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名为温柔·与她……」至十
处于同一片梦境中,“相近”的个体可以相互感应彼此,于各种各样的契机中相遇。
很有趣,对吧?
如同稚子纯粹之梦。
黑天鹅在目睹花火扑进开拓者怀里之前,是这么认为的。
但契机此刻不属于黑天鹅,一簇并不炽热的火焰燃起,花火与开拓者化作泡影。
果然,要想让假面愚者安稳合作是不可能的。
黑天鹅在心底默默感叹。
在这错综复杂的未成形时刻,要想找到假面愚者无异于海底捞针。
幸好她保存着开拓者的忆质……
黑天鹅召唤出用于封存开拓者忆质的塔罗牌,牌面只余狐狸花纹。
空旷的房间内,响起黑天鹅无法辨别情绪的音色,或许,是悲伤:“花火小姐……即使让玩偶破碎,你也要将其夺至手中吗?”
伸手盖住塔罗牌,然后移动,一张张塔罗牌凭空凝聚,失去忆质,黑天鹅只能消耗更多时间去占卜开拓者的行踪。
即使无法占卜开拓者的“过去”与“未来”,但开拓者却从未掩盖自己的“现在”。
他似乎早有预料,先前艾迪恩公园并未阻止自己拿走代币,此时恰好可以用来占卜。
从眼前展开的塔罗牌中抽取三张,黑天鹅平静而淡然的解读牌面的含义:““神明”,“回忆”,“处决”。”
未知存在的干预。
回忆燃烬之地。
一场处决。
命运的牌面拼凑完整,答案已然呈现,黑天鹅轻轻叹息:“看来我们的假面愚者,已经要迫不及待地收获自己的新玩具了。”
“地点是梦境的“白日梦酒店”大堂。”
……
当一个人,真正想要改变世界的时候,才会发现,个人的力量,是有多么渺小。
扪心自问,安认为,自己还不够格。
抛去所有的外壳,暴露出来的,不过是一个自欺欺人的蠢货。
“我心支离破碎”
(你已遭到忆域迷因的侵蚀。)
体内沉鸣,星核向开拓者发出告诫。
地面不知何时铺满了碎块,安怔怔的看着周围,手中紧攥从“忆域迷因”体内剥夺的忆质。
采撷忆质,好有趣啊……
他也许有些疯了,也许清醒了,这不是他的梦,这也不是她的梦。
找不到方向?
不对,她就在这里。
每一个时刻,每一场美梦,每一份忆质。
有趣啊……如果我将匹诺康尼所有的忆质篡夺,能不能换取一份“失熵症”的解药呢?
“希配”你会帮我的,对吧?对吧!!
眸中诡影重重,视界却前所未有的清澈,他仿佛置身于钟表的轴心,诱人的“忆域迷因”分布在各个时刻,犹如枝头上悬挂的成熟果实,等待他的采摘。
采……踩……践踏……
回过神来,鞋底已经将一些残骸碾碎成粉末,几片残块掺杂于细腻中,形似淤泥。
已经……陷入污沼了……
“星核,我该……怎么办?”
(你的手机,有其他世界等待你的“开拓”暂且离开,不会有人责怪你。)
“是啊,这里没有哪怕一个人会真正责怪我,太美好了啊,太好了……”
“就这样休息一会儿,花火不会怪我的……”
“不会的……”
思维出现异常,一帧一帧的如同破损唱片,空白闪动,刺耳频生。
我……
身体过分轻盈,意识却被长针挑起,悬空沉重。
安随意挑选了一扇门,躲了进去,他不能再放任自己触碰“忆域迷因”了。
迷茫的看着手中散发淡淡荧光的忆质,安伸出空无一物的手,竭力控制指尖的力度,小心翼翼,凭借幻想,塑造一朵鸢尾花。
鸢尾花,应该是什么样的?
“安!我来了!”
花火!
安茫然的转身,手中攥着一朵不知名的花,红衣少女扑进他的怀里,他下意识抱住少女,失重感瞬间包裹身体,柔和的涓流浸润意识,眼前不断接收斑斓的色块。
思绪变得清晰,安松开手,戒备可能出现的危机。
“流萤”刚想挣脱安的怀抱,结果安提前松手了,这让她……不愿意,匆忙拉起安的手,淡淡地说:“大傻子,走了,愚弄……已经结束了。”
安跟紧“流萤”步履匆匆的身影,同时快速将记忆规划整理。
永无止境的梦境长廊,很短。
很短……
我曾在一个世界中,被一层又一层的饰纸包装,以光鲜亮丽的面孔登上舞台,沦为一介……“英雄”
我称不上“英雄”
而后另一个世界,我又被一层一层剥开,丑陋空无的内在通通曝光于无处不在的视线中,狂涌而来的恶意席卷我的意识,催生……“终焉”
取悦自我的“终焉”
我还能够“开拓”吗?
梦境中的白日梦酒店大堂,焦黑的残骸仍然四散在恭迎宾客的红毯上,梦泡占据奢华而精巧的各类物件。
浓重的迷雾掩盖了四面八方的“深渊”,唯有被污染的梦境入口,如同一只从深渊中睁开的眼。
沉默凝视着愚戏的策划者——安
“流萤”停下脚步,她感到喘不上气,背对着安咬牙。
梦境入口就在眼前,迷幻变化的光环令人目眩,足以令意志软弱的人失去戒备,沉沦迷境。
“好了……好了~停下吧!”“流萤”声音干涩,有些颤抖,似乎被某些事物逼迫着……不,或许只是单纯的因为离别。
“傻子一样愣愣的,满脑子想着你的小女友,为了让她回来你打算什么都扔了——对不对?”
“就这么喜欢她?明知道她是虚假的,隐瞒事实的,她也有害怕你知道的另一面,结果你还是不知悔改一路走到黑。”
“真是愚蠢又恶心的剧目!”
“好了,别跟在我身后装傻了!”
“真的……很恶心……”
(呵,令人作呕的愚者反而指责你的做法令她恶心了,这般混沌,以后怕不是有机会踹掉阿哈,成为“欢愉”。)
同意星核的话吗?
似乎在其他智慧生命眼中,信仰“欢愉”的假面愚者确实令人厌恶,安也见识过眼前的愚者所制造的混乱。
同意。
“流萤”与他的距离瞬间拉伸,变得遥不可及,她孤零零的立于昏暗的红毯之上,无人为她的演出感到欢愉。
我喜欢愚者招致的混沌,欢愉的演出吗?
安注视着自己的手,愚者似乎不懂怎么牵手的礼仪,胡乱地握紧两根手指把他带到这里。
是时候摆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