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听风浪人
红眼纸人,婚房停尸,长风已经不敢再在那个祠堂多待一秒。
“呼,呼,呼…”长风已经跑了很远的路。“这里又是哪儿?”不知不觉跑到了荒郊野岭。此处树木稀疏,地势崎岖,寸草不生,和那祠堂周围的环境完全不同,可以确定的是,已经偏离黄泉路了。
“应该和修罗说的一样,地府存在空间的扭曲,得赶快和白凤汇合。”长风立刻拿出了修罗给的符箓:“还好有修罗给的符箓,应该可以把我重新带回黄泉路。”那符咒自被拿出的那刻,就好像知道长风的需求一样,没有念咒也没有法诀,自己就发动了。符咒漂浮起来向着一个方向飘去。“太好了。”
待到行至远处,四周不知何时起了迷雾,刚刚开始还只是点点水气,越是走,雾越浓。
“这雾好浓。”长风的眼睛紧紧盯着漂浮的符箓,脚步也慢了下来。
突然,迷雾中传来了一个男声:“你别走了。”
“谁!”长风大声喊道,立刻警觉了起来。
“你再往前走就该掉到河里了。”那个男声继续说道。“别紧张,我只是提醒你。”男声很温和,像是个青年。
长风还是没有放下任何警惕:“你到底是谁?有本事出来!”
那人从迷雾中走出来。他的身材高挑,就像一棵的松树,笔直但瘦削,却并不给人以弱不禁风的感觉,穿着粗麻和糙布做的青黄色的长蓑衣,杵着一根长长的竹竿戴着斗笠,斗笠边缘垂下了一圈黑纱,将这人的容貌遮住,不过仍可以见到蓬乱的长发,一眼看去,让人感觉这是一个流浪汉。
“不好意思,我没有要恐吓你的意思。”流浪汉的话语很温柔,同时有些许深沉,并不像是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会有的感觉。流浪汉张开双臂,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抱歉,”长风礼貌式回应了一声:“谢谢你的提醒,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个人拦住长风。“等等,你走的方向没对。”
长风向后退了两步,手摸到衣兜里,抓上符箓。
“你真的走错了,不骗你。”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哪儿?”
“呃,我不知道你要去哪儿,我只知道如果你要往起前面走,你这么一直走绝对不是个明智之举。”
长风瞥了一眼还飘在半空的符箓,并不认为符箓会骗他,因为这是修罗给的,这个人才更容易让人怀疑。
“我没有说那个符箓错了,给你符咒的那个人,应该没有想得这么全面吧,我没说是方向,我是说那条河,你就这么走的话是过不去的。”
长风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那人太敏锐了,黑纱遮面却能看清自己眼神的轻微变化,而且,还能猜出那符箓并非来自己。这种实力的差距感,让人不安。
那个流浪汉又说道:“别紧张,很容易猜到的,你是肉体到地府,但灵魂力量太弱甚至比不上一个普通人类,显然,你应该是十二维度以下的生命,是由别人加护而到达的地府,那个人敢让你一个人走动,肯定给过你一些东西。”
这句话一出,长风心里不安的感觉更重了,自己的底细完全瞒不住。
“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送你一程,帮你过河。”
“你为什么要帮我。”长风问道。
“顺手帮个忙而已,很奇怪吗?正好我也要过河。”
流浪汉见长风还是不太相信他也没有说太多,最后说了一句:“我正好也要渡河,我先行一步,我会在路上做记号,你需要的话就自己走过去。”
流浪汉转身向右上方走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迷雾中。
“等等!”长风立刻喊住流浪汉,后者又从迷雾中走了回来。
“要一起走?”
“嗯。”
长风点了点头。【虽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我感觉不到危险,而且他的实力不是我可以企及的,真要害我,何必大费周章?直接上来弄死我不是来的更快?姑且相信他。】
“那走吧,你走在我后面,有什么磕磕绊绊的,我好提醒你。”
“好。”
长风跟上流浪汉的步伐,走在他的身后。他的身边似乎有一种无形的气息,有些凉但不冷,还有种说不清的清爽感。
流浪汉边走的不快,边用竹竿敲击地面,长风还怀疑过他是一个盲人,但又想起他之前的话,而且他走的很稳,时不时提醒长风注意沟坎和石头。
出于好奇,长风问:“我看你在地上敲,是在…”
“听风。”
“什么?风?”这林子里明明一点风也没有,听风一说,从何而来?
“‘风’无处不在,它可以在宇宙中任何地方流动,它传递着我想要的答案。我很久之前就放弃使用眼睛了,我倾听风的声音,他可以为我指明方向。”流浪汉缓缓的解释道。
“呃,也许吧,呵呵呵…”长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敷衍的回应了一句。听这人的话语,总感觉在听一个和尚僧侣讲述佛家理念和那些大道理还有他们的远大信仰一样。长风并不喜欢听这些,在他的印象里那些所谓的信仰只不过是那些信徒敛财的工具。信徒总是说着那些大道理,但让他们说个所以然,他们也说不清道不明,天天喊我们捐钱,说是积攒功德,不捐就算了,还不能捐少了,功德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即使是地球的灵气复苏,仙神已经可以触碰之时,长风也深信这点,所以即使知道仙神的存在,他也没有去捐过钱他不相信功德是靠捐钱能得来的。
想到这里长风对这个流浪汉突然有了跟地球上那些叫人使劲儿捐钱的僧侣一样的感觉。
“哦?年轻人,听你的感受,你似乎并不喜欢我,你是觉得我像一个神棍吗?”
