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刚过，硝烟尚未散去，房间里一股呛人的味道。

    曹老三便捡起地上的刀，架在奄奄一息的瞎吴叱脖子上，一把拖起推至窗前。

    “斯那金，准备喊话。”

    话音未落，一个布包从门口丢进来，滚动几圈，老七的脑袋便掉落出来，眼睛没有闭上，充满着恐惧。

    曹老三拖着瞎吴叱来到大堂侧面厨房，钟老五已经重新包好老七跟上来。

    平静地向斯那金说道：“问他，为什么？”

    稍后，斯那金颤颤巍巍地翻译：“他说岷州早就被洮州的郭斯敦给控制，他的两个儿子被郭斯敦扣押，木令征也是郭斯敦的人。”

    “知道了。”钟老五说完从鞋底取出刀片，划开了瞎吴叱的喉咙。

    墙角处三人席地而坐，相顾无言，斯那金却还在颤抖不停，胯中已湿了大片。

    “你是怎么发现的？”曹老三问道。

    “他的两个贴身护卫今天都不在，瞎吴叱心神不定要看窗外，后墙处埋伏的蕃人味道太重。”钟老五坐在墙根说道。

    曹老三转头对吓得瘫软地斯那金说：“你出去投降吧，他们应该不会为难你，还有一丝活着的机会。”

    “那……那你们呢？”

    钟老五站起身拉起那斯金：“我们再想办法，跟着我们你死定了，投降后什么都可以告诉他们，尽量活下来。”

    那斯金躬着身子点头，转身缓缓地走出去，曹老三跳上房梁透着墙缝看着外面。

    “慢慢走，大声喊木令征，你出去投降了。”

    求生的本能让那斯金提胆开始大声呼喊。

    曹老三跳下来说声是木令征干的，钟老五将老七轻轻放在桌子上，用力抬起灶台上的铁质鼎罐，扣在后墙上，老三搬来装满的水缸放在旁边。

    相视一笑，眼眶通红的钟老五说：“你带着老七，沿着洮河上游去，希望老大他们没事，你们能会合到。”

    “你呢？”

    “别婆妈，按既定方案我先往下游走，找机会回头与你们会合。”

    “不行，我是作主的，我来掩护你。”曹老三不愿意相让。

    “到底是谁作主，你心里没数吗？带上老七滚。”钟老五话说得霸气，但语气却很温柔。

    说完点燃掌中雷，丢入鼎罐，倒扣在墙上，老三只好推过水缸卡住鼎罐，钟老五转身背靠水缸，死死顶住。抬头平静地看着老三将老七绑在后背，居然还露出一丝惨笑。

    “轰！”

    ……

    当木令征带人冲进厨房，只看到地上死去瞎吴叱，立刻派人从墙洞处开始追击。

    ……

    洮河上游，只见老八尚未脱衣，直接一个猛子扎入冰冷的河水里，拼命往下游。

    “有情况！”王老四边说边提起旁边的朴刀隐藏在石头后面，李老二已经迅速地趴在地上。

    余老大焦急地盯着河面老八游来的方向。

    “骑兵不下五十，应该已经到了假营地那里，绕过来到这里大约一刻钟。”李老二快速作出分析。

    余老大说道：“我和老四殿后等待老八，你们俩人赶紧去下游通知老三他们。”

    “开玩笑，要死一起死。”李老二笑着说完，便用布条将右手和刀柄紧紧缠绕。

    钱老六没说话，拿着老八的备用衣服走到下游的地方等候。

    ……

    三人形成战斗状态，钱老六抓紧时间给老八换衣服。

    突然弓弦声响起，密密麻麻的箭雨落向河滩。

    余老大飞身跃起将站立的老三老八扑倒在地。

    也就一轮齐射，只见郭斯敦领着不下五百的蕃兵围将上来。

    “老大不行了！”老八边哭边大喊。老四没有回头，死盯着围上来的蕃兵。

    李老二跑过去，只见余都头背部插着三支羽箭，反过来大口地吐血，已经不能说话。

    “老二、老六过来盯着，我有话跟老大说。”王老四下达命令，俩人流着眼泪过来替换。

    王老四看着老八怀里的奄奄一息的余都头，思考片刻贴近余都头脑袋平静地说道：“我把你丢河里，运气好下游为你收尸，运气不好，开封府黄河边为你招魂，我保证带他们回去。”

