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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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蒂月小志之死

    上帝会眷顾悲惨的人们,在我罔知所措的时候,名智音碰巧赶到学生会室。她一路应该是小跑过来的,火急火燎地推开门便单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完全顾不上自己凌乱的发型及旁观者的目光。

    “唔唔……清泉,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

    比起这个,你的目光应该第一时间锁定在蒂月和天之梦身上吧?

    我将脸别到一旁,不要再盯着我了,好可怕,好羞涩,好难为情。

    好恐怖……

    或许是关心则乱,名智音越过无论怎么看都不妙的天之梦和蒂月,慌乱地抓住我的手,并盯着我仔细观测起来,宛若一个高科技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摄像器。

    “那个……”我窘迫地想把手从名智音手中抽出,但她两只手宛如八爪章鱼一样紧紧地黏在我的手掌表面,极其难以挣脱。

    “遇到危险时竟然在第一时间寻求我的帮助,这是变相表白对吧?结婚吧!看来不得不结婚了……”

    “你捏疼我了!”

    听到我的哀嚎,名智音如梦初醒地松开手,我立马后退两步,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这孩子真是误会深了,她是堀江青吗?妄想症要及时治疗!

    望着她充满期待的眼神,本能促使我往后又退了一步,但名智音步步紧逼,直到把我逼到角落。

    墙壁的冰冷由脊背传至全身,这孩子什么都看不见了,束手无策了。

    “清泉……虽然很突然,我不介意的……”一张樱桃似的小嘴微微撅起,我不禁咽了一口唾液。说不诱人那是假的……

    我躲避似的将脸别到一旁,天之梦与蒂月僵持不下的场面正巧进入我的视野,我聪颖的脑瓜立刻灵机一动,计上心头。

    “你看,她们在谈论星月图案!”

    我伸出一只手指,名智音果然傻乎乎的顺着我的指尖望去。

    我猜对了,名智音是很喜欢星月图案的,她随身系着一条金光灿烂的星月项链,在我印象中从未摘下过,与她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相互映衬,魅力值大增。

    “欵?她们什么都没说……啊!”名智音陡然大叫一声,“天之梦手里的刀……开刃了!她是要杀人吗?”

    我轻轻地给了她一记手刀,这是对她迟钝的惩罚。

    “去安顿好蒂月,过程一会儿再细讲。”

    名智音“哦”了一声,便前去控制蒂月。她的反应好冷漠,明明刚才还在尖叫,女人……难以摸透。

    所幸由于那一巴掌的原因,蒂月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一点,不再疯笑,轻轻一推便瘫坐在身后的沙发上。

    天之梦悄悄地将银色匕首锁在办公桌的抽屉里。毕竟把匕首交给她太危险了,暂时交给我们保管吧,学生会有没收管制刀具的权利。

    风波过去后,学生会室陷入了沉默。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应该让蒂月一个人独处冷静下来,但她刚才的举动太过激,还是盯着她比较放心。

    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我朝天之梦递去了一个眼神,想不到她竟然读懂了我的意思,回以一个眼神作为回应,名智音也不甘示弱的插了进来。

    挺不可思议的,我俩用眼神配合手势便将这件事的原委告诉名智音,更不可思议的是,期间名智音不断心领神会地点头表示了解。

    ……只要讯息传达到就好了,嗯。

    xxxxxx

    在僵硬的几分钟过后,上课铃打破了目前的局面-最后一个下午到来了。

    蒂月这幅样子,不能去正常上课吧。

    “那个……”天之梦轻咳了两声,“我帮你请假,下午可以在这里歇……”

    “很感谢,不必了。”

