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

    牛大力心中思绪万千，看到熟悉而又陌生的老朋友，曾经对他一直持有偏见，今日再遇，忽然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对他的误会早已被抛在云霄之外。只是毕竟极少来往，长久存在的隔阂，又岂能一时就能完全消除。

    “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老莫’。”

    “老莫！”

    “牛大哥，你终于肯开口叫我了。”老莫喜极而泣，忍不住快速走近牛大力，二话不说直接上去紧紧抱住。

    牛大力对老莫突然的举动，毫无心理准备，既惊诧又感动。只是，看到老莫情深意切的样子，牛大力越是觉得内心愧疚，对不起老朋友对他的包容与认可。牛大力颤抖的说道：“都是我的不好，我一直都在错怪你。”说完后，抬起双手用力的抱紧老莫的后背，久久不舍放开。

    “不，都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我的亲弟弟就不会死，你的好兄弟就不会死。”老莫眼睛湿润，声音沙哑，想起那段往事，痛心不已。

    “你没错，当初若是被瞄准的人是小莫，我想你也会不顾一切的为他挡上那一箭。要怪就怪那帮恶贼阴险狡诈，穷凶极恶。”牛大力越说越激动，然后沉声而无奈地说道：“在当时，谁能想到会出现那种情况呢？”

    老莫听出牛大力没在再怪他的意思，满脸的愁容得到了一些舒展，缓缓地说道：“如果后来我们没有再去攻打虎牢山，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就像没有后悔药吃一样，或许我们不那样做，小莫就能活下来，可谁又能保证不会出现其它比这更加糟糕的事情来呢？”牛大力脑中闪过多个画面，岁月的沉淀，终于让他变得更加理智与成熟，仿佛在这一刻，他看透了人世间的是是非非。

    老莫深情的看着牛大力，一时不知说点什么好，突然感觉到他跟以往大有不同，此刻的牛大力令他肃然起敬，

    牛大力看到老莫沉默不语，心想道，是不是自己说话过多，还是说的事情过于严肃。略感愧意，转而说道：“那莫小贝现在怎么样？”

    “唉，别说了，说起来让人烦心。话说回来，上次的事情，不能怪你。换作是我，我也会把他轰出门。后来，我也想明白了，当初我就不该来求你收他为徒弟。”老莫有些沮丧的说道。

    “也许是我们对小贝的关心过少，自从小莫走了之后，他的母亲改嫁他人，留下这一个孤独的孩子，缺乏关爱，才导致他自暴自弃、游手好闲。说到底，我们兄弟俩，失责了。”牛大力语气沉重，自责的说道。

    “牛大哥，你说得对，都是我们的不好，对小莫的孩子关心太少了。”老莫觉得牛大力说得很有道理，附和道。

    牛大力遥望远方，意味深长的说道：“以后我们就可以跟小贝一起生活了，那时一定要多陪伴他，把他教育好，要做一个像他父亲一样的英雄好汉。”

    老莫对牛大力的话深有同感，朝着牛大力远眺的方向看去，美景尽收眼底，心中豁然开朗。

    和风吹过，吹不走牛大力脸上隐藏的忧愁。

    沥沥细雨，带着一些焦虑洒满这片苍茫的天地。

    许久，老莫开口说道：“牛大哥，我们走吧，这雨淋久了怕会受不了。”

    牛大力回过神了，沉声说道：“是啊，我们也该走了。”刚要起步，忽然问道：“对了，李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动身。”

    “他没说，但我猜测也就这两三天的事情。我看他近日忙里忙外的，一边正加紧变卖商铺，一边让家佣收拾家当。”

    “这也难怪，李家现在是家大业大，也是要花点时间来妥善安排。”牛大力平缓的说道。

    ......

    “师父，你终于回来了。”林雨薰一看到牛大力回来，焦急的说道。

    牛大力看在眼里，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才李慕豪来找你，说是他父亲的意思，让你收拾行李，明天就出发离开小镇。”前一刻还在练武的林雨峰，此时快步的走过来，冷静的说道。似曾相识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掠过，再次面对时，林雨峰内心平静如水，见过听过到过人世间的动荡不安，不管前路如何，走一步算一步总有路。

    牛大力听到明日就出发的消息先是一惊，同时又听出林雨峰似乎话中有话，问道：“你们兄妹俩不一起走吗？”

    林雨薰快人快语，抢着回答：“哥哥说了，不想离这走得太远。”

    “也罢，离开这里不一定就能看到天下太平，留下来对你们来说或许能得到一些机缘造化。”牛大力一眼扫过林雨峰兄妹俩，背负双手，抬起头，感叹道。然后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而对着林雨峰说道：“听说，你已经掌握了‘横扫千军’。”

    林雨峰平静的说道：“是的，师父，我试了好几次，每次都能将所有的沙包和空瓶子跳飞。”

    牛大力神色微变，似是感到震惊，又有几分满意，点了点，露出少见的笑容，说道：“如此，我便能安心离开这里了。你已将我毕生功法全部习得，更加可贵的是以你超乎常人的天赋，加上极其刻苦的修炼，远胜年轻时的我。”牛大力稍一停顿，表情复杂，低声说道：“或许你跟他有过之而没不及。”

    “你说的‘他’是莫春生吗？”当林雨峰从牛大力口中听到这个‘他’时，脑中迅速想起了李慕豪跟他说过的故事，马上就猜到一二，快速的问道。

    “李慕豪他跟你提起过？”牛大力问道。现在的牛大力，已不再避讳“莫春生”这个名字，若是放在从前，或许牛大力就会极力回避这个问题了。

    “那段往事早已过去，还望师父能看得开。”林雨诚恳的说道。

    牛大力对林雨峰的话感到一些意外，又有几分赞赏，轻叹道：“若是九泉之下的小莫能复活，也一定会为你今日所取得的修为感到开心和惊讶。”随后看了看林雨峰，接着说道：“他曾经也是一个非常刻苦练习的人，心胸宽广，常常与人友好切磋，对于比他优秀的人从不吝啬称赞美言。”

    “莫叔叔是一个武艺超群、义薄云天的英雄好汉，我岂能与前他相提并论呢？”林雨峰连忙客气的说道。

    “不论我说与不说，也不管你相信与否，我有种预感，你日后的成就必定远胜于我等。”牛大力略微提高了音调，郑重的说道。

    林雨峰内心如受重击，一时哑口无言，惊慌失措，对牛大力说的话实在难以承受得起。很快，镇定下来的林雨峰，壮起胆来，小心问道：“师父，以我现在的武艺，能打倒四五个山贼吗？”

    此刻的林雨峰，想起了落日森林那段惊心动魄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