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秦来君莫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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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少年心事

    “娘……爹……我再也不跑了爹……“宣灵月听到这里,顾不得桌上的灰尘,趴在上面大哭起来

    “呜呜……”

    她伤心地哭着,声音细细的,如同一支悲凉的笛声,让人感受到她内心的痛苦和哀伤。

    沈冶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此刻只是一腔悲愤却无处发泄。这个乱世就是如此,处处是生离死别,处处是悲痛欲绝。

    岳林哽咽道:“小姐,别哭了,将军本来不让我告诉你实情,今天既然你知道了,过几天就跟我回邙山剑宗吧,将军让我带你走,好让你离开这乱世的纷扰,你安全了,他才可以专心为夫人报仇。”

    “我要回去找我爹……岳叔叔,咱们去找我爹吧。”宣灵月抽泣着说。

    岳林擦干眼泪说道:“小姐,现在你去将军身边,只会成为他的累赘,不如跟我到邙山,学成本领了再来帮他。”

    宣灵月已经十五岁了,当然想得明白其中的道理,对岳林说道:“那我们先去找我爹爹,我先跟爹爹道别再跟你回邙山。”

    岳林叹了口气道:“小姐长大了,懂事了,就按你说的办吧。明天咱们就去彭城。”

    沈冶见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走,便起身告辞,岳林极力挽留非要去买酒和他一醉方休。沈冶推辞不过,只好应下。

    岳林出去买酒的时候,屋里就剩下了沈冶和宣灵月,宣灵月此时已经停止了哭泣,转过身来对沈冶说道:“你叫沈冶是吧,你是岳叔叔的兄弟,看着你也大不了我几岁,我是不会喊你叔叔的。“

    沈冶脸一红连忙说道:“宣姑娘自然不用,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宣灵月看着他的囧态,破啼为笑道:“我一个姑娘家都没有不好意思,你怎么脸这么红?”清丽的脸上,阴霾似乎散去了。

    沈冶此时才意识到,宣灵月离自己这么近,她身上的香味,仿佛荷塘里初开的细莲一般,让他感觉到清新舒适。

    这下沈冶的脸更红了,面对这样一个佳人儿,心里七上八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宣灵月笑道:“不逗你了,以后我就叫你沈冶哥哥吧,好不好?”

    沈冶的心怦怦直跳,听到宣灵月这么一说,连忙说道:“好好好,就叫哥哥。”此时沈冶心里既欢喜,又有一些失落,但又想不明白自己在失落什么。

    “沈大哥,你怎么这么厉害啊,岳叔叔都打不过你,我从来没见岳叔叔败过的。”宣灵月又问道。

    沈冶定了定神才又说道:“那定然是岳大哥这十年来东奔西跑,误了修行,不然以他的身手,我怕是一招都接不住。”

    宣灵月说道:“原来是这样啊?等我到了邙山,也会变得和你一样厉害,不对,要变得比你还厉害。”言语中满含的俏皮味道,在沈冶心里起了一丝涟漪。

    沈冶转头对宣灵月说道:“那你可要努力修行,不然是追不上我的。“

    接着两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便陷入了沉默。

    宣灵月突然觉得沈冶这个人有点闷,连聊天都不会,还爱脸红,但模样长得倒还算俊俏。她在山寨里看到的大多是些粗莽汉子,平时也很少去跟那些人说话,倒是对沈治慢慢的产生了一些好感。

    “对了宣姑娘,那一群痞子为什么追你?”沈冶突然问道。

    听见沈冶问自己,宣灵月便说道:“叫什么宣姑娘,我爹都叫我月儿,你以后就叫我月儿妹妹吧。“

    “我从彭城来咸阳找我娘,路上的盘缠用光了,肚子又饿,就看见那几个地痞无赖在路边闲晃,那人的马就栓在路边,我就偷了他们一匹马,想换些钱去买些吃食。结果他们就追我了,要不是岳叔叔,今天不知道会怎么样。”

    沈冶心道,“就算你岳叔叔不在,我也不会放任他们欺负你的。”

    沈冶道:“以后可不要乱跑了,这个世界上坏人太多了。”

    “嗯,沈大哥,你今年多大了?”宣灵月回答完他,转过头双手捧着脸看向沈冶。

    “啊?我……十七了。你呢?”沈冶吱吱唔唔着抬眼望向宣灵月,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

    两人目光接触,气氛又尴尬起来。

    宣灵月脸一红,起身跑回内堂了。

    沈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在多了。

    没多久,岳林回来了,沈冶起身迎了上去:“岳叔叔,你回来了。”话一出口就感觉失言。

    岳林连忙说:“我虽然年长些,咱们以兄弟相称就行了。叫叔叔可真是折煞我了。”

    沈冶忙说:“那以后还是叫你岳哥吧。”

    岳林拉着沈冶进了屋里,两个人把酒菜摆好。给宣灵月拿进去了些,便喝了起来。两个人又说了些军队里的事情,山寨的兄弟们在彭城安顿得很好,宣定已经做了一名上将。眼见天要黑了,沈冶便起身告辞,回军营去了。

    宣灵月听到沈冶叫岳叔叔的时候差点笑出声来,心想这个人倒是有趣,不过有些笨,其他还好。

    岳林出去买酒菜的时候顺便去买了几床被子,天黑前已经送了过来。晚上宣灵月躺在床上,双手把匕首抱在胸前,口中喃喃着:“沈冶……沈冶哥哥……沈冶…..沈……”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沈冶回去的时候又在那个小酒馆买了两壶酒,掌柜说那帮地痞带了一大帮人又回来闹了一番,没找到人便不知道去哪儿喝酒了。沈冶付了酒钱,出城去了。

    回到营中,沈冶把酒给老段后又悄悄出留出了军营。军营东边二十里外有一片小山岗,这里似乎觉得灵气还多些,可是当他坐下后,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闭上眼睛就能听见宣灵月在他耳边叫着“沈冶哥哥”,这才想起下午的失落感是为何而来,他们注定要分开,宣灵月必须去邙山,而他也必须回到军营里来。

    回到帐中已经很晚了,老段早就打着呼噜睡着,沈冶很想进城去再看看宣灵月,他知道,这次一别,以后只怕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见面了。少年心事总是诗,情到深处难自持。而他此刻并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以后再见到她,他会敢于上前表明心迹吗?他不知道,也许不敢吧。

    接下来的日子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打坐根本静不下心,好几天他都没有进咸阳城了,因为她已不在那里。

    但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他暂时放下了眼前的种种,全身心投入进去,借此机会,他可以彻底脱离军队,得到真正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