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森很忙！

    累倒是不累，就是时间有些不够用。

    他的第一次给人传道解惑。

    甭管是逍遥御风，还是音乐、表演，都是第一次。

    可他白天拍戏，晚上也得拍戏，还有个把他当贼的刘筱丽。

    最最最关键的是刘艺菲比十万个为什么还为什么。

    舔狗、充电宝两个新词每天都要追着问！

    教她练龙拳（折梅手），刘筱丽各种干扰，半个多月才学会两招。

    最简单的飞牌都练了整整十天，才勉强做到五米之内百发百中。

    教音乐更离谱。

    第一次教的是自己最擅长的二胡，刘艺菲居然当着刘筱丽、董兰春的面问：“你腰是不是不好？”

    后来就换成了吉他，她问：“你弹棉花是不是很厉害？”

    再后来让董兰春去买了根笛子：她问：“你能边吹笛子边唱歌吗？”

    沈森就再也不敢教她乐器了，只教识谱唱歌。

    识谱倒是还行，可唱歌......

    整首歌从头到尾都是稚嫩的小奶音，期间还夹杂着喘息声。

    他让她跟自己住一屋，是想带着她每天从狗喘气开始练。

    不仅遭到了刘筱丽的严词拒绝，还给招来了王晶花。

    沈森只得让她试试运着逍遥御风唱，喘息声倒是没了，却也只是喘息没了，而且还不能持久。

    表演则很难讲！

    气息已经非常拖她后腿了，对剧本、角色的理解也是一塌糊涂。

    关键是给她讲，她就就又是一堆为什么。

    编剧写的，沈森哪能知道为什么？

    他进组后还追过问编导，身处乱世的金燕西有个总理爸爸，为什么不想着建功立业而沉迷于儿女情长呢——

    “你没看过原著？这是民国版红楼梦......”

    沈森从没看完过《红楼梦》，更没看过《金粉世家》原著，也都不想去看，只能凭借信念感去演。

    刚开始刘艺菲的为什么，他说最多的就是——

    “编导为了收视率瞎写的，哪那么多为什么！”

    对此，刘艺菲很是鄙视。

    不懂就不懂嘛，干嘛说编导瞎写的呢。

    7月7日，沈森回鄱阳的第二天，她就拿着吃的喝的找同组另外個一未成年讨论了起来。

    做梦都想吃不胖的舒唱没聊几句，就聊到了吃，紧接着就要找她拜师修道。

    没少听沈森糊弄剧组同事的刘艺菲哪敢私传？

    想有样学样，又记不住他随口背的那些经文。

    她正琢磨如何拒绝呢，就又听：“茜茜，森哥说的一气未分，是什么气啊？”

    “道可道，非常道。自己悟的才有用！”

    与沈森说这话时双手插兜的高深莫测不同，刘艺菲不仅笑靥如花，说完还喝了口AD钙奶。

    “唉......”

    舒唱无奈叹气，忽地想到什么，双眼再次恢复神采：“他肯定还教了别的，你教教我嘛，我保证谁也不说！”

    “我就学会了飞牌，你自己练练也可以的。”

    想着自己的学习进度，刘艺菲嘴角就忍不住下拉。

    她剧组的通告是不多。

    可沈森拍戏时，她全都在揣摩剧本、练飞牌、练拳、练唱歌，沈森收工时她又跟着学新东西。

    一点玩的时间都没有，还常常半夜饿醒。

    “我说的是修道。他那么喜欢你，肯定教了你怎么悟，教教我嘛。”

    “真没有！”

    被整害羞了的刘艺菲把她手扒拉开，拿起剧本接着请教。

    虽然过程中掺杂着修道、八卦、家庭，可舒唱对剧本的理解不仅没有比沈森更深，面对自己的“为什么”时，回答的也和沈森差不多意思——这得去问编导。

    想到沈森，她就摸出手机给他发去了短信——

    “婶婶，你看过金粉世家吗？”

