这种地方？

    黑色的污水沾染上了手心，和破皮流血的皮肤混合在一起，一阵阵刺痛袭来。

    “妈的！烦死了！好不用乙换的新衣服新鞋子。”

    冯骥阴沉着脸，忍不住骂道。

    他为了出来给林乙裙送油画套装，下了很大的功夫，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糟糕。

    拿着纸巾擦拭了几下，冯骥便迅速的往印象中的按摩小屋走去。

    心中的雀跃几乎掩盖不住，一想到能看到林乙裙那张绝美的脸，他的心中不禁涌现出一股火热。

    再掂量掂量背后书包里的油画套装，“学画画可太贵了，这一盒颜料就花了我三个月的生活费，一千块！”

    2008年的人均工资还不到四千，即便是冯骥这样的双职工家庭，一个月的收入也不超过七千。

    他的零花钱一个月只有两三百块钱，就这，在高中里已经算是有钱的了。

    因为高中里大部分都还是普通家庭，更多的是几十块钱的零花钱，因为学校是走读制，学生们大多都是在家里吃饭，午休过后再去上学，基本上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

    若是一般城市的家庭，多半就不会专门配给零花钱。

    冯骥自觉自己过得已经非常滋润了，但这一盒套装，直接干下去一千多。

    太贵了！

    希望小乙以后和我在一起，能减少画画的频率，不然这谁养的起？

    哎呀！

    冯骥叹息一声，他已经按耐不住这颗，想要见到林乙裙的心了。

    看到这盒颜料，小乙她肯定会表扬我的吧？

    说不定到时候一感动，直接扑到我的怀里呢？

    也说不定！

    嘿嘿嘿……

    冯骥这样幻想着，没一会儿，就来到了林乙裙的家门口。

    两颗树种在门前，布满铁锈的大门上贴着白色的挽联，门口的灯泡亮着。

    一个中年妇人倚靠在门框上，神情忧郁，目光呆滞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子。

    看到冯骥的身影，那妇人大声喊：“小乙是你吗？”

    一边说着还磕磕绊绊的走来。

    “阿姨！是我冯骥！”

    冯骥连忙回应道，走上前去。

    “是你啊？小乙在你后面吗？”

    中年妇人握着他的肩膀，东张西望的问，语气很焦急。

    “小乙不在家吗？她没跟我在一起，我就是来找她的。”冯骥听到这里，深深的皱眉，都七八点了还在外面，难道遇到危险了？

    小乙长得那么漂亮，万一遇到坏人……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于是问：“阿姨你知道小乙今天去干嘛了吗？”

    “小乙今天带着画去老师家了。”妇人回忆道。

    今天就去了？

    那我的……

    不是白买了？

    冯骥心中想着。

    这时巷子路口有一个身影走来，正是冯母，只见她披散着头发，神情愤怒的冲来，大喊道：“好你个冯骥！你他妈还敢骗我去打球了，怪不得这么积极，原来是又跑到这家人来了，我看你就是被那骚蹄子迷了眼睛！”

    “妈！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打麻将吗？”

    冯骥眼睛一颤，不敢置信的说道。

    “我再打麻将，这个家都被你掏空了。张琴学！你个老不羞的东西，一把年纪了还纵容你女儿叫我我儿子从家里偷东西！

    呼呼！

    你们母女两个都是丧门星！当初你们家老林就是被你们母女两个害死的！

    你女儿别想进我们家的门！”

    冯母气冲冲的走到林母的跟前，指着林母的鼻子大骂道。

    “你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家什么时候拿你家东西了？”

    林母皱着眉，声音微弱的说道。

    无论是自己还是女儿，可从来没拿过这个女人家里的一分一毫！

    “妈！你能不能别乱说，我什么时候从家里拿东西出来了？”

    冯骥看着四周的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顿时脸红的跟猴子屁股似的。

    他心中，这下是收不了场了。

    梧桐巷很小，有一点动静就会把所有人吵醒。

    现在随着冯母的嘶声大喊，恐怕都已经醒了吧？

    “把你那个勾引我儿子的女人交出来！我倒是要看看她林乙裙怎么个说法？

    太猖狂了，初中就开始教唆我儿子给她家偷钱用！

    都好几年了，谁知道偷了多少！

    大家快来看看啊！这一家子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房门，窗户打开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一个个人头冒出来，张望着。

    接着，冯母一把扯过冯骥手中的背包，拉开拉链疯狂的往外面抖动，一盒油画套装，和几个冯骥带过来的精美零食掉落在地上。

    “你看看看！还有脸说！”

    冯母指着地上的东西，嘲讽似的对林母说道。

    后者脸色苍白，紧紧的皱着眉，说：“不可能，绝不可能！”

    “真不要脸啊！老娘都把事实摆在你眼前了！还不承认，老子打死你个贱人！”

    冯母大怒，张开手就要上去打。

    而一旁的冯骥低着头，闷不做声，此刻他只觉得丢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都住手！”

    这时，巷子口一个清瘦的身影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