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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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铸币工艺

    朱由检说道:“铸造银元,花纹远比铸铜钱繁杂,朝廷铸钱,必须考虑防伪,这些花纹设计中有不少暗纹防伪,但这不够,齿轮边才是最重要的?”

    朱由检当研究员那会儿是自己研究过袁大头的,自己还想靠收藏赚点钱买房,不过最终作罢,因为收藏这东西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一是市面量大,升值空间小,二是仿制的太多了。

    他知道袁大头是用近代冲压机冲压的,也不知道大明现在的工艺能不能达到差不多的工艺标准,另一点他也想到,工艺他能改进多少就改进多少,重要的是比民间先进,没法仿造就好。

    张大吉说道:“千岁,您这话说到点儿上了,我们银作局的匠人手工打造没问题,要是用钱范来铸的话,不但铸不出齿轮边,反而印花还会模糊,看着都像假的了。”

    朱由检问道:“这银币铸造,孤预计着得用冲压之法,所谓冲压就是用重物压制,还有另外设计机器压边,银作局可有懂相关设计的工匠?”

    方正化接口道:“千岁,银作局的匠人制作机械的有,但是能把银元压成的机械怕是做不出来。”

    朱由检问道:“为何?”

    方正化道:“若是按照千岁刚才所说,进行冲压,只怕要千钧之力,这样大的机械,别说造出来,我等连见都没见过啊。”

    朱由检点点头说道:“你们进入误区了,这种机械没必要用人力加压,完全可以用水力。”

    方正化奇怪道:“用水力是怎个用法,恕奴婢愚昧,想不通这里的道理。”

    朱由检继续道:“孤以为银元制造,至少需要三道工序。第一道工序,在银元制作之初,首先需要设计币面图案。由雕刻设计师根据实际需求设计浮雕,然后再让高手匠人按照固定比例缩刻原模。原模设为阳刻,在阳模基础上翻制阴文模,最终制成能够用于压印的模,这压模最好用精钢雕刻,这就考研手艺了。

    第二道工序是按着严格的配料比例调和原料,经过精确的称量后放入熔炉,进行充分搅拌,确保原料混合得当,配比正确才能进入浇铸。通过浇铸,浇成银片,将这些银片轧成铸造银元的厚度。再把这些银片切成等圆的银饼,边角料经处理再返回到熔炉。”

    朱由检说道这里问道:“这铸模和切饼银作局的匠人能做到吗?”

    方正化看了一眼张大吉,张大吉说道:“禀千岁,这刻模奴婢手下管着的匠人一个个心灵手巧,想来不难,切模的工具银作局也有,切成正圆反而简单,就只是,这些都是手工切割,就怕一天切不了多少。”

    朱由检问道:“你可见过水车?”

    张大吉回道:“奴婢自是见过。”

    朱由检说道:“见过就好,用水车的主轴带动切割,这速度不就上去了吗?”

    张大吉想了想,银作局都是靠手艺吃饭,倒也没往水车上想,也不知道成不成,当下也不敢多言。

    朱由检见张大吉没有提出异议继续说道:“孤再继续说这第五道工序,银饼在印花前还需要进行热处理,因为通过碾压的银饼会又脆又硬,这样的银饼很难去压制花纹。所以需要进行回火,至于回火到什么程度,你们就得自己去掌握了。经过回火的银饼表面会发黑,孤管这叫氧化,这时需要使用酸液去清理。你们可有这种酸液?”

    方正化这点倒是知道于是说道:“禀千岁,这银子去杂质,是烧煮银炉时,用铁棍反复搅拌,剔除杂质,用酸液清洗,这个法子奴婢等没用过,也不知道这酸液如何调配啊。”

    好在朱由检最近看得杂书比较多,于是说道:“这制造酸液的法子,其实比较简单,你等可知道绿矾?”

    方正化与张大吉都点头,回答道:“这个奴婢等倒是知道。”

    朱由检解释道,“你们把绿矾放在水里加热,顶部留出一个瓷管,蒸馏出来的水便是酸液了,但是切记煮绿矾时需用砂锅,不能沾染金银铜铁等金属,否则蒸出来的水就废了,张大吉,你专找几名匠人试试,记得这蒸出的酸液千万莫要溅到身上,否则容易烧伤,可曾记得了?”

