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凤姐儿生毒计
探春小坐了片刻便回返大观园,李惟俭与黛玉不明就里,只道薛家已然对宝钗的婚事有了谋划,却纳罕这风声怎会从尤二姐那边厢流传出来?
却不知这会子薛姨妈与宝钗全然不知此事,薛姨妈一心联络故旧,想着为宝姐姐谋划一门妥帖亲事;宝钗则全心全意张罗起了罐头营生来。
购置机械的三千两银子给付,说好了半月交付。厂子便开在通州,如今正是夏秋之际,待厂子开设起来便能着手置备果蔬罐头,入了冬运河虽走不动,往来津门与京师却可走得了套车,到时候自津门采买了海鱼也可做成罐头。
待宝钗谈妥了诸般事宜自通州回返,方才回返家门便听同喜道:“姑娘,外头都在传姑娘要与修国公府结亲呢!”
宝姐姐愕然不已,忙追问:“怎么说的?哪里来的风声?”
同喜就道:“头晌太太打发我往大爷处送物件儿,临出门时宝蟾便阴阳怪气的道了喜。”
宝钗蹙眉不已,刚好此时薛姨妈领着同贵回返,宝钗忙与薛姨妈说了此事。
薛姨妈苦着脸道:“也是稀奇,我素日里从未与修国公府走动过,这风声从何处传来的?”
莺儿在一旁帮腔道:“我看既然宝蟾提及了,一准儿与奶奶脱不开干系。”
薛姨妈顿时恍然,紧忙打发同贵往薛蟠处打探。薛蟠处虽多是夏金桂带的陪房,却也有薛家仆役、婢女。
待下晌回返,那同贵气愤道:“太太、姑娘,打听清楚了。却是奶奶每日家与人打骨牌,不知怎么与修国公府远亲成了牌友,前几日那人提及修国公府三爷要续弦,奶奶便说了姑娘,谁知那人就上了心,只怕这会子连修国公府都当了真呢!”
薛姨妈一阵恍惚,只觉天旋地转。宝姐姐攥着帕子,浑身发颤!
夏金桂实在太过恶毒了!
若议亲的是修国公府四哥儿也就罢了,偏是那死了老婆的三哥儿,宝钗又如何肯去给人做续弦?
薛姨妈豁然而起,恼道:“实在不像话,我去寻她掰扯清楚去!”
当下母女二人乘车径直寻到了薛蟠处,进门时寻了仆役扫听,便听闻自薛家母女别居他处,夏金桂将宝蟾视做眼中钉。
宝蟾却不比碧莲的情性,最是个烈火干柴,既和薛蟠情投意合,便把金桂忘在脑后。近见金桂又作践她,她便不肯低服容让半点儿。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后来金桂气急了,甚至于骂,再至于打。她虽不敢还言还手,便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昼则刀剪,夜则绳索,无所不闹。
薛蟠此时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于二者之间,眼见闹得无法,便出门躲在外厢。金桂不发作性气,有时欢喜,便纠聚人来斗纸牌、掷骰子作乐。又生平最喜啃骨头,每日务要杀鸡鸭,将肉赏人吃,只单以油炸焦骨头下酒。
吃得不耐烦,或动了气,便肆行侮骂,说:“有别的忘八粉头乐的,我为什么不乐!”薛家母女不在,薛蟠亦无别法,惟日夜悔恨不该娶这搅家星罢了。
这日牌局方才散去,夏金桂又饮多了酒水,这会子正在房中小憩。丫鬟来回话,说是婆婆与小姑子到来,夏金桂恼其搅了小憩,耷拉着脸子好半晌方才迎了出来。
方才见面,薛姨妈便喝问道:“旁的且不说,我来问你,那修国公府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金桂浑不在意道:“不过牌桌上随口一说,谁知牛安人当了真,如今想想,与妹妹未尝不是一桩好姻缘。都道烂船尚有三千钉,妹妹嫁了去,说不得也是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薛姨妈气恼道:“谁不知修国公府三哥儿是个浪荡的?媳妇产育时他还在外浪荡,不然好好的人又怎会怄死了?”
