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酒，舌尖有酒水的刺激，李维思索着觉晓透露出的信息。

    “不过这也只是空谈，目前绝地已经全部关闭。”觉晓解释道：“师叔说可能需要等到天地壁垒重开，绝地才能焕发生机。”

    “什么是绝地？”

    觉晓解释：“绝地这一说法来源已不可考证，但绝地本身的来源，大部分修行者都知道。那是当年龙脉崩碎后留下的遗迹。”

    “龙脉本身便有极高境界修行者的力量，崩碎之后，方圆数百里都留下了它残存的‘韵’或者说‘道’，这些‘道’使得地形地貌、空间，乃至规则都发生了一些莫名的变化。”

    “这些变化十分可怖，但对我们来说也是机会，很多时候能在其中得到很大的好处，有时候是修行速度的增加，有时候是某些难得一见的天地灵物，甚至有规则凝聚而成的功法、武技。”

    觉晓眼中带着希冀：“迄今为止，很多年没有人进过绝地，如果能进去，佛祖保佑......”

    “那为什么全部关闭？人为的吗？”

    “不，绝地的入口本身就变幻莫测，有缘者可长驱直入，无缘者绕行三百周也不得入内。”

    李维点点头，随后询问了是否有人从绝地出来并且得到了好处。

    得到了肯定的回复。

    一阵解释之后，李维闻到了红烧肉的香味。

    大火收汁，在沸水冒起大泡之后，红烧肉的颜色更加红亮。

    待沸水近乎烧干，李维淋入一勺油。

    这叫明油，能够提升菜品亮泽度。

    起锅，装盘，肌间脂肪沉淀许久的猪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这是觉晓没有体会过的。

    他吞了吞口水，看着李维端上桌的红烧肉。

    眼神中透着渴望。

    “吃！”

    “出家人吃不得荤腥。”

    李维夹了一块，轻轻吹了吹，香气直入觉晓鼻端。

    “肥而不腻，瘦而不柴，油脂细润，口舌生香。”

    觉晓不为所动，沉默着掰了一块豆腐，塞进嘴里。

    “你知道这头猪的生世吗？”李维吞下猪肉：“在剑南道多雨的山区，这头猪，在一个晴朗的夜里出生了。”

    “生下它的，是一头同样没吃过细糠的猪儿。”

    “在剑南道的原野上，在自由和阳光下，它快乐地吃着青草、晒着太阳。”

    “它的主人在空闲的时候，还会给他们喝啤酒听音乐，哦不，是喝米酒，听唢呐。”

    .......

    李维一番语无伦次的推销后，觉晓笑道：“李道长，不论这猪肉多好吃，觉晓也是不能背离佛祖教诲的。”

    “佛祖怎么说？”

    “出家人不得食荤腥，夫食肉者，断大悲种。”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使不得李道长，除非迫不得已，觉晓是绝不会吃肉的。”

    李维大怒：“好你个和尚，莫非是在消遣我？这一口猪肉，从切块到上桌，足足两个时辰！”

    “焯、炒、煎、炖一样不落，到了这时候你说不吃？”

    从墙壁上抽出悬挂的佩刀，李维单脚踩在凳子上：“你要是不吃，老子头给你砍开！”

    “阿弥陀佛，施主请便。”觉晓满脸慈悲：“若能以贫僧之身，换施主后半生不犯杀孽、不食荤腥，那是值得的。”

    举起刀，李维看着和尚：“佛不是讲究度化世人吗？你要不吃，我就自刎于此！”

    李维一脸严肃，觉晓满目慈悲。

    因为慈悲，所以宽容，觉晓终于提起筷子，缓缓伸向红烧肉。

    竹筷虽轻，此时却如同千斤。

    竹筷尖端触碰到了红烧肉。

    软嫩的红烧肉边缘微微凹陷，而后被竹筷夹了起来。

    觉晓微闭双目，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随着肉块入口，觉晓轻轻合上嘴唇。

    鲜味氨基酸和油脂的香气在味蕾绽放，一瞬间，觉晓泪流满面。

    “佛祖不过是泥塑木胎，你大可不必如此。”李维摇摇头：“就算真有这么个存在，也不过是在修行路上走到了更高处的人而已。”

    觉晓口中咀嚼着，擦了擦眼泪。

    吞下肉块：“太好吃了！”

    李维默默无言，看着觉晓飞速下筷。

    红烧肉是享誉大江南北的美食。

    不过分甜，不辣，微咸。

    可以说几乎被各个地方的同胞所接纳，更重要的是，这道菜口味的改变是容易的、简单的。

    也正因此，前世全国各地都有改动过的红烧肉做法。

    李维做的并不复杂，但对第二次吃肉的觉晓来说，这碗肉，拿银子来也不换！

    一碗肉几乎被觉晓全部吃光。

    他打了个饱嗝儿，脸上熟悉的羞涩又浮现出来：“有劳了李道长。”

    “犯不着，此事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不必演戏。”

    “举头三尺有佛祖，李道长，且莫妄言。”

    “刻意欺骗佛祖，罪加一等。”

    李维不懂宗教人士奇怪的脑回路，只当做笑谈。

    喝了半坛酒之后，觉晓脸上已经带着酡红。

    事前李维已经叮嘱过他，不要运转功法和气血，否则这酒算是白喝了。

    觉晓定了定神，看着李维，郑重道：“李道长，觉晓有个问题要问问您！”

    “放！”

    “如果您有个仇人，已经被您杀了。他的孩子您会如何对待？”

    李维沉思片刻，缓缓开口：“杀了，否则我的女儿会爱上他。”

    觉晓惊了：“这怎么会？”

    “就算没有女儿，你可听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有杨过、乔峰、段誉、林平之、郭靖、张无忌、袁承志......”

    觉晓听不懂，只念了声“我佛慈悲”。

    “这么说吧，仇人家的鸡蛋还能孵出小鸡仔算我仁慈。”

    “李道长为何有这么重的杀心？这与道家理念不合。”

    “你个和尚还知道我道家的事情？”李维笑了笑，随即解释道：“如果我的仇人幼子尚在，那我会给他一匹木马，一柄刀。如果选了刀，证明他有杀心，我留他不得，留了便是祸患。如果选了木马，那一定是他在麻痹我，想苟且头上，日后寻我复仇，我留他不得，留了便是祸患。如果木马和刀都选了，说明此子贪欲不浅，往后一定会觊觎我的财富和修行资源，我留他不得，留了便是祸患。”

    “阿弥陀佛，李道长，若是此子无欲无求，早已放下一切，二者都不选，是否能放他条生路？”

    “那不行！”李维摆摆手：“如果都不选，证明他一身反骨，此子断不可留！”

    觉晓沉默了。

    李维摩挲着下巴，犹豫片刻，继续说：“如果真的都不选，那我就给他三天干粮，几两碎银，放他离开。”

    “但我会暗中跟随，观察几天，看他是否还有亲戚可以投靠，如果有一并除根，否则日后无端多些祸患。若是没有，那自然一刀杀了，一了百了。”

    “李道长，小僧曾听闻，有道之士不斩无名之辈，大修行者手中大刀不杀老幼。”

    李维深表赞同，点点头：“你提醒我了，下次我得随身带把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