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我表面上若无其事的，实则内心慌的一批。

    述职会议如期进行，感觉自己表现的还是不错的，最终结果是我和另外一个同事待定，需管理层商议后公布。另外一个同事我不太认识，只知道是欧阳玉现在负责的那个项目上的，比我晚来公司半年左右。其他情况不清楚，要问问欧阳玉。

    下了班，欧阳玉早早地在门口等我，说要给我庆祝，她总是比我还急我的事情。

    我上车边系安全带边说：“庆祝什么啊，还不一定的，最终入围的还有孟熙，目前待定。”

    欧阳玉：“谁？孟熙？我那个项目上的？”

    我：“对啊，你不知道？”

    欧阳玉：“之前她倒是提过这个事情，但是这人根本没什么工作能力，进公司来也是找人安排的，平时就知道溜须拍马，是个胸大无脑的傻白甜。我直接就没同意这个事情啊！”

    我：“那应该问题就不大了，走，我请客，吃大餐去！”

    我俩去了家挺高档的西餐厅，是我们平时少有的奢侈消费。刚坐下来准备点餐，欧阳玉眼睛盯着外面张着嘴叫：“这，这，我去！这也行？”说时迟，那时快，欧阳玉惊叹之余不忘用手机拍照。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孟熙挽着徐喆从餐厅门口经过，直接进到大堂里面等电梯去了。要知道，里面的电梯可是通往楼上酒店去的。

    目送这二位走了，欧阳玉看着我说：“这下完了，大餐还吃的下不？”

    我虽然内心很气愤，但是骂脏话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还是说不出口的，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是故作镇定地对欧阳玉说：“吃啊，庆祝不成当是消气了哦，不就是个主管的位置嘛！”

    吃完饭回去路上，欧阳玉说：

    “把昨天徐喆给你发消息的截图发给我。”

    我说：“要这个干什么，欣赏啊！”

    欧阳玉：“少废话，你发就是了，我不能害你吧！”

    我没再多问，就发她了。到了小区门口，欧阳玉说有事情去，放下我就走了，她一向风一样地女子，这很正常。

    过了个周末，我也释怀了不少。一早上班准备开例会的时候，OA群邮件通知会议暂时取消。听到很多人议论说徐喆被集团纪委叫去审查了，无风不起浪，肯定回不来了。

    我还暗自高兴地给欧阳玉报告了这个大快人心的消息，可是她好几天也没回我的信息，我还纳闷这个无线电传声筒这次怎么这么能沉得住气呢。

    又到周五的时候欧阳玉终于回来了，我看她脸色很不好，吓了我一跳，忙问：“怎么了啊？哪里不舒服吗？”

    欧阳玉：“我给集团纪委实名举报的徐喆，给你要的照片都是拿来作为证据材料的，这几天都在集团问话了。”

    我正要开始震惊欧阳玉的仗义时，她说：

    “我和徐喆在一起过。”

    我：“啊？这，这，什么时候啊？怎么这么乱啊？”

    我如同五雷轰顶一样，懵住了，一时间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还是欧阳玉比较镇定，接着说：

    “我和他八年前就认识了，那时候还是在临安，我刚毕业到公司上班，他已经是个副总了。没多久，他就开始追求我，我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还以为遇到良人，直到有一天在公司遇到他老婆。”

    “那时候我太需要那份工作，不能辞职，所以只是选择和他分手，他一直以和自己老婆婚姻不和为理由纠缠我，说是真心爱我，一定会离婚的。期间，他帮我完成了很多业绩，升职很快。我那时候也因为确实真心喜欢过他，而执迷不悟了两年。后来，我申请了到宁波来，奋斗了这么几年，成家立业，也算是安定了。”欧阳玉淡淡地说着，平时硬气的脸，在那一刻，黯淡又沮丧。

    我倒了杯水给她，坐过去和她靠在一起，拍拍她：

    “都过去了，别想了！”

    欧阳玉：“心意，我从来没有和谁说过这件事情，这么多年像石头一样地压在我心里面，我想着我都快要适应的时候，认识你，从你身上我看到了从前的我，所以我想做点事情，为你，也为曾经的自己。”

    为了仅仅一个小小的职位，让欧阳玉旧伤重提，我很是过意不去，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欧阳玉像是看出了我的纠结，赶紧补充：“你别误会啊，我觉得我这样做更像是拉了一把曾经不勇敢的自己，看到这人渣现在还是这样肆意妄为，就很想为民除害，做点什么。”

    我：“玉姐，你很勇敢的，我遇到这个事情的第一感觉只是选择了逃避，但是并没有想过做点什么，还是有些惭愧的。”

    遇到欧阳玉这样的朋友，我一时间也很想掏心掏肺地和她说说心里话，便主动和她聊起了我的过往。

    又是两个女人的夜晚，距离和青书、琼姐的彻夜敞开心扉已经过去三年多了。同样的事情，三年后的表述极为清淡，甚至寥寥数语便结束，实在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形容词或者感慨之语来渲染或者加重色彩，总觉得没什么必要，说多了便是无尽的矫情。

    欧阳玉忽然问我：“那你爱不爱童家俊的？”

    我两手一摊：“很显然，不爱的。如果我的爱情经过那样的背叛，我想我会跨掉的，而实际上不管是现在还是那时，我都不觉得很痛苦。”

    欧阳玉用过来人的观点告诉我：

    “你还是太年轻，把爱情想的圣洁又不可侵犯，但是你知道爱的尽头是什么？爱的尽头是恶语相向，是撕破脸的诋毁，是用最难听的话骂曾经最爱的人，是抹杀你陪他吃的苦，是摧毁你曾经想陪他携手一生的决心，原来山高路远走到最后，真的全凭良心！”

    欧阳玉总是说着很意味深长的话，虽然和我观点不一，但是我无力反驳。她凭借的是鲜活的事实，我凭借的只是文学和自己的一腔热血。曾经我觉得我清醒，如今，我开始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