    沈森这会正写语文试卷，自然是看不到短信。

    昨晚他刚在鄱阳宾馆办好入住，门口的马路就堵满了真老乡。

    县城就这么一家号称三星级的宾馆像点样。

    几天前就有人等着看热闹，昨天一下车，门口就被围满了，都想亲眼看看大明星老乡。

    沈森倒是想出去给老乡们演奏一曲，可警察叔叔不让。

    今儿早上来学校都坐的警车。

    进考场之前，警察叔叔还特别交代：千万别提前交卷，检查清楚，让那些狗叫我们鄱阳给你走后门的煞笔闭嘴。

    沈森答应的很爽快，却只做到了后半句。

    他真不是故意的，是今年作文太简单了——

    “有一位登山者，在途中遇上暴风雪......也许不是人人都会碰上这种生死的抉择，但是每个人却常常遇到、见到、听到一些触动心灵需要作出选择的事情。那时，我们大家是怎样选择的呢？请以【心灵的选择】为话题写一篇作文，所写内容必须在这个话题范围之内。”

    这对他来说就是有手就行。

    不过几分钟，就根据老子、庄子留下的经典写了篇文言文。

    写完抬头就发现同场考生时不时就瞄他，为了他们能安心考试才提前交的卷。

    “沈森，沈森，这么快就考完了，是如鱼得水还是？”

    作为第一个走出考场的学生，出了校门就被与学生家长们一起等着的媒体堵住了。

    十几年后流行高考采访了，鄱阳这种小县城都没记者来采访，这些媒体全都是冲着他来的，大部分还是从外地来的，有些是想打假，有些则只是想挖点料出来。

    “挺简单的，写完就出来了。”

    见从小饭馆里与董兰春一块出来的警察叔叔脸色很难看，云淡风轻的沈森又给补了一句：“背的都是些送分题，作文很好写，我再不教卷别人没心思考。”

    “估计能考多少？”有记者问。

    “100分肯定没问题。”

    这真不是沈森没自信。

    是阅读太不讲理。

    请让原文作者自己来考都未必能拿到分。

    沈森能保证100分以上，是相信自己的记忆力、作文、运气以及潇洒飘逸且清晰明了的字迹。

    简单采访过后，沈森就跟着上了“专车”回宾馆。

    看到刘艺菲发来的几条短信，当即就给回复了起来——

    “那天给你原来号码发了几条短信都没回，正烦着呢。她跑杂物间让我教她吃不胖，我拒绝，还追着问在北电拒绝我的是不是你，是不是刚又被伱拒绝了才喝闷酒，我吓吓她不应该的吗？”

    正听舒唱分享怎么写人物小传的刘艺菲看到短信顿时小鹿乱撞，以为他要再次表白呢，却又收到一条短信：“没看过金粉；考的还行；现在回宾馆自己做剁椒鱼头。”

    “呼！”

    问什么答什么。

    真就是三个木头！

    刘艺菲气鼓鼓吹了口气把手机踹回包里，就接着倾听。

    沈森从没和她说过人物小传这回事。

    就只说从外貌、性格、爱好、经历、情感等层面理解清楚角色，实在理解不了就当编剧瞎写。

    能接受就演，不能接受就干脆不接。

    理解角色之后再厘清她与其他人物关系，最后再结合自己的生活体验、观察展开想象，拍的时候入戏按自己想象的演即可，如果不行，导演现场会提要求的。

    听着听着，刘艺菲就觉着沈森根本不会教学。

    写了人物小传，对角色了解就会更全面更深刻，拍的时候也能更准确地将角色状态、情感以及背景故事传达出来。

    他自己不需要写人物小传辅助，居然提都不提这事。

    其实她是真冤枉沈森了！

    他与张国荣、梅艳芳、刘玮强、张一谋的合作不是MV就是客串，压根就没人提过这玩意儿。

    金燕西倒是用的着，可写这剧本的刘国全春节前就陪他吃了两个多小时的宵夜，谈好合同后，更是早早的把完整剧本送上了。

    沈森问了几个不理解的为什么后，就有了自己的一套野路子。

    还不知道自己背了口锅的沈森吃饱喝足就进了考场。

    下午考的是他曾经最头疼的数学，他依旧是第一个出考场的。

    “三木，三木，因为考得很好才双手插兜吗？”

