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芷兰刚刚开口还差点习惯地将何纪凡喊成了“何宗主”，但是想到了何纪凡的种种恶行，马上改口。

    “唉……”章惜叹了口气，本来他希望司空策能够自行振作起来，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何纪凡给司空策带来的影响。不过也可以理解，任谁遭遇到好友的背叛，身死，都不会好过到哪里去。更何况司空策遇到的还不是普通的背叛，更是引发了数万条性命的死亡，而这一切甚至都是由司空策一手促成的。倘若他当时不去帮忙司空策，何纪凡可能在藏书阁下地密室中就压制不住伤势死亡了，亦或者章惜也根本不会有材料炼制救下何纪凡的丹药，就不再会有后面的各种事情。显然，司空策此时并不知道这一次章惜等人真正的敌人是黑影，虽然司空策是离战场最近的一个，但是对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也和其他人一样认为这一切都是何纪凡造成的，甚至都不知道是章惜后面战胜了何纪凡。其实就算没有司空策，甚至没有后面的何纪凡的话，一来谷元春依旧可以步下血海屠灵阵，二来黑影甚至会依附在章惜身上很久，后面的事情也是不可预料的，并不能说就能安然度过，甚至可能会更加严重。因为有一个事实是可以确定的，那就是谷元春和黑影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因此，现在除去了谷元春还有黑影这样一个隐患，付出的代价虽然很沉重，但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暗玄大哥！”章惜看向了暗玄，后者心领神会，催动灵力。很快，密室的门变得扭曲起来，随后形成了一个空洞，显示出了密室内的景象。暗玄并没有破坏密室的大门，而是步下了一个空间阵法，让密室大门中间形成了一个空洞。

    “进来吧。”章惜对周芷兰说道。虽然这样做有些不太礼貌，但是章惜也不忍看见周芷兰太过难过了。再者说，司空策之前也是想拜章惜为师。修炼界强者为尊，章惜既然足够当司空策的师父，此时的做法自然也没有很大的不妥。

    “这……”周芷兰迟疑片刻，还是跟着章惜走了进去。没办法，她实在是担心司空策的状况。除了她的父亲以外，司空策算是她最尊重且对她最好的一个长辈了，周芷兰如今的炼丹水平，完全离不开司空策的呕心栽培和指导。虽然有一段时间司空策不见踪影，但那也是为了何纪凡的缘故，平时司空策还是很关心周芷兰的。

    走进密室，司空策独自一人低着头，一言不发，哪怕是听见章惜和周芷兰走了进来也毫无反应。

    “师父……”周芷兰担心地喊着，可是司空策完全没吱声。

    “你如今这副模样，让我情何以堪，要知道我，游尊丹可是我炼制的，人也是我救的。”章惜对司空策说道。听着章惜的声音，司空策才略微地有些反应。

    “章前辈……”司空策抬头。“我知道你是想安慰我，可按照你的说法，材料还是我找来的呢。我只是不明白，何必呢？”司空策的眼神充满了迷茫。

    “不要以对自己的要求要求别人，不然你迟早会失望的。”章惜摇摇头。“这么和你说吧，真正带领何纪凡走上邪修这条路的人，已经伏诛了，只是我觉得就算没有他，没有你，他最终还是会走上这条路。他想要的太多了。”

    “你心地善良，炼丹也颇有天赋，若是不能从这件事中走出来，实在有些可惜，只不过可惜的是这方天地，少了一个救死扶伤悬壶济世的炼丹师。”章惜可惜道。

    “前辈，是我矫情了。”听见章惜这么说，司空策也是有些醒悟了。别人这么说可能没什么效果，但是章惜这么说无疑是有效的，因为最让司空策信服的便是章惜。

    “孺子可教也！”章惜点点头。一旁的蒙妍听见章惜将自己的师父开导了一番还颇有奇效，也是极为开心，只是对章惜的用词不太满意。什么叫“孺子可教也”？要知道“孺子可教也”是长辈用来评价晚辈的，这种情况怎么适合用这一句话来描述呢？就像一个淬体境新手拍着一个神知境高手的肩膀说：“不错不错，修炼得还行。”如果那个神知境高手脾气比较好的话还好说，脾气不好的可能当场就会给那个淬体境的人一掌。

    正当周芷兰在担心自己的师父会不会被章惜惹怒的时候，却听见师父说道：“多谢前辈指导！”