    未等天之梦语毕,蒂月打断了她。

    蒂月的语气很冷静,不,倒不如说像机器人一样没有丝毫感情。

    准备拨通电话的天之梦只得悻悻的收回手机,我们齐刷刷盯着蒂月。

    “很抱歉给你们造成困扰了。”蒂月起身给我们深深鞠了一躬。我清晰的感受到这里面的分量,那不是我们可以承受得起的。

    “不用这么客气。”名智音肃穆道。

    蒂月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去。望着消失在门后的背影,我们悬着的心终于着了地。

    她在完全是颗地雷,如果在学生会室出现什么意外的话,一同在场的我们都脱不了干系。

    如今将她这座神佛送走,在外面出现什么问题都与我们无关,名智音也很理智,没有开海口说蒂月在寒假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们解决,学生在学校外的私事与学生会是无关的。

    “啊呼!”名智音长吁一口气息瘫坐在沙发上,天之梦也取出仅剩不多的红茶叶,起身为我们沏茶。

    虽然完全脱离了与蒂月的关系,但当视线挪到装有银色匕首的抽屉时,心中竟有些不安。

    不安感萦绕于我的大脑,我是怎么了……

    “茶叶还多余了一些,味道浓些可以吗?”天之梦扑腾扑腾轻盈的茶叶袋,里面仅剩一些残渣,更增添了我心头的不安。

    “我不介意的。”

    “星野可以吗?”

    听到我的名字,我如梦初醒,神识再次聚集于现实中。

    “星野,红茶味道有些浓。”

    “没事……我不介意的。”我心事重重的答道。

    得到名智音与我的回答后,天之梦用小勺搅拌了一下茶水,器具之间碰撞产生了悦耳的清脆声。

    “她弟弟是叫小志吧?”天之梦清洗完小勺,放回器具处后转头询问我。

    我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首先要搞清楚小志的死因,但肯定不能直接去问蒂月……”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名智音用手臂在胸脯前交叉成“X”型,冲天之梦高声道,“为什么要搞清楚这些?再说即使搞清楚了又有什么用呢?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

    “我认为里面有些内幕。”天之梦从容不迫地叙述自己的观点,“不觉得蒂月很可怜吗?待人以善者善亦所趋,父亲曾这样教导过我。”

    “做好事的确没错啦,但我们不是活菩萨,不可能普度众生……”

    从她的声音中也能觉察出一丝同情和悲悯,但也仅仅只是一丝。

    “我去孤儿院调查一下。”

    名智音话音刚落,我便自告奋勇请缨任务。

    我明白我的不安感来自于哪了,我也想在陷入深渊时有人会拉我一把。佛教有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用在这儿虽然有些夸大,用心无愧就可以了。

    “你怎么了清泉?”名智音跃起半个身子,试图摸我的额头,但被我一下躲开。

    “你不是这样的,这件事和我们没有关系,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因为它原本就与我们无关。”

    我点了点头:“的确是这样,但你忘了吗?”

    “忘了什么?”名智音呆萌的半跪在沙发上。

    你不顾他人异样的眼光与低俗的言语,一次又一次给予我温暖,数次将我从深渊拉了回来,当初我的事也与你无关,但你还是这样做了。

    “我去去就回。”我没有正面回答名智音,而是将目光挪至门口处,“红茶帮我留着,有消息立刻联络你们。”

    “喂!”名智音挽留似的伸出一只手,试图抓住我,但却愣在半空中。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提前用话语堵住了她的嘴。

    “我一个人去。”

    无论队友是神或是猪,都不如一人行动方便快捷,我讨厌集体合作,能一个人出动就一个人出动。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名智音比较了解我的为人,卖萌似的撅起嘴,“注意安全。”

    “我提出来的,你们完全可以不用参与。”天之梦走到桌前,而红茶早已冒出腾腾雾气。

    “这是我个人的意愿,与你无关。”我坚定的提醒她,避免她因此而产生负罪感。

    “你……”天之梦有些嗫嚅,但还是鼓起勇气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你现在就要去吗?”

    “嗯。”

    现在人流量小,行动起来方便很多,不易被发现。

    “可立刻就要上课了。”

    “哦……帮我替阳之老师请假。”

    “她不会给你假的。”

    “那我只能牺牲自己了。”

    “欸?”

