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恼羞成怒的瞪了老四一眼：“老四，我看你是皮痒了。”

    四丫头完全不把三姐的话放在心上，冲到她面前从她裙装上半身的小荷包当中掏出一张电影票来，理直气壮的放在众人面前：“你们看，刚才那男的还约三姐去看电影了。”

    “三姐当场就答应了！”

    “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面不搞对象，难道还躲猫猫？”

    齐慕刚才跟凌锋在楼下的那点事情，应该是被四丫头全都看见了，她一把将电影票给抢回来，羞恼的将电影票重新塞进荷包当中。

    父亲在这个时候有话说，但要准备晚饭，没时间。

    母亲想查户口，可是一想到自己还没有完成的工作，冷冷地说：“找个空闲时间我们好好谈谈。”

    齐慕伸手，就要去掐四丫头的腰。

    老四做着鬼脸躲开：“三姐，丑媳妇早晚都要见公婆的，不对，毛脚女婿早晚都要见老丈人和丈母娘的，你还藏得住吗？”

    大姐在这个时候抹干了眼泪，对齐慕说：“老三，你也二十岁的人了，是时候找个对象。”

    “但是我告诉你，千万别听妈的，他到时候又得让你去找农村人，还得找身家清白的。”

    “我告诉你农村来的，真不能找，你大姐夫真是让我受够了，受够了……”

    说着说着大姐又哭了……

    齐慕皱着眉头，他跟凌锋之间明明什么关系都没有，昨天被人叫嫂子，今天全家都知道她跟凌锋在搞对象，就算自己长了十张嘴，好像也说不清楚，于是也懒得去解释了。

    回到房间当中，她把电影票扔桌子上，换了衣裳练功。

    心不在焉地热完身，可是满脑子都是凌锋……凌锋，最后居然一下子趴在床上，羞恼的将自己的头给捂在单薄的毛巾被当中，一双又长又直的腿在外面疯狂的踢蹬着，好气，可是又好笑！

    疯了一阵又重新坐起来，双手攥着那张电影票，嘟着嘴：“都怪你，讨厌！”

    ……

    凌锋回罐头厂时候已经下午六点。

    先去李东来家里还了自行车，李东来的嘴上明明还挂着面条，杨梦热情的拖着凌锋进门，说是炒两个菜，让凌锋就在家里吃饭。

    凌锋不是个喜欢跟人添麻烦的人，于是故意说：“改天让李东来出去买了好酒好菜，我再来。”

    杨梦知道凌锋这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站在门口看了凌锋半天：“凌锋现在算是出头了，东来要是有你一半，他以后的日子也好过了！”

    一半？一半就太短了吧！

    凌锋心中嘀咕了一句，瞅了一眼李东来，这家伙心疼的看着自己的自行车，上下左右检查了一遍，这才酸溜溜的瞅了凌锋一眼。

    眼看着凌锋要走，三两口将碗里的面全部都吃光，屁颠颠地追了出去。

    “锋哥，你们今天去哪儿了？”

    “中午在哪吃的饭？”

    “下次准备什么时候见面？”

    凌锋瞅了一眼李东来上头的样子：“干脆下次我跟你嫂子见面的时候把你带上得了。”

    李东来一想到昨天齐慕来叫凌锋回家吃饭的样子，酸的上牙碰下牙，咯吱咯吱的很是难受：“你们两个搞对象，我跟着去不是影响你们吗？”

    凌锋说：“两个人搞对象的时候，带只宠物，感情升温更快！”

    “老子不是宠物！”李东来脸都黑了。

    反正已经跟着凌锋下来了，就没有打算回去，跟着凌锋溜达到了冷冻库的门口，这个时候冷冻库的门口今天已经是第三拨人来补货了。

    凌诚刚刚把三丫头送过来的饭才吃了，连碗筷都还放在旁边的小桌子上没收呢！

    看到大哥过来的时候，凌诚急急忙忙的跑到大哥的面前，悄悄的给他比了个八的手势：“今天到现在已经卖了八千了！”

