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于此地的第一天，明志楼内的总计十四名同学齐聚广播室，在听完白御行的介绍后，自发踊跃地承担起自救的工作。

    探索这栋楼后带回来一些好消息：

    教学楼内的水电依旧正常。

    售货机无需付款就能吐出食物和水，在某位同学的不断尝试下，售货机最终吐出了十四份食物和水，背后之人精心设计了这个数字。

    运动社团的休息室内可以洗漱。

    ……

    楼内齐全的设施大大降低了同学们的不安感，此时，等待外界救援成了最好的选择。

    隔壁楼的同学，情况尚未可知，白御行能够肯定其中也有统筹局面之人。证据就是没有混乱发生，也没有隔空喊话的声音传来。

    粗略完成这栋楼的探索后，一条对话致远楼的广播响起。

    “致远楼的同学们，请派出代表，两小时后前往楼顶，我们需要了解一下相互的情况，商量一些事情。”

    平日里两楼间几步路的距离，被黑暗拉伸得极远，物理上的无法到达，声音传播的困难，都阻碍了双方交楼。

    由掌握广播的一方单方面宣言是必要之举。

    在探究完成后，大家陷入了无所事事的状态。

    虽然背后之人宣称这是绑架，但对待人质的态度出人意料的平和，大家抱着一种等待救援就好的心思回到教室中。苏晓月也回到文学社，却发现并不太能看得进去书。

    能够将他们悄无声息劫持到这里的人，会向新曙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呢，这会是新曙能付出的代价吗？

    她越想越不安，在楼道里踱来踱去，打算将心思转移到观察这片黑暗上来。

    她将手伸出教学楼，没能触碰到任何东西。

    她抛出空塑料瓶，也没能听到任何回响。

    似乎这些黑暗会吞噬一切具象或者抽象的事物，除了他们本身。

    她渐渐散步到顶楼，学生会的三人已经在这等待接下来的会议了。

    苏晓月出现后，白御行和叶惠怡和她打了个招呼，石人尤则是没看她。

    “你好，苏同学。要参加接下来的会议吗？”白御行微笑着朝苏晓月说，让人看不清他的意图。

    “我可以在一旁听听吗？”

    “当然可以，这是关于我们所有被困同学的事。”

    他的微笑一成不变，似乎没有因这场突变染上任何涟漪。

    学生会的三人又开始继续之前的讨论，话题已经来到了之后的行动方向。

    “接下来，同学们会萌生两种想法，大部分人会想着等待外界的救援，而极少数人才会有主动寻求逃离的意愿。我们要如何才能使大众都以积极自救为意志呢。”

    叶惠怡的话里总有种对其他人玩世不恭的轻蔑，只有询问白御行时才会带上尊敬。

    “在未知的恐惧和强大的敌人面前，原地踏步，寄希望于外物是人之常情。”

    “不过这次的情况稍有不同，被困的同学中不乏有意思的人。苏同学，你更倾向于哪种呢？”

    苏晓月只在一旁随意听着，不懂白御行为何要将问题引到她身上。

    “我倾向于彻底弄清我们所处的情况。”

    她的意思是不要懈怠放松，白御行应该能听懂。

    白御行望向叶惠怡：“团结同学的力量是必需的，正是因为面对未知，才需要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以作准备。”

    “也正是因为现在这种局面，统一思想即有效也简单，我们只需要自然而然地成为同学们的头脑，代替他们做出决定就可以了。”

    “而他们的立场，并不影响他们的行动意图”

    苏晓月听到这些话，一晌无言。

    而石人尤从始至终都未参与讨论，始终捣鼓着电脑。

    掉在地上的塑料瓶引起了几人的注意，众人这才注意到致远楼的顶楼已有两位同学。纵使其中一人拿着喇叭，也没有声音传递过来。

    石人尤拉过身后的小黑板，在白御行的指示下和致远楼对话。

    小黑板上凭空生出文字，而对面则是写好后再展示出来。

    双方交换了一下目前的信息，对面楼的情况基本和他们差不多，有12名同学被困，不缺食物和水源。

    她不认识对面楼上的两位同学，但白御行好像和其中一人是熟识，交谈进行的很迅速。

    两边决定在进行深入探索的同时，尽量解决两栋楼之间的交通还有交流的问题。

    由于黑板写字传话过于低效，两边情况暂时无碍，一致决定能流畅交流后再进行下次会议。

    “他会是我们行动的阻碍吗？”叶惠怡问了一句。

    “怎么会呢，有他在，那栋楼的秩序也会得到维护。”

    苏晓月看出白御行的回答并没解开叶惠怡的困惑，或许他并没有将她的话看做一个问题。

    学生会三人离开后，她观察起两栋楼的之间的距离，非常人可以跨越，两栋楼之间没有高度差，中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但凡有风险，同学们都不会尝试这件事，或许有人的能力可以派上用场。

    广播再度响起，先是简略说明了一下隔壁楼的情况，接着就安排了明天的事。

    “同学们，晚上大家在各自社团休息。明天早上我们在播音室集合，商量后续行动。”

    看了看表，已经九点。

    楼外千篇一律的黑色，降低了所有人对时间的敏感。

    来到这个新环境的所有情绪，都将在无所事事中随时间弥漫散开。

    有时，过度的思考会给人带来无意义的折磨，成为痛苦的来源。所以需要有人来代替他们思考，所以需要有事情来停止他们的思考。

    她回到文学社的路上，看到医务室的床铺已经被心思活络的同学占住了，迟了一步的同学在门口遗憾地返回，毕竟先来后到。

    她想到运动社团里的长板凳，一楼大厅的沙发或许也可以休息地更舒适一些，但这些地方是不足以分配给每位同学的。

    手机自被困的那刻就丢失了信号，她抽出一本书消磨时间，但心绪久久难以平静。

    此处的稳定，或许不仅仅是能保证温饱的食物可以维持的。

    如果三天、五天、一周之后还不能回到外界，那么原来的规则还能坚持运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