    没关系,国中就没少旷课,更何况这还是为善良牺牲。嗯,我都要被自己的伟大壮举感动哭了。

    有些事是注定无法干预的,正如名智音所说,我们不是活菩萨,没有普度众生的力量,或许下一次我会选择视而不见,或许下一次我不会出手相助,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次-

    我与天之梦,想法一致。

    孤儿院内部,腐败不堪。

    xxxxxx

    我绕过大路,专挑小道,孤身前往孤儿院。

    一路上基本未见活人,又因小道阳光薄弱,阴凉无比,增添了几分诡异之感。

    尽管天之梦与名智音极力挽留我,劝说我度过这学期最后一个下午,但让我一口回绝。

    对我而言,每一天都没有差别,除了纱织的生日外,都是平淡的日常,即使留在教室又如何,也不会有人朝我搭话,只会徒增我内心的寂寞感,百害而无一利。

    内心还未编织完成全部的理由,熟悉的建筑已映入眼帘-已经到了。

    明明都来过一次了,周围的一切却这么陌生,真是咄咄怪事。

    驻立于门前的还是那位管理员,不知道她对我有没有印象。

    我走上前,低头盯着管理员,她似乎注意到我眼神的异常,用手中的笔狠狠敲了几下桌面。

    “这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你们这里最近死了一个孩子吧?叫蒂月小志。”

    管理员不耐烦的点了点头:“你是他的什么?”

    “我想知道他的死因。”

    “死因只有家属有权知道,但这里的孩子没有家属,其他人无权得知。”管理员用几乎吼叫的声调对我呵斥道,企图用这种方式吓退我。这种小儿科的方法去幼儿园应该会比较灵验。

    “你们对外宣称意外,至于是什么意外,大众有权利得知。”

    “你是不是来找……”

    管理员未说完,立刻面露惧色停止话茬,我刚刚趁其不备,将一把银色匕首的刃尖抵住了她的喉咙,冰凉的触感由手掌心而传遍整条手臂。

    在天之梦放松注意力的时候,我偷偷地摸来钥匙将这把匕首拿走,我有预感,它会派上用场。

    “我的时间很宝贵,劝你懂事……”

    “……嗯……嗯……我明白……”

    我用刃边抵着她,为避免被路人发现,便挟持她走进楼内一间肮脏的废弃教室里。

    她很懂事,没有尖叫与大惊失色,正常人很难如此沉着冷静,她不寻常的反应让我更加确信这里面有鬼。

    刚刚踏进教室,我一把推开她,迅速关紧腐朽的木门,窗户外置有铁栏杆,赌住门即是赌住她唯一的退路,而我手中握有凶器,她根本手无缚鸡之力,顶多就反抗几下,我对付一个女人还是很轻松的。

    只要她不是阳之老师那种女人……

    她微微喘息,半趴在地上仰望着我,眼神竟很自然,没有丝毫的恐惧,让我十分疑惑。

    “蒂月小志是怎么死的?”

    我用犀利的眼神凝视着她,你再冷静都是徒劳无功,主动权在我手上。

    “我不知道。”她狠狠地将头别到一旁。

    “老妇女,嘴再硬都是没用……”

    “你叫我什么?”

    她突然激动,打断我的话语,猛地爬起身,目露狠色。

    “老妇女。”

    我又重复了一遍,反正我手中有刀,如果你不是好人的话,得到关于小志的消息后就杀人灭口,让你在生命的最后一天嚣张一次。

    “我才二十岁,那里像老妇女了?”

    她一边质问一边朝我这步步紧逼,我举起匕首与其对峙,警告她留在原地。

    经她这么一说,我趁着这点空隙仔细端详着她:身材很有型,欧派也很大,枯黄的面容明显与身材不符。

    她可能注意到了我疑惑的眼神,从口袋里摸出一小瓶不明液体,倒入手掌心后在脸上涂均,霎时,一张枯黄老叶般的脸庞在经过手掌心后,变成了白晢富有弹性的精致青春女孩脸蛋。

    “哼,怎么样?不要叫我老妇女,真是没礼貌!”