    余老大嘴里发出哇哇的声音，然后轻轻点头，王老四弯腰单手抓住老大的胳膊，原地旋转一圈，远远地抛进河里。

    也不管老八的状态，立刻回到李老二身边，看着停下来的蕃兵，问道：“他们为什么不攻过来？”

    “是要活捉我们，你看！”钱老六指着前方。

    郭斯敦带着几名护卫，领着伤痕累累的格来往前几步。护卫拿刀背重重地砸在格里的身上，示意其喊话。

    “余都头，这是首领郭斯敦，你们记住啊，我没有背叛你们！”格里还不知道余都头已经魂归洮河。

    “跟他说我们要商量半刻钟！”李老二试图拖延时间。

    “一百步不到，拿着掌心雷有五成几率干掉郭斯敦，干不干？”钱老六问道。

    “不干，你们过河，把掌心雷保护好，不要暴露了，下次过来杀他全家。立刻准备过河，我拖延殿后，在老八藏衣服的山洞会合。”可能是基于王老四的武力值，俩人老老实实退了下去。

    “格里，他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营地安排的，问他开出什么条件。”

    “他们在摩宗城有暗探，右边这位就是那里的暗探头子，一直跟我们到洮州的。他们说把你们送去给董毡。”

    这时王老四已经将衣服帽子转移到朴刀上，做成假人只露出帽子，人躺在石头后面与格里对话。

    “好，我记住了，你放心去吧，我会叫俞龙珂照顾好你的家人，再帮我拖延一点点时间。”

    听见格里回过头跟郭斯敦说着什么，王老四回头看见三人穿过乱石不见身影，便也慢慢地爬向河边。

    ……

    三日后，王老四带着三人在某处河谷见到曹老三留下的记号；

    再过一日，便见到了曹老三。

    从岷州左侧的山区穿越，沿途都有之前留下的补给。

    三日后，发现钟老五留下的记号。

    立刻往北继续穿越，十日后到达俞龙珂营地，钟老五坐在溪边的转弯处等着他们。

    除了钱老六红着眼和曹老八的大声哭泣外，其余人都是面无表情。

    出来迎接的王新看到此场面，顿感杀气四伏，不寒而栗。

    ……

    当晚，俞龙珂营地里，六人组已经开了一刻钟的会议，而且都是钟老五在说。

    “我的话讲完了，谁赞成？谁反对？”钟老五霸气对着五人说道。

    “好，不说话就是默认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们的老大，平时还是像以前那样叫我，但行动的时候一切听从我指挥。”

    “三日后出发，去岷州杀了木令征全家，回头去摩宗城端了郭斯敦的暗探，然后从东北面回秦州。”

    “有什么问题现在说。”

    “什么时候去洮州？”王老四头都没抬。

    “回去秦州后听两位安抚大人安排，一年之内没有安排，我们自己安排。还有什么问题？”

    “老四你去找俞龙珂，以你的标准挑选十名蕃兵。”

    “老二你去找王新，安排撤回路线及补给安排。”

    “其余人各自营帐，吃好喝好睡上两天，第三天做计划，第四天出发。”

    回去营帐的路上，踩着尚未完全融化的雪渣，老八几次想问四叔，为什么就这样将老大扔进河中，现在已经尸骨无存了。

    钟老五停在前方，等众人过后，悄声对老八说：“老四做的对，不然你们都回来不了，不要婆婆妈妈的，复仇最要紧。”

    老八突然发现回来后钟老五就没有笑过，说话总是咄咄逼人，以前逗人喜欢样子恐怕再也看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