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臭彻底失去了限制，腐烂铺满了仓库中的每一个缝隙。失去了部分头部的“过载者”像是程序受到损毁一般，开始无差别的攻击起他身边的一切。

    那把满是红锈的菜刀在空中不断挥舞着，周围的木箱、石柱已经被尽数割开，“过载者”身中喷出的粘液洒满地面，看起来更像是这满地废墟流出的血。

    此刻李开正弯着腰躲在木箱后面，他悄悄将脸探出一点，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似乎是想找到开下一枪的机会。

    而在另一边的萧荡正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靠着背后的石柱缓缓蹲下。刚才“过载者”朝他吐出的粘液速度太快，根本来不及反应。

    正当那摊粘液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时，李开甩出的那个木箱正好挡在面前，拦住了这足以让人“露骨”的一击。

    “我觉得他好像故障了，等会有可能自己停下吗？”李开问出的时候没有扭头，他的目光还停留在“过载者”身上。

    “不好说，目前我们还没遇到过会主动停下的。”萧荡没有起身，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刚才近距离的目光接触粘液让他感到有些不适。

    作为“璀璨之瞳”的一员，萧荡也经历过很多任务，也见识过不能被报纸所刊登出的画面。

    但即便是这样，他也从未经历过今天这般的体验。刚在那摊粘液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只满是黑污的手掌朝着他的面部缓缓缓缓张开，原本为了瞄准，萧荡双眼还保持着灰白色的状态。

    而正是这个状态下的他，直接目睹了那手掌中所蕴含的绝望。

    “过载者”的喷洒还在继续，越来越多的粘液开始向两人蠕动而来。

    要再试试吗？可我就剩一发子弹了。李开有些犹豫，他觉得自己如果能再一次命中对方脖颈缺口的话，有把握能直接切断那头颅与身躯的联系。

    可他望着那不断从脖颈中喷出的墨绿色液体，实在是无法判断“猎灵子弹”会不会也有可能被这无穷无尽般的喷灌吞噬。

    与此同时，萧荡已经完全坐在了地上，身子微微发抖的他缓缓将手伸进了自己外衣中，一阵摸索后拿出了一瓶装有深蓝色液体的玻璃瓶。

    他用拿左轮的手一把将瓶塞拔掉，随后仰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几秒过后，他眼睛从灰白变回了棕色。

    身体不再发抖的他随机起身，对着一旁的李开说道：

    “不要妄图感知那些黑色粘液，我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一些很不好的画面，如果是你的话，应该是会听到很多能够让人发疯的声音。”

    说着的同时萧荡将身子探出部分，此刻他的眼中在面对“过载者”时也多出了一份厌恶、一份唾弃。

    其实在萧荡躲回到石柱后的瞬间，李开便已经认识到自己的这位队友似乎是出现了一些问题。他能听到萧荡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呼吸的力度也开始增加。

    就在那时起，李开的目光虽然还停留在“过载者”附近，但已经把那瓶浅白色药剂攥在手里，做好了再过三十秒萧荡要是还没恢复的话，就直接把药灌进去的的准备。

    还好萧荡很快便拿出了新的药剂，并且在服下后状态趋于平稳，看到同伴无恙，李开也稍稍松了一口气，将自己手中的那份放回口袋中，以备下次再灌。

    就在观察了大概一分钟后，萧荡突然开口说道：

    “刚才我好像进入了别人的视角，在那个视角中我被人一巴掌扇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旋转。

    “紧接着好多东西好像都被扔到了我身上，砸了一次又一次，根本无法起身，让我的视角变得越来越矮。

    “到最后我好像看到有人骑在了我身上，他挥舞着拳头让我的视角变得愈加不稳定起来，看到的画面也都逐渐没了颜色。

    “他好像还拿着酒瓶，我能看到有玻璃碎片在一旁弹起。随着画面的愈发模糊，我还看到了我身上穿着的衣服，被他一块块撕下扔到一边。”

    萧荡的声音不大，语速很慢，但李开能感觉到，那每一个字缝里都塞满了愤怒。

    “最后有些东西好像流进了我的眼睛里，堵住了画面，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偶尔感觉到视角似乎在颤动。”

    说道这里萧荡停了下来，他握枪的手已经抬起，眼睛死死盯着“过载者”脖颈之上的缺口。

    而听到这里的李开，结合他自己之前在门中所听到的声音，看到的场景，再加上萧荡所述的画面。

    尽管他不愿意去相信，但那个女孩的结局似乎已经出现。

    “就这么僵持下去结局也不会改变，等会我出去帮你吸引目标，你瞄的准一点，我们合力把他的头打爆。”李开的声音很是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你要干什么.....”

    萧荡的话还没说完，李开便直接冲了出去，疼痛感在他发力的瞬间于脚趾骨骼断裂处再次出现。

    果然，保持理智并不是一项所有人都能拥有的伟大才能...感受着疼痛的李开继续向前奔去，充满兽性的吼叫声再一次于耳边响起，这一次他的眼中充满决绝。

    看着“过载者”的身躯于他视线内不断放大，他拿枪的手便攥的越紧。避开流淌于地面的粘液，李开在几个呼吸之间便来到“过载者”身前。

    在他到达的那一刻，过载者也将如花洒一般的上半身转了过来。一摊粘液随即而降，朝着李开落下。

    看着这墨绿色的液体，李开没有一丝慌张，他像是早就想好一般，用左肩猛的发力，将那条已经不受自己控制的左臂甩了过来，挡在身前。

    此刻的左臂已经再次肿胀起来，大块的肌肉鼓起，暗红色的细线也再一次亮起。虽然之前的伤口并未愈合，看起来仍让人触目惊心，但在灵力的加持下已经不再流血。

    李开早就做好了准备，反正左手也无法使用，不如当做盾牌为自己搏出致命一击。

    转眼间粘液落下，李开用左臂抵下大半，但仍有几滴溅到了脸上。

    腐蚀声瞬间响起，虽然手臂无法控制，但痛觉依旧存在，血肉被啃噬的剧痛即刻传来，李开用力咬着牙关，脖颈之上的青筋根根爆起。

    与此同时，“过载者”手中的锈刀也已举起，对准了李开腰部的的位置横切而去。

    但就在锈刀落下的同时，萧荡手中的左轮弹巢轻轻转动，一道无比耀眼的银光从枪口迸射而出，精准的打在锈刀之上后瞬间炸开，将那柄看起来早就该扔掉的菜刀完全摧毁。

    没了刀刃的锈刀从李开身前划过，他知道自己已经等到了那个时机。

    右臂抬起，枪管几乎要塞进“过载者”的嘴中，银色光芒逐渐从枪膛中孕育而出。

    一切都结束了，我会找到那个女孩，带着眼前这个畜生的肉去祭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