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灼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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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何处话凄凉

    眼瞅着就要被霍骁追上,红莲心中涌起一阵绝望,莫非自己就要命丧这边荒之地了?不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霍骁倏地收住脚步,逡巡了几个来回,对着红莲低吼了数声,旋即转身返回山中,几个呼吸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霍骁与巨灵红莲一番死战的同时,落银镇内的赵家,亦发生了一桩惨事......

    伴随着一阵雄鸡报晓的喔喔声,一缕冬日的暖阳自东边照射而来,轻声的唤醒了沉眠中的落银镇。

    镇民们陆陆续续的开始走出家中,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忙碌。然而有个年俞花甲的老人却是个例外,只见他跺着四方步,背着手优哉游哉的在这镇上溜达,不时还与迎面走过的人唠上两句,从众人对他恭敬的态度来看,显是在这镇上颇有威望。

    “三爷爷三爷爷,我们要听你讲故事。”、“三爷爷,再给我们讲讲你杀战歌蛮的事吧。”一群稚童围着这花甲老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老人呵呵一笑,对众小童摆了摆手,“不讲啦不讲啦,都是些老掉牙的事啦。”

    这老人名叫王金海,曾是齐国镇北军的一名士兵,还因战功被授了爵,大齐以武立国,对有军功退伍的老兵甚是优待,尽管王金海仅仅是被授了个最低级的公士,但是在这小小的落银镇内,亦是被众人敬慕,说话很有分量。

    众小童哪肯轻易放过王金海,抱腿的抱腿、抓衣角的抓衣角,一副不给讲故事你就别想走的架势。

    王金海也不气恼,自怀中取出一把糖,正待散予众孩童,却见数人急匆匆的自面前跑过,老汉紧忙拽住一人,问道:“喊水,你们这火急火燎的是去干甚?”

    那被唤作喊水的汉子说道:“三叔,你还不知道呢?赵家那璎珞又把他二哥克死了,大家都正往她家赶呢。”

    王金海闻言,紧忙亦随众人赶往赵家,一进屋,就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子,伏在东厢的炕边,哭的涕泗交颐。

    王金海快步走上前去查探,却见那赵宁面色苍白,双眼紧闭,口唇发紫,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已是没了呼吸。

    “真惨啊,唉,赵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家五口死的就剩一个女娃了。”

    “谁说不是呢,自桂兰当年生这璎珞难产而死,这赵家就似被那煞神盯上了,先是赵明进山打柴摔断了脖子,然后赵安去打猎又命丧熊口,现在又轮到这赵宁......”

    “我跟你说,这璎珞就是个丧门星,自她出生,他们赵家就再没安生过。”

    “是呢是呢,说起这璎珞,我又想起一件事,当年她刚一出生,就有个道士跑到她家中,与赵明不知嘀咕了些什么,我觉着肯定是她命中带煞,引来了不干净之物,那道士才...”

    王金海见众人越说越过分,心中气愤难耐,大声呵斥到:“一群愚妇,你们知道个屁,当年那道长只是云游路过咱镇上,到赵家去讨口水喝,赵明见他像是个有学问的人,就请他帮娃取个名字,如是而已!怎么到了你们这就成了人家里不干净?以后莫要再传这等闲话!”

    众人见是王金海发话,唯唯诺诺的连声称是,不敢再继续聒噪了。

    “璎珞,你二哥是如何没的?”王金海发话问道。

    被唤作璎珞的女子听到王金海问她,微微转过头来,只见她眉如远山,目若秋水,挺翘的鼻端两侧散落着点点淡淡的雀斑,一张略带稚气的小脸上满面泪痕,怔怔的望着王金海半晌,哇的一声哭出声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昨日出门时还好好的,晚上回来后就闷着脸进屋去了,与他搭话也只是不理,我原以为许是在店里受了客人的闲气,也没太往心里去,谁知今早我唤他吃饭,叫了半天屋内也无人答话,我进来一看,就见到我哥他...呜呜呜呜。”

    “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唉!”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璎珞,王金海叹了口气,眼下也只能是帮着打理下身后事,让赵宁入土为安。

    想到这里,王金海正待招呼众人帮忙,人群中却冷不丁有一人开口说道:“赵宁他昨日在店里,被人...被人”

    众人举目看去,只见张奎一脸愧意的缩在角落,眼神躲闪,不敢与众人对视。

    “张奎,昨日赵宁在店里被人怎么样了?人命关天,你倒是说啊!”

    被王金海这一喝问,张奎顿时大哭起来,旋即将昨日店内发生的事说予了众人。

    “二哥!!!!!”璎珞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自己哥哥被人如此折磨,更是哀痛欲绝,宛如杜鹃啼血。

    众人听得愤愤不平,心中涌起一阵去讨个公道的念头,无奈那二人已不在镇上,随即又想到他们武功高强,自己这些寻常百姓哪里是人家的对手,最后发现除了一声哀叹聊表同情,什么都做不了。

    正在众人唏嘘之际,一人分开人群走上前来,却是这镇上开医馆的宋郎中,“都让让,让我瞧瞧。”

    这宋郎中对着赵宁的尸身一番查探,约莫一刻钟后,宋郎中开口说道:“璎珞,你二哥头皮撕裂,全身多处挫伤,但依老夫看来,这些伤都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如果我所料不差,赵宁他应当是受了惊吓刺激后,心中悲愤,继而突发心绞而死的。唉,人死不能复生,你想开点吧。”

    “我想不开!!就算他是因心绞而死,那二人也与我哥的死脱不了干系,我,我一定要为我二哥报仇!”

    王金海听璎珞这么一说,只当她心中悲痛,信口开河,也不甚在意,安慰璎珞道:“你莫要太过心伤,眼下当务之急,还是得先让你二哥入土为安啊。”

    众人纷纷称是,一起帮着璎珞忙活起来...

    三日后。

    赵璎珞一一送别了前来参加葬礼的乡里乡亲,独身返回了自家的墓地,望着爹娘大哥二哥的坟茔,心中凄苦之情油然而生,旋即嚎啕大哭了起来。

    “爹,镇里的人都说我是丧门星,我讨厌他们看我的眼神。”

    “娘,虽然你我从未见面,但你是因我而死,我对不起你。”

    “大哥,你们真的是被我克死的吗?你告诉我好不好?”

    “二哥,你的仇,我发誓,此生我一定会帮你报!”

    良久之后,赵璎珞站起身来,返回家中收拾了行囊,独身一人向东边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