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巷紧急情况！……”

    前来报信的皇城司暗探气喘吁吁正向石得一汇报。

    “喝碗水，慢慢说来！”石得一老大风范十足。

    ……

    前日上午，青晖桥附近监视熊兵的乞丐，突然发现熊兵邻居那汉子匆忙出门。

    青晖桥挨着五丈河，汉子随即转身往北，走向一处码头。

    小码头上十分繁忙，搬货的脚夫和赶路的行人拥挤在一起。

    “瞎眼啦！”，“注意脚下！”，“等一等”……

    各类声音齐聚，嘈杂一片，乞丐在狭窄处被一群抬着重物的脚夫阻拦住。

    乞丐并没有直视汉子，而是在余光里发现他跳上了一条即将启动的小客船，船身晃动引来船家的叫骂。

    “哪里来的死杀才，吓老子一跳！”

    汉子根本没有搭理，跳上船的瞬间转身就将目光锁向岸边，进行一番搜索。

    乞丐正在假装与脚夫抢道，眼见客船离去，立刻转身跑向监控点。

    “快快快！仁王寺上马。”朝着三个同伴喊完就狂奔仁王寺。

    待三人赶到，三匹马已经牵到寺门口。

    指着脚夫：“两丈客船，无帆布，掌舵的是络腮胡大汉，身穿灰色麻布对襟褂子，袒胸露乳，胸毛甚多。你立刻到菜市桥，确定那人在船上。”

    指着书生：“你到广备桥！”，指着军汉：“你到小横桥，如若还在船上，你也上船出城。”

    ……

    书生骑马至广备桥，随意找个地方栓住马匹，调整呼吸，立于桥上。

    佯装与桥上贩卖茶水的阿婆讨价还价，眼神却时不时瞟向河面。

    来了，心中暗道。

    只见那汉子从桥下码头下船，没有急于离开，书生见状走过桥面，迎面走来的是菜市桥赶过来的脚夫。

    俩人擦肩而过，书生嘴中冒出：“我露脸了。”

    只见汉子离开码头走向南边，脚夫匆忙跟上，书生从容地走进一家马车行。

    走进车行问清后门，便一路狂奔，绕道至景德寺边上粮铺。

    那里是皇城司暗探所开，交代汉子长相和离去方向，立即就有三名伙计前去接应脚夫。

    汉子没有变换道路，一直沿着街道往南边慢走，路上走走停停。

    走到第六个路口时，从斜巷里转出一辆封闭的马车，一看就是马车行租赁的那种。

    此刻车厢里是乞丐、书生俩人。

    马车慢行，但也逐渐超过汉子，于是便在街边停住，此刻紧跟的是最后一名粮铺伙计。

    来到第八个十字路口，汉子突然左转往外城墙方向走去。

    粮铺伙计停留片刻当即决定跟上去，突然被人强行拉入身边的小巷。

    正准备反抗却是之前自己接应的脚夫，“不要跟了，你直走离开。”

    粮铺伙计整理下衣衫准备直行穿过马路，就在左边的余光里发现那汉子正回头朝姜店的方向而来。

    此刻的马车也正好行至路口，于是提前转向姜店的方向。

    马车行至姜店门口，热情的酒楼伙计正要上前招呼：“客官，里面请。”

    书生感知此刻的汉子目光正好是对着马车的背部，下不下车都有可能引起怀疑。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得乞丐大声说道：“我们是来接人的，稍停片刻。”

    打发了酒楼伙计，透过马车后面帘子的缝隙，发现汉子已经又往南边转去。

    此时仅仅是脚夫一人跟住，随时有暴露的危险。

    只见书生叫了声赶车的伙计，伙计下车钻入车厢中，马车轻微震动，片刻之后，一声赶车打扮的书生就穿进了姜店对面的瓦子。

    而乞丐打散头发回身，慢慢地贴着街道坐在十字路口。

    此时的脚夫眼见汉子右转进了玉堂巷，立马从后面的巷子也转了进去。

    迎面却见到正欲向前奔跑的书生，“咳咳咳！”

    “玉堂巷第二道！”