“没有,哪里的话。”
流浪汉笑了声说道:“没事,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看,我早就习惯了,但是我有我的路,我只需要专注地走就行了。”
流浪汉的话语中单着平和,话语似乎有魔力一样,像是有一阵和煦的风在长风的心尖拂过,长风的心瞬间平和下来了。
长风看着流浪汉的背影,心里升起了一股亲和感。
“到了,停。”流浪汉突然间停住。“跟我来。”
长风跟这流浪汉向左走了十步左右,一声哗啦的流水声就传到了耳边。长风脚尖刚好和水流形成一个相切的接触。眼前的雾突然间散开了一些,一条河流呈现在长风眼前。河流并没有倒映任何的光亮,而是自己发出幽幽的青光。
“稍等。”流浪汉敲了地面,驻足了一会儿,拿起竹竿朝右侧一个小石子一戳。
河流的水中慢慢冒出一条由数十块大石头搭建的石路。
“走吧。”流浪汉率先踏上那条路。长风也跟了上去。
长风走之前看了一眼流浪汉捅的那处地方,那块石头的大小和流浪汉手中竹竿的粗细相似。【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而且很准,他不用眼睛就能做到,他所谓的“听风”到底是什么?这里明明没有一点风啊。】
走过了石桥,长风向流浪汉道了声:“谢谢。”转身与继续跟着符箓寻找路途回到黄泉路。
流浪汉再次拦住长风。“诶~先别,我在送你一程。”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谢谢,你不是还有别的地方要去吗?”
“既然有缘,让我在送你一程吧。”流浪汉毫无罢休的意思。长风立刻感觉到一丝危险,但又不能正面硬碰。“那好吧。”长风答应道。
“我牵着你吧,不然你容易走丢。”说是牵着,但流浪汉的手是紧紧的抓着长风,手指的尖端并不是指甲而是尖锐的爪子,根本不像一个人的手。长风感觉到不妙,但也没有任何办法,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平复心情,尽量表现的平常,并请他一起走。“走吧。”
长风边走边慢慢的将手伸进口袋里准备摸出那几张符咒,要是需要,修罗的保命符箓也可以一并用了。
就在长风要摸出符箓时,那流浪汉笑着说了声:“这就忍不住了吗?”
长风立刻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便一鼓作气,拿出符箓贴在流浪汉的手臂上,手猛地一甩的挣脱流浪汉的手,立刻飞奔出去。
不久,四周传来几声恐怖的犬吠。突然,一只浑身冒着红光的野狗从迷雾中窜出,扑向长风。那条野狗张开冒着黑气得嘴露出尖牙就要咬到长风。刹那间,一根竹竿捅来,直取野狗的脖颈。野狗发出呜呜的惨叫便没了动静。“这是什么?”
“这就忍不住了吗?”流浪汉的声音从长风身后传来,一时间这声音让刚刚差点没命的长风感到一股安心感。
流浪汉将符箓扯下来还给长风:“这只对灵魂有效,我不是灵魂,所以,别浪费了。”
长风接过符箓:“谢谢啊,对不起,我误会你了。”
“没事,我也没有先告诉你。”
“这是什么?”
“空间鬼犬,一种活跃在各度空间的野兽,神出鬼没,食人精魄,他们无视任意的物理攻击,又能灵活的穿越空间,扰得阳间不得安宁,不知何时被尽数送到地府关押。”流浪汉转而安慰道:“你别担心,它们虽然灵活但灵魂力极弱,交给我就行。”
“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儿?”
“‘听风’。”
话落,又一只野狗扑过来,流浪汉,手一挥,那根竹竿似乎力拔巨树,力道十足,狠狠地打在野狗脖子上。只见流浪汉有凭空捅了一竿,下一刻,一只野狗刚好从左侧的空间穿梭过来,刚好撞上竹竿。又一只死去,其余的野狗也不再躲了,一个接一个从四面八方的空间中扑来。流浪汉挥舞着竹竿,那竹竿在他手里就像是一件久经沙场的利器,棍棍生风,棍法刚劲,舞动间透出一股强大的力量,尽显侠客之气。一棍一个,皆是一招制敌。仅是四五个呼吸间,那些野狗已经全部躺下。最后,流浪汉将竹竿往背后一投精准的刺穿一只想穿梭逃走的。
流浪汉手一收,竹竿便飞回到了他的手中:“结束。”
“真是太谢谢您了,要不是您,我就死了。”看见如此强者,长风忍不住询问姓名。“请问怎么称呼?”
“一个浪人而已,大多数时候,他们都称我们这种人为听风浪人”
“能否请您再帮帮忙,与我再走一路。”长风请求道。
“不了,前路已经无阻碍,而且我说了只是有缘,我还有自己的路。”
长风刚还想继续请求,可一眨眼,那人就不见了。
“我们应该还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