    这数目把李东来吓得毛都立起来了，卖了八千得赚多少？

    凌锋心里其实很明白，真正赚钱的只有冰淇淋，然而冰淇淋每天的产量有限，八千块钱当中能有百分之十五的利润就已经非常可观了。

    当然这百分之十五是指给学校上缴了一部分利润之后的纯利。

    一个月下来能够稳稳，装在凌锋荷包当中有三万块钱，凌锋还是觉得比较满足的。

    天黑下来过后，大运厂的一辆跃进牌的货车开进了厂区，一口气拉了三车，才算完。

    吴辉这位大运厂厂长的亲自过来跑了一趟。

    这两天大运厂的货销得很快，那些被他安排在家休假的工人们，又全部都回到了生产线上，开始正常上班。

    吴辉从这当中也寻到了一丝商机，所以这才壮着胆子过来找凌锋。

    “凌主任！”

    吴辉给凌锋递了一支烟过来，李东来马上纠正他：“现在不能叫主任了，昨天已经升副厂长了。”

    吴辉赶紧陪着不是：“凌厂长，实在对不起了。”

    “只是一个称呼，有什么对不起的，吴厂长今天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直说。”跟吴辉这样的人没必要绕弯子，直来直往大家都痛快。

    吴辉见凌锋这么直接，他把凌锋拉到桌子边坐了下来，神秘又小声的说：“凌厂长，今天我到这个地方来，是本着大家一起发财的目的过来的。”

    “我早上打听过了，你弄的那个冰淇淋并没有在你们罐头厂的生产线上大批量的生产。”

    “这些东西是你自己弄出来的，现在就在学校里的那个小作坊里加工生产，产能条件有限，完全没有办法做到利益最大化。”

    “要不咱们签个协议，你批准我们厂给你们代工，利润三七开，我拿七，你们拿三。”

    凌锋想都不想，点点头：“这有什么好签协议的，我批准了，你们生产吧！”

    吴辉兴奋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没想到凌锋这么好说话？

    他搓了搓手，吞着唾沫问：“凌厂长，你看这冰淇淋的配方，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份。”

    “配方？”凌锋惊讶地看着吴辉：“什么配方？老吴，我看你没睡醒吧！你要生产冰淇淋，你生产你的，问我要配方，哼哼，想屁吃呢？”

    凌锋狡黠地看了吴辉一眼，大鱼进网了，老子的地盘要开始扩张了！

    李东来刚开始的时候还觉得凌锋这么就把配方交给吴辉，会不会太亏了。

    可是在听到凌锋这么说的时候，突然觉得吴辉被当成猴子一样的耍，锋哥果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锋哥真的简单的话，又怎么可能将钱志斌和张贵两个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呢？

    吴辉被凌锋给耍了，不过他一点都不生气，反倒有些着急的将自己的凳子往边上挪挪，更加靠近凌锋。

    “凌厂长，我知道你心里有顾忌。”

    “你是担心我们厂帮你代工了之后，教会了徒弟没师父对吗？”

    “要是实在你有这种担心的话，我花钱将你手里的配方直接给买断，然后再签一份协议，生产销售冰淇淋所得到的利润，同样可以分成。”

    “这样你看总行了吧？”

    凌锋似乎对吴辉提出的这个建议动了心思，认真的点了点头：“那你打算出多少钱？”

    吴辉比划出了三根手指头。

    凌锋看了一眼：“三十万？”

    噗……

    吴辉已经快吐血了，赶紧解释：“三万，三万块！”

    凌锋看见吴辉满头大汗的样子，哼了一声，也不说话，这样的态度让吴辉的心里更加没底。

    其实凌锋刚才看到他比划出三根手指头的时候故意说的三十万，为的就是让吴辉有个心理准备，凌锋就是个狮子大开口的货。

    吴辉现在的心里很紧张，看到凌锋不出声的时候，压力自然也变大了，于是又加了两根手指头：“五万！凌厂长，五万块钱是一个合适的价格，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

