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飞，你没把那个鱼人给周不易老师送给去吗？怎么比我们到得还早？”

    山治有些疑惑，他和索隆、乌索普才迈进娜美家的家门，就发现路飞居然已经端端正正地坐在家里狂旋橘子。

    “送完了呀。”

    “这么快？”

    “本来倒也没那么着急，只是刚刚见到老师的时候，发现他超生气的。”路飞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回忆，身体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时候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生气？上尉的气还没消吗？”

    云雀好奇地问道，在她的印象中自家上尉不仅很少生气，就算生气起来，大部分时候也都是假装的。

    虽然海军内部的腐败，以及184名士兵的牺牲，确实让上尉愤怒到了极点。但这股怒气也应该随着之前手刃那头硕鼠，而消散了不少才对。

    “不，我说的生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愤怒？失望？痛恨？”

    “？”

    路飞苦恼地挠了挠头：“要是萨博在就好了，他脑子比我好，能描述得更清楚一些。”

    “非要说的话，老师他不是在对具体的人或者事生气，而是在愤怒某种看不见的东西。”

    “噢~”云雀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睛，“那也没什么呀，上尉又不是在对你生气。”

    “路飞摇了摇头，搭着自家师妹的肩膀认真地说道，“老师那金灿灿的能力，在他负面情绪高涨的时候会发生一些变化。相信我，你不会想见到那个场景的。

    ……

    “我是鸡？”

    阿龙被这个用兴奋的眼神看着自己的海军上尉弄得有点懵。他是被那个带着草帽的小子打败了不假，可这不意味着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碰瓷了。

    纵使在不久前被打得失去了意识，但不知为何，那个草帽小子好像留了手，在把他打晕过去之后就没有继续追击了。

    而鱼人的生命本源非常强大，经过这一小会儿的休整，阿龙至少已经恢复了4、5成的实力。这点力量固然会被草帽小子完虐，但收拾个海军上尉这种小喽喽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库库库，杀鸡儆猴吗？你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愚蠢的人类？”阿龙面目狰狞地嘲笑道，一股危险嗜血的气息从他身上扩散而出。

    在这气息的冲击下，原本就十分害怕的众人变得更加恐慌。

    甚至当即就有人忍受不住，扑倒在地求饶道：“阿龙大人，我可没有背叛之意啊。是这两个海军和可可亚西村的人蒙骗了我。”

    这幅丑态也让阿龙愈发地得意起来：“库库库，人类，真是弱小又可笑的种族。”

    “确实啊，自私、贪婪、软弱，何等的丑陋。”一个冷静到近乎冷漠的声音在房间中响了起来，与情绪激动的各方是那么的格格不入，“也难怪费舍尔·泰格当年不愿意接受人类的血液。”

    周不易的话语让阿龙的呼吸为之一滞，目光凶狠地看了过去：“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然而周不易没有理会惊疑不定的阿龙，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本想着把你这条鲶鱼投放进来，至少能让这群懦弱的人迎回一些光明。看来，我还是天真了。”

    “好在，并非所有人都屈服于人性的弱点。”他看向阿健和布林布林，全场唯有这两人拿起了武器，警惕着阿龙的动作。

    “没有杀鸡儆猴的必要了，毒疮还是直接剜去比较好。”

    周不易取出了一只录影电话虫，作为海军本部任命的督察，许多功能各异的电话虫被放在护卫舰中一起移交给了他：“阿龙，把与你勾结的海军人员告诉我。”

    话音未落，一只拳头轰然砸来。

    “愚蠢的人类，刚才我就说了，你没有搞清楚状况啊！草帽小子不在，你们拿什么挡我？”

    嘭

    “呃啊！”

    臂骨被一股巨力折断，手掌被捏成一团模糊的血肉，巨大的痛苦让阿龙跪倒在地，抽搐不止。

    周不易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上的血液，在阿龙惊恐的目光中，将沾满鲜血的双手缓缓覆盖在他的脸庞上。

    极为诡异的歌声带着20世纪初广播的电流质感飘荡而起：“♪仰望九天之上，群星归位之时已至，封印已被毁坏，旧日支配者即将醒来…”

    一股有些灰败的正气细流，延绵不断地带着不可名状的信息流入阿龙脑海。

    浩然正气可以通过附带知识，对受术者的精神造成冲击。这是在周不易刚刚穿越过来时，就已经开发出的功能。

    这种攻击模式，其原理大致可以被描述为，在极短的时间内让受术者大脑接收大量的信息，使其脑神经元过载。

    根据自告奋勇，协助老师开发正气用途的弟子们的反馈。

    受术者在被正气冲击到时，会“看见”以及“听见”大量碎片化的不可理解的数字、符号、文字、声音。

    冲击而来的正气中携带的公式、定理越高深、复杂，不可理解的知识碎片也就越多。

    基于这个性质，周不易曾经想过，如果减少单次携带的信息数量，提升传输频率，能否做到传说中醍醐灌顶的效果？

    这样一来，就可以摒弃传统的教学方法，用类似网络数据传输的方式，将知识直接通过正气一点点地传输到他人脑海中。

    而答案是否定的。

    经过两个弟子多次的试验，发现哪怕只传输一个数字、一个符号也会出现失真，变成不可以理解的模样。

    此后，周不易也就熄了用高频率、短数据直接给弟子醍醐灌顶的心思。但是他始终坚信，失真信息也有失真信息的用处，比如可以用来描述一些本就不可名状的东西。

    然而，即使把完整的克系小说集塞入正气冲击中，其效果与数学公式冲击的也别无二致，甚至释法速度还要慢了不少。

    就在周不易快要放弃时，随着天龙人又一次来哥亚王国巡视，在极度愤怒中，他的开发，成功了。

    “...群星归位之时已至，祂们终将归来。♪”

    不可名状的信息流淌着，阿龙仿佛“看见了”、“听见了”、“嗅到了”“触碰到了”一束束猩红、亵渎、滑腻的血肉触腕，自大海深处，从那不被照见，无法认知的黑暗深渊中涌出。

    一尊双目闪烁着若金光，若红光，若黑光的神祇冷漠地注视着渺小的自己，周遭的空间随着这注视越来越逼仄。甚至令自己这个鱼人产生了溺水的感觉。

    “阿龙，把与你勾结过的海军人员说出来。”

    在无边无际、不可理解的黑暗深渊中，突然出现了一句可以被识别出来的话语。宛如溺水之人摸到了一根漂浮在水面上的稻草，宛如即将渴死之人见到一杯甜蜜的鸩酒。

    已经疯了的阿龙，迫不及待地回答起自己所知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