    “啥？”周芷兰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考虑了片刻后，才笑着摇了摇头。自己这师父看来是彻底恢复了，居然还和章惜开起了玩笑。刚刚的情况，明显是章惜不知道怎么用词，对师父错误地使用了“孺子可教也”这样的词语，而自己的师父居然也没有纠正章惜的说法，而是顺着章惜的说法说了下去，这正也说明师父已经完全恢复了自己的样子，和章惜开起了玩笑。此时的周芷兰压根没注意到之前在章惜一进来地时候司空策就喊章惜为“前辈”了，或者说哪怕她注意到了，潜意识里也选择了忽视，因为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章惜，我师父这是幽默，故意逗逗你，以后可别这么用词了，孺子可教也是师父对弟子说的，不是用来弟子对长辈们说的。”虽然司空策不在意，但是周芷兰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毕竟这种词语如果不提醒，以后章惜面对着某个长辈说出这样的话，说不定回马上惹怒对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师父这么好脾气的。章惜帮助了自己的师父走出心结，自己自然也要帮助章惜不要因为这种无知小错误而栽了跟头。

    “额……”听见周芷兰“善意”的提醒，章惜和司空策也是相视一笑，皆无奈地摇了摇头。尤其是司空策，自己刚刚还没反应过来周芷兰就在边上，因此称呼章惜为“前辈”，现在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难道要说“你错了，其实章惜是仙丹师，他教育我是应当的”这样？且不说周芷兰会不会觉得自己疯了，就是章惜本人也不愿意这么高调行事。因此，司空策此时也是选择了不解释。

    “无论如何，感谢章少侠前来安慰，司空某不胜感激。”司空策最后向章惜感谢道。后者也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离开了炼丹协会，章惜和暗玄这才准备正式前往菩提门。菩提门的位置在王城西北边，在去蛮荒的路上附近，大致处于王城和蛮荒一带的中间偏东一点。如果是之前骑着灵鹤的话需要一两天的时间，现在章惜和暗玄同行，一个瞬息便可以到达，只是章惜考虑到暗玄的伤势，并没有让暗玄快速赶路，而是缓慢前行。当然了，这里的缓慢前行，也是比灵鹤最快的速度还要快上不少的，真要让暗玄用特别慢的速度，恐怕暗玄首先会忍不住。这些年来他早就习惯了快速了，只要不全力冲刺，根本不会对他的伤势有任何影响，更何况他现在已经快要完全恢复了。

    经过了半天左右的赶路，章惜终于在下午傍晚前赶到了菩提门所在地位置，袁天灵描述的不错，菩提门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小门派，章惜从高空中望去，整个门派的大小只有原先灵玄宗的十分之一大小。当然了，那是原来的灵玄宗，如果换做现在的灵玄宗，只怕还不如现在的菩提门，原因无他，经过和黑影一战之后的灵玄宗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建筑，就算废墟的面积再大，也只能说是一堆废墟，自然不能用来比较，如果要这么比的话，菩提门还可以将门外没人使用的空地全部划进来说是自己的地盘呢！这样一来，等到以后宗门大选收弟子时，菩提门便可以说自己是面积最大的门派，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不过好在灵玄宗现在和朝廷绑在了一起，有了袁天灵的扶持，灵玄宗的复兴和崛起都不是问题，甚至以后有可能成为五大宗门之首的存在。冯朗山的天赋本就不弱，给他一定的时间，他完全有能力追上其他四大门派的掌门。

    “这位和尚，我想找一个人，叫沙谷。”章惜对菩提门前面的一位和尚说道。章惜回忆了一下，之前参加宗门内选时菩提门参赛的那位弟子就叫这个名字，只是当时有没有用自己的真名参赛就不得而知了，因此章惜只能试一试，如果这里找不到叫做沙谷的人的话，章惜只能前去寻找菩提门的掌门了。

    “沙谷师兄？你们找他有什么事？”门外的小和尚疑惑地问道。“沙谷师兄平时都在外面历练，很少回来，不知道现在在不在门内。这件事可能只有掌门才知道，因为沙谷是掌门的亲传大弟子。我们这些小师弟是不能得知沙谷师兄的行踪的。如果你想知道沙谷师兄的行踪的话，最好还是去问他本人或者其他和他熟悉的师兄们。”小和尚向章惜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