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灼城
繁体版

第六章 雏凤初鸣

    不同于白日的云合雾集、飘然若仙,子夜的青霄峰巅却是另一番风景,狂风呼啸宛若鬼哭,此起彼伏的兽嚎虫鸣不绝于耳。微弱的月光洒落下来,隐隐看到一道身影,在峰顶上下翻飞,一双黑刀舞的如水银泻地,一道道刀意宛如实质喷薄而出,四周的花草树木被刀气扫的花残枝败,简直是遭了大殃。

    “呼。”霍骁深深的呼出一口气,缓缓的睁开双眼,白日那道士舞剑的一招一式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霍骁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细细一琢磨却又发现一无所获,不觉心中烦闷,恶狠狠地将双刀插入身前地面,随即将身躯向后一倒,摆成一个大字,双眼怔怔的望向星空。

    看着漫天璀璨繁星,霍骁想起了出门未归的绾绾,嘴角眉梢不自觉的向上弯起。绾绾是最喜爱星空的,爱屋及乌,闲来无事的夜晚,霍骁时常陪着绾绾一起去看星星,耳濡目染之下,霍骁对这天象星宿也是颇为了解。

    “紫薇、天枢、天璇、天机、天权......”霍骁凝神望向星空,嘴里喃喃自语道:“紫薇尊之,枢为天,璇为地,机为人,权为时......”

    天边隐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不知不觉间竟已拂晓,倏的霍骁好似想明白了什么,猛的使出一招鲤鱼打挺站立起来,稍稍活动了一下久卧不动而略有僵麻的四肢,霍骁快步奔到日间道士舞剑的那十步方圆,俯下身子捧起一掌泥土,旋即一个箭步射出,又抓起一把远处的泥土,两相对比了起来。只见那取自道士舞剑脚下的泥土,虽然颜色与普通泥土无差,但结构质地上却已大不相同,普通泥土普遍充满黏性,可以看做是一个整体,这把泥土却好像承受过什么巨大的冲击,内部结构被完完全全的破坏了,说是化为齑粉也不为过。

    “果然如此,哈哈,果然如此啊。”

    言毕,霍骁张开十指,任由泥土自手缝中滑出,只见一手泥土黏连在一起,成块成片的掉落下来,另一手取自道士舞剑脚下的泥土,却如细沙般一粒一粒的向地面滑落。

    “借天之势,倚地之利,以人为器,相时而动,是为尊也。”霍骁双目精茫暴闪,周身真气外放而出,隐约化成一尊古朴大鼎,四周天地灵气纷纷开始向鼎中汇集,不一会儿就装了满满一鼎。

    霍骁立刻将自身真气化为导具,引导天地灵气不断旋转压缩,最终化为两团螺旋,立于霍骁双掌之上。

    见时机已到,霍骁大喝一声:“刀来!”

    双刀仿似有了灵觉一般,刀身一阵嗡鸣,宛如龙吟凤鸣,唰唰两声自行飞到霍骁手中,霍骁将天地灵气自掌中灌入双刀之上,足下发力跃向空中,随即双刀挥出,蓬勃的刀气迸发而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巨大的人字,向不远处一座山头落去,只见刀气所过之处,无论山石草木,尽皆化为齑粉,刀气直直入地盈尺,方才消耗殆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霍骁只觉灵台一阵空明,忍不住纵声长啸,声如惊雷,势若奔马,丹田内真气疯狂涌动,“咔嚓”一声,那道无形的壁垒在真气的冲击下轰然破碎,随即消弭于无形。

    六品,一步巅峰!

    随着进阶六品,霍骁的眼界有了颇大的提升,再次来到道士舞剑的那十步方圆,沉思良久,心中一阵骇然。

    自己出招,看似气势磅礴,声势骇人,实则乃是因为自己对使用真气牵引天地灵气的能力火候尚浅,比起道士发出的那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的剑招,犹如井蛙之比蛟龙,简直是判若云泥,不值一晒。

    “那道士,怕不得是个九品圣手?既传授剑意于我,也当的我半个师傅,有朝一日如能再会,当以师礼侍之。”

    此时朝阳已起,漫天的霞光驱散了黑漆漆的夜,群山云雾再次显现出来,晨鸟初鸣、临崖听涛,一片安逸祥和的景象。

    霍骁举目远眺,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道士御剑乘风而去的洒然身姿,旋即又想到道士的那把禹剑,心中一阵艳羡。

    “有朝一日,我亦要御刀而行,眼下,嗯,先为这对刀起个名吧。”

    “细细思来,此前我的刀意刀法,刚猛有余,阴柔不足,对付寻常对手是够了,如遇高手,临战就缺了机变,落了下乘。”霍骁想起此前与碎骨的对战,完全落于下风,虽然主因在于境界实力的差距过大,但也有自己刀意刀法一味刚猛,缺少变化,招式路数被碎骨轻易看破的原因。

    “有了!”霍骁沉吟半晌,忽然福至心灵,猛的一拍额头,“老子有云:知其雄,守其雌,为天下谿。我虽没有为天下谿的觉悟,但知雄守雌阴阳相生、刚柔并济,正合我要打造的刀意。”

    霍骁将双刀举至面前,认真的端详起来,这对刀刃长均为三尺三寸,也不知是以什么材料打制而成,非金非石,整个刀身漆黑如墨,即便是被阳光照射,也不会产生半点反光,双刀均开有血槽,护手刀柄亦锻的丝毫不差,唯一的区别在于刀颚上的纹饰,一把是一条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龙,另一把是一只背生双翼的吊睛白虎。

    霍骁左手握起恶龙纹饰的黑刀,朗声说道:“自此之后你名为知雄。”随即右手举起另一把刀,挽了一个刀花,“从今往后你唤做守雌。”

    完成了命名大业,霍骁站在原地思索了片刻,迈步走到一株参天大树旁边,运刀如飞,不一会儿切出四短一长五根木桩,之后又返回屋中取来一大卷绳索,准备工作完成后,霍骁又将这些木桩运至那道士舞剑的地方,以掌力将四根短木桩打入地中,随后将长桩横于四短桩之上,用绳索绑牢,最后拿起知雄,在横桩中间一阵“金钩铁划”。

    “完工。”霍骁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看着自己造的这个“杰作”,不禁志得意满,哈哈笑出声来,只见那横桩中间歪歪扭扭的刻着三个大字:十步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