    相比中午，这会门口的媒体更多了，提问记者口音明显是来自香港。

    “蒙的都对，写的都会。”

    见沈森如此不知道谁是对手，媒体当即就问出了一个极其的尖锐问题：“你们学校这么臭，有没想过给学校捐款翻新一下？”

    “臭是因为那有人在晒鱼干。”

    如沐春风的沈森掏出右手指向几百米外的渔产品市场：“那些都是银鱼，是我们这特产，晒干了才好吃，可以益脾、润肺、补肾、去虚、增阳、滋阴。走，我先去买点送你们，以后有钱了再给学校捐款。”

    “你专辑、单曲都卖这么好，还没钱？”

    “专辑赚100万，唱片公司拿60万，经纪公司拿20万，剩下20万扣完税才是我的。我平时开销好大，又没什么代言，没什么钱的。之前买了套房，装修尾款还要等现在的专辑分账到才有钱给。”

    沈森说这话明明是不想被逼捐，可第二天媒体给的报道却是歪的不能再歪——

    【沈森高考也双手插兜被问向母校捐款穷推鄱阳湖银鱼】

    【沈森自曝专辑抽成疑与百代、华宜闹翻】

    【华宜躺赚沈森却没钱装修】

    【......】

    华宜被骂老惨了！

    百代抽那么多，好歹负责了专辑的制作、发行，华宜做了什么？

    像什么“压榨”、“榨取”、“欺骗”、“童工”等字眼，全被媒体给用上了。

    王仲均、王仲雷那叫一个委屈啊。

    总共五年的合同，第一年抽50%，第二年40%......第五年10%，这抽成很过份？

    也就王晶花喜欢打感情牌，随便换个经纪人，都得是五年以上固定抽30~40%的合同！

    若没有华宜王晶花使劲，他凭什么能签百代唱片？

    鄱阳湖狂想曲再好，那也得被人听到啊！

    若没有华宜出手打点，他踢碎篮板威胁卓威后你们能收到那么多红包？

    狗比东西！

    甭管王家兄弟有多恨媒体，高考结束第二天，沈森还在飞机上，歌迷就先跑公司门口闹了。

    好在沈森是先回的BJ，当众感谢了王晶花、感谢了公司把合同抽成说清楚了，给警察叔叔、保安大哥添麻烦的歌迷才肯散去。

    “三木，装修差多少都算公司的。”

    回到办公室，王仲均从酒柜给拿了瓶茅台，自个还没坐稳就开始恩威并施：“听说你在剧组收了个姑姑，是真姑姑还是女朋友啊？”

    “呃，我不没谈过恋爱么，就请花姐帮忙，谁知道......”

    沈森略感意外，没想到会这么快被挑明，当即就说出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

    而王仲均听着心里很不爽，却很淡定从容，期间王仲雷、王晶花出声打断也都被他抬手压下。

    他从小生活在大院，从没信过私生子的谣言，却一直羡慕沈森的气运，更怵他的年轻犯愣、武力值。

    开玩笑！就因为唱了首《世界上唯一的花》，所有媒体都忘了他是个愣头青。万一这货真要暴起，自个这小办公室，躲都没地方躲！

    “......花姐只同意我和成年人谈恋爱，知道她能跟我学道，就跟她妈妈一起套路我让我喊姑姑。”

    等他讲完，王仲均顿了片刻，才推了推眼镜，问：“你为什么会觉得公司乱？”

    “乱不乱您不知道？他连我都敢摸！”

    沈森看向王仲雷的眼神，不仅带着嫌弃还有凶狠：“刘艺菲工作室从没用过华宜资源，都花姐自个的人脉，您要不高兴，我请陈太给她当经纪人就是了。”

    “......”