    ……是我考虑不周了,既然是在孤儿院,漂亮女人明显与这里腐朽的一切很不相称,打扮成中年妇女的模样就容易与这里融为一体。

    但我此行的目的不是中年妇女的真面目,倒不如说是额外收获……也不能说是收获……

    “老妇女,蒂月小志是怎么死的?”

    我将匕首刃尖对准她的眼睛,以便随时行动。

    “我才二十二,都说了不要叫我老妇女!”她气愤地跺了跺脚。

    竟然丝毫不惧我手中的匕首,这家伙是城府深还是个笨蛋?

    再说我才十六,你比我大六岁呢,叫你老妇女有什么问题吗?

    “我在问你话……”

    “我知道的!”她很坚定的点了点头,“你是处于荷尔蒙分泌旺盛的青春期男生,难免会饥渴难耐,临时暴发,没关系的!姐姐我很喜欢你这种小处男……姐姐也是处女呦!你很对姐姐的口味,今天就勉为其难的从了你吧……”

    她边说边咽口水,伸出舌尖舔舐着上唇,张捏着双手朝我步步紧逼。好熟悉的动作……

    这家伙怎么回事?完全不听人讲话啊!话说什么叫很对你的口味?你是抖M吗?对强硬的男人情有独钟?

    糟糕糟糕糟糕!看来长的帅也是一种难事……自恋这方面我可丝毫不逊于伊蕾娜,俗话说相处越久越像嘛!

    不能再耽误时间了,西方的余晖毫不吝啬地挥洒在我握着的匕首上,反射出银色的光芒,我低头望了一眼匕首,忽然被它耀眼的光线闪了一个眼睛。

    大脑发白的一瞬间,我恍然大悟,这家伙是在搞拖延战,肯定是如此!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蒂月小志是怎么死的!”我发出最后通牒。

    “不要破了雅兴……唔!”

    “你去陪他吧……”

    我将匕首的背面捅至她的小腹,她终于露出惧色,目瞪舌挢,双手悬挂于半空中,再没有刚才的淫荡之色。

    “不要杀我……我说……我说……”

    在针落有声的几秒钟后,她将小志的死因全盘托出。

    原来小志真是被钝器重击致傻,那天孤儿院来了一位银行行长以及他的儿子,他的儿子因与小志抢夺玩具发生争执怒让他父亲挥起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朝小志头上打去,拐权的末端是纯银制的,所以才造成如此严重的后果。

    当我问起那个行长的资料以及为何不报警处理时,得到的结果更是令人义愤填膺。

    不报警处理的原因完全在意料之中,行长与警局有勾结,天下当官是一家,并不惊奇。

    而当她道出行长此行的目的时,更是令人发指。

    行长每年都会到孤儿院挑走12-18岁长相较为清纯的女孩,至于这些女孩的结局,虽然她未点明,但我心中已经浮现出答案。

    既然是银行行长,自然是不缺钱的,所以这些女孩的结局,只有一个可能。

    而她之所以知道如此多的内幕,是因为她就是行长扶持进来看护“幼女”的下属,负责物色女孩与看护这些女孩的安全,至于孤儿院其他的工作人员,不过只是每天上班领工资的普通员工,少几个孩子根本不会发觉。

    随后我相继询问了银行行长的具体姓名,管理银行地点,家庭住址等等重要的资料,她将所知的一一道出。

    在了解一切过后,我悄悄将匕首转至另一端。

    外面刮起狂风,风吹动电线与树枝,发出尖细的嚎叫声,门窗也发出“咯噔”“咯噔”的哭泣声。

    我的耳垂不禁为此痉挛,长吁一口浊气,注视着栗栗危惧的女人,将匕首按在她的脖颈处,颤抖由刀柄传至我的手心。

    “刚才的全是实话吗?”我用冰冷的眼神凝视着她,给她心理与身体上的双重压力。

    女人微微点头,期期艾艾地答道:“全……全是真的……”

    这样啊,既然如此,这种人渣就没必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迅速将匕首挥至身后打算利用惯性刺穿她的喉咙时,被她一声尖叫打断。

    “……我是被逼的,不要杀我,不要,求你了!”