夏金桂头不抬、眼不睁道:“这爷们须得驯服,那只知一味乖顺的,都是自作自受。我看妹妹是个有心计的,未必驯服不得三公子。且说不好听的,妹妹再过一年多便是二九年华,此时还不议亲,只怕来日便要成老姑娘啦。”
薛姨妈恼道:“便是成了老姑娘,家里养一辈子就是,断不会去给人做续弦!”
夏金桂心下不耐,干脆起身道:“左右八字没一撇,太太既不乐意,来日修国公府登门提亲时推拒了就是。我这会子头疼的紧,就不陪太太啦。”说罢起身,扭扭哒哒自行回了房。
薛姨妈气了个仰倒,偏生拿夏金桂无法。
宝钗心下暗恨不已,眼见夏金桂果然回房休憩,便劝慰了薛姨妈一阵,转而又见宝蟾噘嘴而来诉说不平,宝钗便将其拉在一旁,温言抚慰一番,又悄然塞给其十枚银钱,道:“我知你是個好的,嫂子要发作你,你躲了就是,万不可迎头顶撞。这银钱你留作体己,素日短了吃用尽管花销就是。”
宝蟾顿时眼泪汪汪,只觉宝钗才是待自己个儿好的。
其后薛家母女恼恨着回返别居处,薛姨妈连着几日走访亲友,只说宝钗续弦之事乃是无稽之谈。只是这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却不知风言风语何时平息来。
转眼几日平安无事,伯府拾掇齐整,琇莹、晴雯、宝琴三个明争暗斗,偏临了晴雯夜里受了凉,于是不用争了,李惟俭便定下宝琴与琇莹随行。
晴雯很是哭了一场,李惟俭自是好一番抚慰,应承待来年带其一道儿南巡,小姑娘这才展颜。
到得二十二日,李惟俭轻车简从,只带了宝琴、琇莹与两个丫鬟,男丁除了丁如松便是四名北山护卫。
黛玉原本放心不下,要李惟俭多带几名随从。李惟俭却道:“此番护卫圣驾的有一镇京营,又有一千龙禁尉,且随行的内府属吏不少,我又何必多带那般多人?莫不如留着给妹妹使唤。”
黛玉一琢磨也是,便不再多说。
临别之际,依依之情自不多言,到得卯初时分,伯府三辆马车自角门而出,卯正时在城外与圣驾汇合,旋即启程北巡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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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日贾琏自平安州回返,随行还多了个身姿丰饶、名唤夭桃的女子。原是贾琏盘桓平安州半月有余,多得平安州刺史宴饮,少不得又有当地士绅慕名结交。
自打承嗣袭爵之后,贾琏便愈发放纵自身,只觉头上再无管束,酒酣耳热之际,有士绅送了个暖床丫头,那贾琏便顺势笑纳。这一收拢在身边儿,贾琏便觉夭桃不同,床笫之际非是寻常女子可比。
待仔细问过才知,此女自小坐瓮习练,起初只是小瓮,待能盘动上百斤的大瓮方才能开门迎客。床笫之间摇曳如风,自是非同寻常。
贾琏心下爱煞了,也顾不得凤姐儿如何,回程之际便领了这夭桃一道儿回返。回程路上便想明,夭桃不好放在家中,说不得要先行放在尤二姐处。
因是进了京师,贾琏不先回返荣府,反倒领着夭桃去了小花枝巷。到得地方眼看关门落锁,顿时心下大惊。上前拍门,方才有老家人出来回话。
问过才知尤二姐竟被大嫂子李纨给接回了荣国府!当下贾琏急忙忙领着夭桃回返荣国府,生怕凤姐儿打翻了醋坛子。不料入得内中方知,这会子凤姐儿移居香山愚园,二姐倒是住进了怡红院厢房里。
贾琏心下这才舒了口气,安置了夭桃,又紧忙往荣庆堂去见贾母。
这会子贾母、邢夫人、李纨、尤氏、探春、惜春等齐聚荣庆堂里,却是说着闲话。
邢夫人就道:“——可见外头说的做不得准,姨太太心疼宝钗什么的也似,又怎会让宝钗去做了续弦?”
