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状元郎,谋划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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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早春的寒凉

    整整五日,洛阳阴云压城,分外的压抑,张尘倚靠在窗边,抬手接住飘落的雪花,感受早春最后的寒凉。

    “已然停朝两次了,不知宫中情况怎么样了。”

    近几日,有数位名医从周边赶来洛阳,都是奉旨入京,为公主诊治病情,但张尘猜测,或许不太顺利,不然陛下也不会暂停朝会了。

    前些时日,张尘收到了桑禹神医的传信,得知其被一富商请来看病,已经到了许州地界,要留住一段时间,所以自己才让大哥前去接引,若是快马加鞭的赶回,也该快到洛阳了。

    ……

    东宫。

    昨夜沐平公主的病情突然恶化,气若游丝,几乎命悬一线,太医署的医官急得汗流浃背,几乎动用了全部的法子,甚至偏方都已拿来尝试,方才将其救回一命。

    近几日,太子李瑛调查了所有线索,仍是未能探查到那个香囊的来历,但自从丰东那次事情后,东宫内的所有暗线已然全部拔除,那只有可能是沐平某日在外游玩之时,意外获得的了。

    “或许,曾经张尘所说的六诏商人,还被那个女人困在宫中某处。”

    心中暗暗盘算,李瑛本以为此前诬陷失败,他们应该将麻烦处理了,但此时看来,还真是胆大包天,敢将如此危险的目标藏在宫中,除了那一位,也没有别人了。

    但此刻手中除了这个香囊,李瑛没有任何证据,顿时感觉十分无力,不知该如何还击。

    “殿下,宁王来了!”

    匆匆走入内殿,奉东单膝跪在太子面前,禀告此事。

    “知道了,孤这就过去。”

    起身去往寝殿,李瑛心中忐忑,不知该如何面对皇伯父。

    “太子殿下,臣奉旨带了几个医者入宫,未曾禀告,不麻烦吧。”

    “伯父入宫,自然勿须向侄儿禀告,请!”

    刚刚来到寝宫门口,太子李瑛便和宁王李宪碰了个照面,从其话语中听出了不满,心中颇为无奈,将其引进殿内。

    看到面容憔悴的孙女,宁王心如刀绞,沐平乃是自己最爱的孙辈,若不是当年陛下难以走出丧女之痛,自己也不会忍痛割爱将其送到宫中照养,但却遭遇如此劫难,自己心底实在郁气难舒。

    半个时辰,几位远来入京的医者都为公主诊治之后,大多数都是束手无策,唯有一人神色凝重,似有些想法。

    “孙先生,可有办法?”

    听闻这老者乃是药王孙思邈的玄孙,李宪神色焦虑,心中惴惴不安,期望能有好的答复。

    “太子殿下,大王,臣有一方,唯有尽可能缓解公主的病情,但要痊愈,很难。”

    “这绝对是六诏之地的毒物所致,但老朽实在没能去过此地,哎……”

    随笔写下药方,孙诜将其递给一旁的侍从,并认真吩咐其该如何煎药,才能最大的发挥药材的本性。

    听闻孙诜此言,宁王突然想起张尘曾经的忠告,心中一阵恶寒,莫非沐平是被牵扯进那件事了么?

    转身望向太子,李宪目光中充满质疑,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看到伯父的暗示,李瑛一声轻叹,知道纸包不住火,于是将伯父带到一旁偏殿,将仆从全部屏退。

    从锁死的暗格中取出香囊,李瑛将一切告之伯父,这东西只有长期携带,才会影响人体,短暂接触并无大碍。

    太子的解释,让宁王李宪心中不安,一时间难以自拔。

    ……

    “阿娘,儿回来了。”

    奉旨赈灾而归,李琩得到父亲允准,入宫探望母亲。

    伸手抚摸儿子的面庞,武惠妃心中颇为复杂,此刻计划已经展开,没有回头路可言,不知自己这孩儿能否理解自己的苦心。

    一番寒暄之后,武惠妃遣退所有仆从,让人关闭殿门,不得打扰。

    靠近李琩身边,武惠妃双手捧起儿子的脸颊,望着其清澈的瞳孔,欲言又止。

    “阿娘,怎么了?”

    望着眼前的母亲,李琩皱了皱眉头,总感觉哪里不对。

    平复了心中的忐忑,武惠妃一字一句说出心底的谋划,不曾隐瞒分毫。

    待话语落下之时,李琩双手颤抖,向后退了几步,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母亲。

    一炷香的时间,殿内分外寂静,静到能听见呼吸的声音。

    “阿娘,您……”

    混乱的思绪,仿佛要撕裂李琩的心神,如鲠在喉,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轻轻的安抚儿子,武惠妃了解李琩,知道其心中的脆弱,但却不愿放弃,因为自己是武氏血脉。

    “阿娘,放弃吧!”

    回过神来的李琩,理解了母亲的良苦用心,但他知晓这样是九死一生,苦苦哀求,希望母亲迷途知返。

    “儿,娘不需要你做什么,好好待在王府便可。”

    狠心打落儿子的手,武惠妃侧过头去,不敢直视其双眸,害怕自己心软。

    眼看无法挽回母亲的决心,李琩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脸色愈加苍白。

    “走吧!”

    取出巾帕为儿子擦了擦脸,武惠妃将其扶起,送到门口,示意其离开。

    无可奈何之下,李琩浑浑噩噩的离开了宫殿,不知去往何方。

    “来人,小心护送寿王回府!”

    “是,娘娘放心。”

    ……

    上阳宫。

    “陛下,臣前来辞行!”

    伏身施以大礼,王忠嗣将要远赴幽州,临行之前,奉旨前来辞行。

    “吾儿免礼,赐座!”

    虽然近日沐平的病情扰得李隆基心神不宁,但王忠嗣将要远赴幽州,还是亲自在上阳宫设宴,为其践行。

    宴会之中,李隆基真情流露,将心中的期望皆数道出,勉励王忠嗣快速成长为一代名将,莫要辱没其父之威名。

    听到陛下的殷切期望,王忠嗣自然不敢辜负,全部铭记心底,并多次叩首谢恩,感动到眼眶湿润。

    欢愉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觥筹交错之间,皇帝陛下已然微醺,有了几分醉意,准备结束宴会。

    “陛下,臣有一事,不知该讲不该讲。”

    虽然数十杯酒水下肚,但王忠嗣仍是分外清醒,突然想起最近发现的一些异常,觉得还是需要告之陛下。

    “吾儿当讲,朕恕你无罪。”

    并未太过在意,李隆基猜测是些嘱托之语,便让王忠嗣畅所欲言。

    “陛下,这……”

    此事太过隐秘,王忠嗣望了望殿中仆从,稍有些难以开口。

    “嗯?你们全部下去!”

    看到王忠嗣的神情,李隆基终是酒醒了三分,才想起其是皇宫禁军的统领,如此谨慎的模样,定然不是小事。

    不多时,殿内只剩下皇帝和王忠嗣,以及绝不离身的近侍高力士,再无他人。

    徐徐道出最近的一些异常,王忠嗣不敢隐瞒,但因自己已然卸任,却又不敢将话说的太满,只能提醒皇帝。

    “你说什么?”

    王忠嗣的话语细思极恐,李隆基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怒而反问。

    既然已经说出,王忠嗣便已经无路可退,却突然看到皇帝陛下痛苦的捂着额头,低声哀嚎。

    “啊!朕的头好痛,啊!!!”

    眼疾手快的扶住陛下,高力士神色凝重,高声大喝道。

    “来人,唤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