    听见这句话,我立刻停止手中的动作,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被逼无奈就没办法了,我不想杀死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虽然我没有幼稚到行动不思考后果,但也没有成熟到考虑事情面面俱到。

    她眼眸有些湿润,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含着哭腔道:“我爸爸被骗入赌场,赌博欠了一大笔钱,因还不起他银行的贷款而被抓走,本来以此要挟我用身体偿还,但我誓死不从,为避免出现问题才把我安插在这里为他作恶还偿。”

    她恳求着我,眼角闪烁着泪光,不像是在撒谎,但她现在就是只惊弓之鸟,不排除是在胡编乱造求生的理由。

    并且她已经看见了我的真面目,留着她相当于在身上绑了一个定时炸弹,不时何时引爆,必须要小心应对。

    话说她刚才对着我还一副轻浮的模样,在行长面前就成了守身如玉的大家闺秀……肯定是我长的帅,还年轻……

    今天的星野清泉自恋程度100%!

    “当然,如果你肯帮我的话,现在我就可以给你回报,包括我的身体……唔呼~”

    哎呀,我只是用刀柄朝她头部轻轻敲了一下,怎么晕倒了呢?现在的孩子,全是温室花朵,太脆弱了……

    看她这副大脑完全不发育小脑发育不完全的傻样,她父亲去赌博也就不奇怪了,当然仅凭她的反应也不能确保她的话是实话,目前也没有绳子之类的捆绑物,去寻找太浪费时间,把她丢这里不太保险。虽然不想承认,但不得不承认,有时候队友的确可以派上一点用场。

    别无他法,我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月野拨通了电话。

    xxxxxx

    银行警卫森严,又有监控,强行侵进完全不是明智之举,捉捕行长只能在路途或他家里。

    但行长肯定会开车回家,劫持车辆显然也是愚不可及的蠢货才会考虑的行为。

    通过孤儿院亲切的女人的帮助,我已经知道行长家的具体坐标,只要她话语属实。

    我打算先埋伏在行长家周围熟悉地形,摧毁视野内所有监控,在行长开门时从身后钳制住他,逼迫他承认罪行,取得足够指控他的证据后便杀人放火烧尽他家的别墅,彻底达到毁尸灭迹。

    好,计划暂且先这样,至于他的儿子……小小年纪就失去父亲怪可怜的,杀死小孩实在是个畜生。

    但想到他父亲的恶行,内心瞬间僵硬起来。一码归一码,只能怪你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

    而受你父亲迫害的人需要一个更强的,更恶的团体来为她们伸张正义。

    我貌似有点扭曲,病态了……以前就经常有人这样评价我,纱织……伤我最狠的往往是我最亲近的人。

    多话无宜,坏人死于话多……呸!我不是坏人,我是惩恶的神秘好人。

    根据手机地图而看,行长的别墅位于郊外,距离这里少说五十公里,那家伙是怎么坚持做到天天上下班的?

    我开始怀疑情报的准确性,不过,目前已经别无选择,那女人一时半会儿醒不了,只能赌一把,如果那里全是荒野的话就回去杀了她……交给真希和樱井享受完后再杀,让她满怀屈辱地在绝望中死去。

    在心里默念了几句祷语后,上帝会为我指明方向。

    怀着忐忑的心情与即将压在身上的残楚的重担和可能出现的后果,我将3000円交给了出租车司机。

    回去找天之梦报销,问她要5000円,反正是学校的钱,原本就是为学生准备的……

    大约四十分钟,出租车在一幢纯白简约风的别墅前停下。

    一开始我还挺疑惑,明明没指明具体地点,但当我下车观望眼前的景色后,心中的疑问便迎刃而解-方圆几里内几乎没有任何建筑,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与居民楼也略显模糊。