这话落下,贾母也不则声,只低头端起茶盏呷了一口。眼见场面冷落,探春忙转而道:“眼看便要七月,早晚寒凉,听说塞外八月即飞雪,也不知俭四哥何时回返。”
李纨便笑道:“探丫头,这事儿须得问问老太太,当日老国公随扈北巡,老太太可是也去过一回的。”
贾母闻言来了精神,笑道:“这却有些不同,太上在位时,老国公随銮驾北巡,多是一、二月便回返。这回可是不同,到底是十几年不曾北巡了,听闻此番圣驾要往北到宁安(今吉林),这一来一回只怕要十月方才回返了。”
探春眼中希冀,遥想塞外风光,说道:“真好,可惜不得一见。”
那惜春便在一旁道:“琇莹可是应承了,说此行路过围场,一准儿猎头猞猁给三姐姐做褥子呢。”
李纨笑着接茬道:“这关外皮货便宜,俭哥儿说了,若碰到好的,回头儿也给老太太带一张虎皮来暖腿。”
贾母顿时笑道:“说到虎皮,我倒想起一桩事儿来。那年我才过门二、三年,老国公不过补了个龙禁尉差事,秋日里圣驾北巡,八月中到得围场,老国公左右开弓,一手连珠箭射瞎了一头熊的双目,其后自己个儿持矛生生刺入大熊腋下,就此得了一张熊皮。待鞣制好了,这才献宝也似拿回家来。”
邢夫人顿时感叹道:“老国公勇武之名世人皆知啊。老太太,那熊皮如今莫非压了箱底?”
贾母笑着说道:“当日玉儿她娘出阁时,那熊皮算作了陪嫁,只可惜敏儿一走,那嫁妆便无人打理,待琏儿送回来,竟被虫蛀了……可惜。”
大丫鬟琥珀忽而入内道:“老太太,琏二爷回来了,这会子正往老太太这儿来呢。”
贾母闻言顿时没了笑模样。探春观望风色,情知此时不便久留,忙扯了惜春起身道:“老太太,回头儿再听您讲古,这会子我与惜春先去厨房瞧瞧今儿是什么吃食。”
李纨也起身道:“兰儿说不得要回来了,老太太,我也先回去了。”
当下姑嫂三个出了荣庆堂,内中只余下贾母、邢夫人与尤氏。少一时,贾琏快步入得内中,恭恭敬敬施了礼,贾母观量一眼便冷声道:“你如今也顶门立户了,须得学着周全些,可知为了你那点儿事儿,险些气得凤姐儿动了胎气?”
贾琏不迭的道恼,道:“老太太,孙儿再没下回了。”
贾母又道:“那尤二姐如何我管不着,只有一样,你须得对得起凤姐儿。”
贾琏忙道:“今儿天色不早,明儿我便往香山去看望。”
贾母情知管不得贾琏,便摆摆手道:“罢了,伱才回来,下去归置吧。”
贾琏施礼退下,尤氏与邢夫人对视一眼,后者便道:“老太太,那我们也先回了。”
贾母兴致大坏,也不留人。邢夫人与尤氏紧忙出了荣庆堂,紧走两步缀在贾琏之后,往怡红院而去。
却说那夭桃方才安置了,秋桐便寻了过来。夭桃到底差着年岁,那秋桐唬了一番,便将夭桃的底细探听了个分明。一听夭桃本是清倌人,秋桐顿时心下鄙夷不已,自觉比那夭桃高人一等。又见其初来乍到,一副怯生生的模样,便认定夭桃定不会大过她去,因是便生出拉拢之意。
扯着夭桃嘀嘀咕咕,那秋桐下蛆道:“二爷是个不忌口的,什么脏的臭的都收拢,此事不该管,也管不着。只有一样,家中一位二奶奶,还有一位新二奶奶,你须得择一个敬着。”
夭桃扮做懵懂问道:“姐姐,怎么还有个新二奶奶?”