    书生头也不回跑向玉堂巷，来到第二个小道口，横穿而过，侧眼望去汉子正好闪进一栋民房的后门。

    “玉堂巷，第二道，南边街尾第三栋。”

    重复默念数遍，便进入第三道，来到同样街尾第三栋的位置。

    ……

    “此处住户是一位文思院的小官员，已经打好招呼，我们留十人在此监视。”

    第三道街尾第三栋民房的二楼，书生对着乞丐说道。

    “前后巷口各有五人把守。”

    “第一道的铺面里有我们一支七人小队，从后门正好监视到他们二楼。”

    “好，已经汇报司使大人，司使大人不许我们轻举妄动，先监视两日再说。”乞丐俨然是他们的头头。

    ……

    第一日暗探报石得一：那汉子进入后就不见踪影，楼里嫌犯不足十人。

    石得一吩咐往宋门外瓦子就近潜伏五十名皇城司好手；

    第二日暗探报石得一：那汉子还是不见踪影，楼里进出人群不多，但通过打水使用看，应该在二十人以上。

    石得一将瓦子好手增至一百人，同时在玉堂巷对面北周大将周景威的老宅中再派遣一百人。

    “你说什么？熊兵去了！”石得一站起身一把扫去暗探还在喝水的碗。

    “是的，司使大人，好像楼里还发生了打斗。”

    “所有人跟我走，准备动手！”石得一大喝一声，转身就去着甲。

    “司使大人还是坐镇衙司，我去就行。”针对上次石得一受伤，副使现在还心有余悸。

    “少废话，上次是运气不好！”

    ……

    酉时初刻，大将军府老宅一百人会假扮禁军巡街，正好封住东边的街道，七人小队冲出后门，点燃掌心雷从门口、窗户、猫眼处丢了进去。

    “轰！轰！轰！……”

    楼里的人慌作一团，纷纷从后门跳窗而出。

    “噗！噗！噗！……”

    那是弩箭入肉的声音，二十名弓弩手于后方楼里对着逃出来的人逐一点射。

    东面的“禁军”三人一组，陆续从正门杀入楼房中。

    北边瓦子里埋伏的人突入进街巷准备生擒疑犯。

    李晨拉着贾诚准备从房顶翻出，只见贾诚坐着一动不动。

    “走不了，你去试试吧。”

    李晨提着朴刀头也不回，跳到案桌上，攀上房梁，顶开预先设计的整块瓦片，伸出头探视，见没有人便翻将上去。

    “砰！”弓弦声响！

    “噗！”一箭从对面楼顶射来，正中李晨大腿。

    李晨倒在瓦片上，然后叽里咕噜滚了下去，正好落在七人小队的包围中。

    ……

    “嗷……呜……”贾诚佝偻着身体，躺在地上低声哀嚎。

    “哪来的牵机药，告诉我，赏你个痛快！”石得一冷冷说道。

    但回复的只是持续且越来越低声的嚎叫。

    “司使大人，现场二十五人，死十人，重伤七人，其余轻伤。”皇城司副使上前汇报。

    “重伤的就地审讯，轻伤的马上带回皇城司。”

    “地下房间发现熊兵和邻居汉子的尸体。”

    “立即抓捕熊兵母亲和那女子吧。”

    “司使大人，这人怎么办？”

    “盯着他，让他慢慢死吧！”

    ……

    玉清宫的监院张道人晚膳正好完毕，端着一份斋饭、一份素菜来到后堂。

    对着刚刚从延津县来的信徒说道。

    “厨子今天不晓得你来，没有做你的饭食，我本身饭量小，不嫌弃就拿这个充饥吧？”

    “哪里会嫌弃，得到张道长的消息，我就立马赶过来了，不知道长有何吩咐？”信徒很是感激。

    “先吃饭吧，吃完再说。”

    张道人便来到前堂，静坐大约半个时辰，便起身从三清像后掏出一身便服，将各处菜油打到。

    再次来到后堂，将身上的道袍穿到已经死去的信徒身上，然后自己换成便服。

    用烛火点燃各处，大大方方从玉清宫正门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