    出租车司机可能误以为我的目标是这幢别墅,毕竟这附近实在没有值得去的地方。

    看来这行长还是个远离世俗的老混蛋,同时我的内心萌生出一丝担忧。敢在荒地安家,还是在城市区都十分耀眼的大型别墅,简直是小偷的不二之选,行长可能随身携带武器,虽只是猜测,小心使得万年船。

    接下来的行动比较枯燥,我在面前这幢豪华的五层别墅附近转了好几圈,仔细地观察每一个角落,竟没有发现一个摄像头,更加坚信了行长随身携带武器的猜测。

    在剩余的时间内,我熟悉了周围的地型,并制定了逃跑路线,布置了一些障碍,万一计划失败可全身而退。

    当然,在等待出租车时,我去附近的杂货店买了一具灰白色面具以及披在身上作为隐蔽的黑色风衣,当然手套也没忘记,不可能会留一点踪迹。吃一堑长一智,在孤儿院时的疏忽绝不能在这里重蹈覆辙。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是枯燥乏味的等待。

    我不知道银行几点下班,反正像兔子一样守着这块木头吧。

    ……

    如此豪华的别墅里面肯定有价值不菲的好东西吧?虽有些踌躇,当小偷实在太不光华了……但是……好残酷的心理斗争……

    【恶魔清泉:哎呀,进去看看,只是进去看看,不要紧的!

    天使清泉:绝对不可以,小偷什么的太丢人了!万一被天之梦她们知道了会怎么想?

    恶魔清泉:里面的东西搞不好都是不义之财,拿走叫什么?叫劫富济贫,大不了变卖之后捐给孤儿院一部分,也算是将功赎罪。

    天使清泉:但是……即便是这样,本质是不变的!小偷就是小偷,会遭人厌恶与唾弃的!

    恶魔清泉:把那些宝贝烧了难道不可惜吗?拿走了可以实现资源最大利用,百利而无一害。

    天使清泉:要说不可惜……肯定是骗人的……但你良心会过得去吗?

    恶魔清泉:有良心不一定能赚钱,但没良心一定能赚钱。

    天使清泉:啊……虽说的确是这样……(犹豫)(犹豫)】

    ……烧掉简直太可惜了……就进去看一下,看一下而已……不要紧的,看一下……

    本着合理利用资源的节约精神,我绕到别墅后,寻找突破点。

    后面的窗户与其它窗户如出一辙,连防盗栏都没有,窗户的材质也只是普通玻璃,根据框架来看也不像防盗窗,这行长心真大。

    可惜的是窗户太高了,需要梯子之类的辅助工具。既然是这样的话,我果然是不应受到世人异眼的啊。

    不知为何,竟不自觉的叹了口气,心情突然低落下来了。

    如果有下次的话,一定要带把梯子……

    美好的想法落空了,我打算回到门口旁边的草丛后继续隐藏起来,刚走了两步,忽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这里有老鼠吗?不太可能吧。

    我把耳朵贴在冰凉的墙壁上,寻找着声源处。

    “外面有人吗?”

    忽然,在前面的草丛里发出一句人话,心中一阵犯瘆。

    虽然现在是鱼肚白的晴朗天空,但在荒地的别墅的墙壁里冷不丁传来一句话还是很吓人的。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

    莫名其妙的话语又多了两句,我咽了一口唾液,冷静下来之后,走到那丛杂草面前。

    这处的杂草很明显比别的地方密,刚才寻查摄像头时忽略了这个点。这里太异常了。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我伸手扒开这丛草皮。

    随着一把又一把的杂草被拔下,草丛后的景象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片草丛后面并不是洁白光滑的大理石,截然不同,几根粗壮生锈的铁栏杆显露了出来。

    “果然……先生!”

    从生锈栏杆里面,一位衣着邋遢但面貌却十分洁净的女孩朝我呼喊。

    “先生,你是外面的人吗?先生,求求你,请救我们出来……你必须这么做,不,拜托了先生!”