    张大吉应是,正要出去吩咐人,却听朱由检道:“此事不忙,先听我把这铸币工艺说完。说到第四道工序了吧,到了第四段,银饼再进行压边的操作后就能进入印花的步骤了。孤设计了一种机械,我给它取名压边机,顾名思义就是用来压边的。”

    说着他抽出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个带齿轮的转盘和月牙形状边板。他指着图画说道:“就是这种机器,用精钢打造转轮和月牙边板,月牙边板固定,精钢齿轮需要能转动,这样银币从中间过,这齿轮边就出来了。”

    几人看完之后,方正化躬身下拜道:“千岁奇思妙想,真乃学究天人,我等当了一辈子银匠,却不及千岁万一。”

    虽然知道他们是在奉承,可朱由检很受用,这些东西可是他凝思苦想了一下午,然后让田秀英画出来,夫妻两新婚燕尔的,结果正事儿没干,画了一晚上图纸,中间修修改改的,总算这些东西都比较简单,除了冲压机这个他也不会造之外,其他都是后世手工作坊水平,难度不大,主要是材料不一定过关。

    朱由检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用再溜须奉承,继续说道:“其实在孤看来,这最难的还是最后一道工序啊,孤也没有把握,这银币若想铸得好看,一者用手工雕刻,二者是直接冲压,若是直接铸,怕是铸造不来。我的法子是用水车带动冲车进行冲压,这个法子也不知道行不行?”

    方正化说道:“千岁要是信得过我等,我等一会儿便去丰台,那里永定河河道上,奴婢记得有水车,我等先去试试。”

    朱由检吩咐道:“你等可以分成几组,一组人去按孤画的图纸手工雕刻一些样币出来,一组去组建压银片的机械,一组去打造切削工具,一组去制备酸液,一组去雕刻压边机的精钢模具,最后再派组人去河边看看,水车能不能堪用,若是不能,我等自制一个是否合用。”

    方正化称了声是,马上分出六组人,各自去忙。

    朱由检问了下样币什么时候能打造出来,给出了一天时间的答复,朱由检也就不再等,直接回了王府。昨天熬了一晚上,又讲解了大半天,困得不行,回去倒头就睡,直到第二天天未亮才睡醒。

    昨天下午他直接在田秀英房里睡去,他醒来看到田秀英还在熟睡,想悄悄爬起来下床,可这一动却把田秀英给弄醒了。田秀英昨天也是累坏了,睡得也早。

    朱由检怜惜地抚了抚田秀英的秀发,“都怪孤,把秀英吵醒了。”

    “不妨事,殿下想必饿了,奴这就去为殿下准备些吃食”,田秀英准备起身,却被朱由检拉住。

    朱由检抚着她的背,轻抚她的脸庞说道:“秀英前晚几乎没睡,多有辛劳,你再睡会儿,不用管孤。”

    田秀英却说道:“殿下昨天催得急,好在昨天做完了,没耽误了殿下的正事儿,奴无所谓,殿下身子金贵,以后莫要通宵达旦侍弄那些玩意就好。”

    朱由检突然醒悟过来铸银元这种事儿其实没必要这么急,搞得自己难受,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穿越过来,自己变成个急性子,什么都急于求成,将来真要稳一稳性子了。

    他安抚田秀英继续睡下,自己在院子里四处踱步,心中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前院。突然听到一声呼喝,“谁?”

    只见一人似是提着兵器来到自己身边,定睛瞧去,正是自己的侍卫统领杨真,当下道:“杨统领,是孤。”

    杨真也看清了朱由检,连忙下跪行礼。

    朱由检看他穿着一身常服,未带帽冠,好奇问道:“杨统领是在打熬身体?”

    杨真不好意思地说到:“禀千岁,下官正在练身?”

    朱由检来了好奇劲,真想知道大明时期的武艺如何,当下问道:“孤能看看你是怎么练得吗?”

    杨真点头,带着朱由检来到自己小院,这是天已经有一丝丝灰白,杨真提起手中的枪,舞了起来,一套枪法舞得圆润如意,看得朱由检心旷神怡,连声称赞。

    杨真舞完枪法,侍立一旁,朱由检问道:“这套枪法可能杀敌?”

    杨真本来等着朱由检夸赞,却没想到这位王爷却这样问,自己也不确定地说道:“下官没上过战场,下官的枪法是家父所教,先祖也是上过阵的,想来杀敌不在话下。”

    “杨统领与胡百户哪个更厉害些?”朱由检问道。

    杨真道:“我与一刀比过,他那是战场打法,一对一,他不是我的对手,不过他说,他的刀法是拼命的刀法,不善比试。”

    胡一刀这人比较直,他说得是,若是列阵而战,将军怕是难有活命的机会,两人比试,虽是杨真赢了,但他也知道一旦拼命,自己怕是要先死在胡一刀的刀下。不过碍着面子,他没有说。

    朱由检说道:“孤也想与你们学学,也好有点保身的手段。”

    杨真抱拳躬身,“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