    妈耶！后背怎么发凉。

    原本想质问怎么逼王晶花给刘艺菲工作室忙前忙后的王仲雷愣是吓得埋头不敢吭声。

    而王仲均却是无奈苦笑。

    多大点事啊！

    早这样说清楚，谁会为个女人得罪自己的摇钱树，又有谁他妈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摸你啊？

    “唉......我让他把话说清楚就没人会动艺菲，他不信，还拿解约、子剑威胁我，弄的子剑现在看到他就哭。”

    身为内地第一经纪人的王晶花演起来比影后还强，脸上不禁挂着歉意还带着无奈和嫌弃。

    “都是误会！”

    同样是人精的王仲均明知道她在演，却依旧大方挥手，对沈森笑道：“小兰手里的股份你开个价，我保证公司没人动刘艺菲，她妈妈那我也帮你说好话。”

    “要不好聚好散吧。”

    沈森吊儿郎当的翘起二郎腿，摸出兜里的扑克牌，笑道：“小雷哥怕我，我也看他不顺眼，只要别背后搞事情，您开价高点也没事，不然......桌子的钱您也可以加上。”

    “......”

    日本一哥怎么敢接见他的啊！

    看着突然飞入红木办公桌的纸牌，王仲均后背直接就湿了：“你可别乱来。”

    “不背后搞事，我肯定不乱来。”

    沈森若无其事的玩着双翻，却没再提解约的事。

    韩日世界杯已经结束一个多礼拜了，董兰春非但没跑路，还在剧组请了个道具帮着搬酒，麻烦刘筱丽帮着给开瓶，自个跑出去撩妹。

    他自然不会差几百万的解约费，是野心不够，更没那么多自己人。

    梅艳芳有自己的公司，张国荣自己都一团糟，王晶花舍不下其他艺人，董兰春没那能耐。

    刚说的陈太完全就唬人的。

    她有自己公司，若是能像王晶花样兼顾着操劳，梅艳芳也不至于换经纪人了。

    此时跳出去自己干赚多少钱不好说，但累个半死是肯定的。

    不如继续与华宜合作，让王晶花帮着多争取点好处，静待风口。

    “就你这脾气我哪敢给你接商演！”

    还在演的王晶花轻斥一句，就又给当起了和事佬。

    如果非要让她选的话，她肯定毫不犹豫的选沈森。

    不单单是因为去年就跟着成了千万富婆，以后还能跟着赚。

    还因为沈森比王家兄弟更讲感情，更单纯。

    王仲均强行镇定下来后，不仅相信王晶花真是被沈森逼的才为刘艺菲奔波，还有些同情董子剑。

    不仅顺坡下驴，连给沈森报销装修的都懒得提了。

    他彻底放弃收沈森当狗了！

    跟着王晶花赚点钱，真要自己收下来，就算不被他咬，早晚也得被他给拖累。

    至于王仲雷，倒是想辩解几句。

    可沈森说完看他不顺眼后，一直都在玩双翻，只能是跟着二哥（王仲均家里排老二）做应声虫。

    待王晶花、沈森出了办公室，他才忍不住出声：“二哥，咱就这么便宜这小子？”

    “你可别找死！”

    王仲均略显吃力地拔下桌子上的红桃3：“就他这身手，要没人担保谁敢放他进小礼堂，小泉哪敢接见他？”

    “......”

    王仲雷瞬间沉默。

    而沈森刚坐到车里，就接到了姚谦的电话。

    正在准备庆功的百代也被歌迷给闹了！

    姚谦才给平息下去，总公司那边就抛了套房出来。

    虽然比杨守成说的的万尺豪宅小了近200平米，却是位于寸土寸金的仁爱路。

    帝宝小区楼间距虽然非常感人，却是整个台省最小区化的住宅，210坪（约693平）的户型更是整个小区最大户型。

    当下售价是234.4万新台币一坪，卖了换成人民币还有一个多亿。

    只要沈森能签下新合同，就分分钟过户，还帮着装修。

    可沈森却以“不想一直给人打工”给拒绝了。

    这个理由让姚谦很难像上面交代，却又特别能理解。

    新合同各方面待遇确实都是顶级，但不仅歌曲版权也完全归属百代，时长只有七年，却附加了同等条件优先续约的条款。

    摆明了是想彻底绑定，又担心沈森以后没创作能力了。

    “你不是真要签英黄吧？”

    沈森电话一挂，刚有跟着听的王晶花就纳闷了。

    “我又没病。”

    沈森把座椅放平躺好：“唱片行业没几年活路了，版权让出去了以后想啃老本都不行，除了百代你再帮我和环球、索尼、华呐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