    我们?我怀着疑惑朝里面探了探视野,扫视了里面的大体情景,这似乎是个类似于小仓库的房间,阴暗潮湿,四不通风,我甚至没有发现门的踪影。

    在这里安置一个通风口用作换气呼吸,而在我视野内出现了七名少女,她们与出头鸟少女相同,衣着邋遢面容洁净,互相依偎在一起,不知是在休息更或者是奄奄一息。

    “先生!”出头鸟少女双手突然抓住两根蚊丝不动的铁栏杆,情绪异常激动可怖,“求求你了,请帮帮我们!”

    但说出的话语却充溢着恳求,绝望,希望。

    我愣在原地,我不知该做何回答,这太匪夷所思了!她们是奴隶吗,但为什么面容如明珠般闪亮?

    心中翻起一阵阵波澜,我迈着蹒跚的步伐,未给予她任何回应,迅速跑走。我没有回头,不敢回头,我不敢看那种眼神,绝望到极致的瞳眸。

    很抱歉,我不能确保我的计划百分之百取得成功,我不能许下一个不确定的诺言。

    给你们希望与光明,再将你们狠狠摔下,还不如一成不变的好。

    面容如此娇净是为了让自己上起来舒服或是引起买家的购买欲吧,毕竟谁会对浑身脏兮兮的人生出好感呢?

    我不敢笃定我的猜测是对的,世间存在太多不确定。

    xxxxxx

    太阳徐徐落上,天空被血染红。

    冬季白昼有些短,夜晚降临的快,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措不及防。

    一个人独处时总喜欢想些异想天开的事情,譬如有没有蠢货接近纱织,杀死对纱织产生好感的男生的一百零八种方法,铲绝纱织身边的所有百合……

    看来最近的事情好多啊,我是梦女吗?不,我是男的,但梦男似乎沾染了一些恐怖气氛。

    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发动机的嘈杂声,终于来了吗?

    我将匕首从刀鞘中轻轻拔出,将鞘别在腰间,握住刀柄,神经也不禁地紧绷起来。

    随着声音愈来愈大,我从草丛外探出半个头,一辆很大众的纯白色SUV映入眼帘-这应该就是行长的座驾了,看来在对外还伪装成一个为国为民的清廉君子示民。

    虽然我并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但根据孤儿院女人描述的特征:上下班开纯白色SUV;带着一副眼镜;年龄在35岁左右;一头稀疏的黑色短发。

    拥有这四种特征的不一定是行长,但眼前的嫌疑人却同时拥有这些特征。嗯,基本确定是他了。

    从SUV里下来一道人影,身着纯黑西装,如果没有来自地平线的余晖,恐怕就完美的与夜幕融合在一起了。

    人影逐渐走到门口处,驻足……就是现在!我疾如旋踵,趁其不意,待他有所察觉时一切都无法挽回。

    “不要出声,按我的指令行动。”我将匕首剌住他的脖颈,威胁他道。

    他应该发觉落在自己脖颈上的东西是什么了,很知趣的举起双手,恐惧地点了点头。

    我最喜欢听话的家伙。我所谓的听话,乖巧-其实就是绝对服从“对”的控制。

    胜者即是正义,正义即是“对”,现在的我就是“对”。

    “打开门。”我故意压着嗓子改变声线,并尽量以凌厉冰冷的口吻说出来。

    “先生,我可以给你任何你需要的……”

    “不许出声!”

    我将匕首轻轻地剌了他一下,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一个字都不敢吐了,只顾从腰间摸索钥匙。

    他也许认清目前的处境,这附近不会有人的,拖延时间是无用功,很快地将面前的豪华不知名材质的大门打开。

    “走进去。”我抵着他,发出号令。

    因果轮回,你既然为了隐蔽女孩而选择将别墅设在野外,那么风险也会时刻伴随着你,只是时间未到罢了。

    渐渐的,别墅内的装潢映入眼帘,如法炮制银行的大厅,金碧辉煌,雍容华贵。

    “我需要看一下这里的地下室,那里有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