秋桐朝着东厢扬了扬下巴:“喏,那屋里便住着新二奶奶,心下巴望着气死了二奶奶,好做续弦呢。”
话音落下,偏在此时贾琏进了怡红院,闻言瞥了那秋桐一眼,秋桐怡然不惧,只回了个白眼。贾琏也不管秋桐,当即往东厢去寻尤二姐。
入得内中,这会子尤二姐果然有了身孕。这些时日留在大观园中,因着贾母不曾见过,探春也只依着通房丫鬟的份例与尤二姐,又有秋桐整日介骂街,尤二姐的日子自然不好过。
亏得邢夫人与大姐尤氏时常看顾,尤二姐的日子这才勉强过得下去。此时见了贾琏,尤二姐顿时委屈得啜泣不止。
却不知贾琏这会子心下厌烦。他偷娶尤二姐,口中鬼话连篇,却从未想过接尤二姐回荣府,只当其是个养在外宅的玩物罢了。
贾母方才的冷言冷语尚在耳边,且不说此番恼了老太太,便是万一凤姐儿有个好歹,落得个宠妾灭妻的名声也是不好。
因是贾琏没了往日的耐心,只胡乱敷衍哄劝几句,加之尤二姐有了身子,他又得了新欢,是以只坐了一刻便推说疲乏去了前头。
到得这日夜里,秋桐本道二奶奶不在,新二奶奶又有了身子,这回可算轮到她了吧?不想琏二爷却叫了那新来的夭桃去了前头。夭桃装得懵懂无知,秋桐只道是个没威胁的,因是又迁怒了尤二姐几分。
待转过天来,贾琏日上三竿方才懒洋洋动身往香山而去。到得未时方才到了愚园,他面带愧色本道此番定会遭了凤姐儿冷言冷语,不料那凤姐儿却笑脸相迎。
只道:“二爷方才回返,又何必急着来瞧我?妹妹新才过门,我又一时照顾不得,二爷须得多陪陪才是。”
贾琏心下大奇,却只道凤姐儿临盆在即转了性子。叙了寒温,贾琏略略提起平安州事宜。
凤姐儿想起李惟俭当日所言,生怕贾琏卷入官司中,因是便道:“如今家中吃用不缺,你又何苦往平安州奔波?”
贾琏志得意满道:“妇道人家知道什么?那营生大老爷在世时便是咱们家挑的头,好歹每年几千两银子,如何好平白拱手送人?”
凤姐儿嗫嚅道:“这往草原市易,说不得便沾了违禁之物,若朝廷严查下来——”
贾琏浑不在意道:“连水王爷都有股子在,真个儿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儿顶着,咱们又何必杞人忧天?”