    李东来的嘴皮子已经开始发抖。按照他现在的收入，一年能够挣到一千三百块钱，不吃不喝的话，也要四年才能挣到五万块。

    在这个万元户还十分稀缺的年代，五万块钱对一个家庭来说，就意味着这一辈子都衣食无忧。

    他觉得凌锋可能会答应。

    凌锋在听到这个数目的时候叼着烟，笑看着吴辉，那目光就像把无悔给看穿了一样。

    吴辉缩着脖子听凌锋说道：“老吴，你们大运厂的账面上如果现在拿的出来五万块钱，你把我眼睛抠出来当炮踩好不好？”

    吴辉被凌锋的精明吓得一哆嗦，他这点小心思在凌锋的面前还不够看。

    凌锋哼哼一笑：“你们厂现在的财务状况是个什么逼样子，你自己心里没数吗？跑到我这儿来空手套白狼，想什么好事呢？”

    吴辉的脸一下子红的跟猴屁股似的。

    他的账面上的确没有这么多钱了，如果凌锋答应跟他合作的话，也许他会拿一万块钱出来表示表示，至于配方拿到手之后，以后的利润怎么分成就得由他来说了算。

    过河拆桥就是吴辉的算计。

    所以凌锋也没打算跟他客气。

    凌锋叹了一口气：“最近其他几个厂子也想跟我合作，老吴，咱们俩的关系属于且行且珍惜呀！”

    吴辉狠狠的给了自己一嘴巴子：“凌厂长你看我真是鬼迷心窍了，我跟你道歉，你可千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这一巴掌多半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只是扫了面子，然而并不疼。

    凌锋心里其实并没有怪吴辉，这年头个体户并不容易，要想把自己的厂子维持下去，不靠关系不耍手段，基本都会饿死。

    站在吴辉的立场上来看，这并没有错。

    凌锋看到吴辉很上头的样子，平声静气地说：“老吴，现在是夏天，你有没有想过，夏天过了你的大运厂又该怎么办？就算我现在把配方给你，无非也就是让你的大运厂在苟延残喘两三个月而已。”

    “你能撑得过明年的春节吗？”

    吴辉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凌锋的这句话，每一句都像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这样吧，五万块，我给你！”

    吴辉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误以为五万块钱买到了凌锋手里的冰淇淋配方：“凌厂长非常感谢你，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把这几个月熬过去再说。”

    凌锋摆摆手：“我的意思是我给你五万块，租你的厂房，每年五万。”

    吴辉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凌厂长，你看我只是想要你的冰淇淋配方，你居然还打起我厂房的主意来了。”

    凌锋也懒得跟他废话：“五万块钱一年，我要租就租三年，你可以回去考虑几天，仓库里的货全部销出去了之后，我也就不打算在你们厂拿货了。”

    吴辉两眼呆滞，开始思考他今天来这里的目的。

    原本想着上门儿来，空手套白狼。

    结果被凌锋当成瓮里的王八……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懵逼的吴辉，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这他妈不是送上门来被人宰吗？

    吴辉失魂落魄的离开，凌锋看着他的背影，心想，等你想明白了之后一定会感激我的。

    当然三年之后你看到我一飞冲天的时候，会恨不得给自己一刀。

    人呐，有时候不能只看见眼前的利益！还是要有长远的规划。

    但是，有的人眼下都已经活不下去了，你让他去考虑几年之后的事情，这似乎又不太现实。

    李东来看不懂凌锋的操作：“锋哥，你花五万块钱租他的厂房干什么？租来的厂房又不是你自己的！”

    凌锋笑了笑：“有用呗！”

    李东来又说：“咱们罐头厂这么大一家厂子，现在效益都大打折扣，他的大运厂更是要关门了，你花五万块钱一年把他的厂房租过来，难道就能让他的厂子起死回生吗？它生产出来的冰棍儿那些东西，该不好卖，一样不好卖啊！”

    以李东来现在的见识，凌锋很难跟他解释的清楚：“东来，我准备给你的肩膀上加些担子，你能扛得住吗？”

    李东来知道这是副厂长要对他委以重任，不过一想到自己没什么存在感，小声说：“我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

    凌锋说：“你答应了，我就跟你说一个秘密。”

    李东来兴奋地点点头：“好，我答应！”

    凌锋指着李东来的裤裆说：“你嫂子明天要来找我看电影！”

    李东来动了动嘴皮子，特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