凤姐儿一琢磨也是,便不做他想。
这日贾琏装模作样留宿愚园,夜里本要让平儿伺候,不料平儿却推说赶上了小日子,贾琏只得寻了小厮泻火,心下却愈发想念新得的夭桃。
因是转过天来,用过早饭便急忙忙往京师回返而去。
贾琏一走,凤姐儿愈发狐疑,寻了平儿道:“眼看夏收,正好你要去巡几处庄子,顺路回家中扫听扫听。”
平儿应下。她那日虽不曾真个儿与李惟俭有什么,却也是肌肤之亲,个中滋味销魂蚀骨,这几日时常梦见,偶尔半夜里还会起身换了亵裤去。有句话没说错,女子那处果然直通灵魂,平儿此时便是如此,时而便会惋惜那日竟不曾真个儿有什么。
过得一日,平儿巡过庄子回返愚园,见了凤姐儿嗫嚅一番,到底将那夭桃之事说将出来。
凤姐儿听了冷笑道:“咱们二爷果然是肖父啊,大老爷在时哪年不往屋里头收人?你且瞧着吧,往后姊妹们定少不了,说不得便愈发热闹啦。”
平儿也是心下腻烦,口中却不住的劝说,生怕凤姐儿动了胎气。凤姐儿冷笑着不言语,心中一刺未除,又平空添了一刺,顾念着腹中孩儿,说不得且吞声忍气,将好颜面换出来遮掩。
此时低头轻轻拍打小腹,只盼着尽快卸货,也好将这股子邪火发了出去。
转眼到得七月下,这日黛玉打发傅秋芳往愚园来送了好些补品。傅秋芳又与凤姐儿说了好半晌的育儿经。
直把凤姐儿听得瞠目不已,讶然道:“哪里就这般多说道?我生巧姐儿时也不曾注意过。”
傅秋芳就道:“都是老爷叮嘱的,错非如此,我生楝儿时也不会这般顺遂。”
平儿便在一旁说道:“四爷先前还真个儿交代过,偏我们奶奶浑不在意,便说那每日散步,奶奶都停了有些时日了。”
凤姐儿瞧着自己的小腹,生怕孩儿太大不好产育,赶忙道:“罢罢罢,赶上这几日下雨,我这才懒得动弹。今儿放晴了,一会子便去溜达溜达。”
正说话间,丰儿入内回话道:“奶奶,庄子上的王庄头请见。”
凤姐儿讶然不已,道:“王庄头这会子来做什么?平儿,你去问问。”
平儿应下,出得知春堂去前头见了庄头。待少一时,平儿面色古怪着回返知春堂。
凤姐儿便问:“可是王庄头有了难处?”
平儿欲言又止,看了傅秋芳一眼。那傅秋芳也是擅观望风色的,见此便起身道:“天色不早,二嫂子且歇着吧,我须得先回去了。”
当下凤姐儿打发人送走了傅秋芳,那平儿方才低声道:“王庄头说,二爷去了庄子上一趟,连吃带拿的,造了怕不下几百两银子。王庄头说一来对不上账,二来那采买煤炭的银子也短了些,请奶奶拿主意。”
凤姐儿气恼不已:“我的庄子,他凭什么连吃带拿的?打发人去扫听扫听,你二爷拿银子去做什么了?”
过得两日,打发回家的婆子果然得了信儿。回来便与王熙凤回话道:“奶奶,听闻是尤老安人与尤三姐日子不好过,求到了二爷面前,二爷一时筹措不开,便——”
凤姐儿气得险些仰倒!
“大的进了门儿不说,如今连老的、小的也要养着?我看贾家干脆改姓尤算了!”
平儿赶忙过来要劝慰,还不曾开口,忽见凤姐儿捧腹蹙眉‘诶唷’一声。平儿唬了一跳,赶忙请了太医、稳婆来看。
少一时,太医、稳婆齐至,相看过后都道只怕动了胎气,这会子便要生了。
平儿唬得脸色煞白,赶忙叫人搀着凤姐儿去了预备好的产房,又打发人往荣国府报信。可巧,这日贾琏耐不过尤三姐缠磨,领着其往西山游逛去了,此时还不曾回返。
贾母便赶忙打发了邢夫人与李纨过来照料。隔壁伯府的黛玉听了信儿,生怕香山往来不便耽搁了请大夫,便拿了帖子打发吴海平往太医院走一遭,请了妇人科御医,又让其亲自往香山送去。
亏得黛玉请了御医去,凤姐儿这一胎养的太好,胎儿太大便有些难产。下晌时进得产房,入夜时凤姐儿便气力不足,含服了参片,御医又用了针,直到子时方才将孩儿生下来。
这会子凤姐儿好似水捞出来的一般,身子上再没半分力气。任凭稳婆摆弄着婴孩,好一会儿才与凤姐儿笑道:“恭贺奶奶喜得千金,这孩儿极壮实,足足五斤六两呢。”
凤姐儿心下失落至极!又想那尤二姐这会子也有了身子,若果然生下个男孩儿来,说不得真个儿就当了新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