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畜生！！”林海咬牙切齿。

    他猛地一窜，从后座窜到前座，双手把握方向盘，试了一下，发现方向盘是灵活的，可以人工操控。

    高架桥上路面宽阔，车流稀少，本能畅通无阻，由于红色轿车的别车行为，导致出租车速度大大降低，无法和后方的张凡拉开距离。

    此时林海坐上了驾驶位，他猛地方向盘，先往左，再突然往右！

    红色轿车似乎预判到了林海的这点小伎俩，只是微微往左，然后又突然往右，死死挡住了出租车的前方。

    都这个时候了，林海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驾照扣分，狂踩油门，出租车发动机轰鸣一声，狂飙猛进，重重撞在了红色轿车的屁股上。

    红色轿车瞬间失控，高速行驶的车身乱扭了几下，控制不住，开始翻滚一头撞上了防护栏，整个车身翻出了高架桥，坠向下方。

    轰然爆响，火光冲天。

    林海哈哈大笑，心中畅快无比，猛地油门，飞速向前。

    “好！死得好！哈哈哈！”看到林海撞翻出租车，叶清清也哈哈大笑起来，全无平日里的淑女风范。

    出租车一路飞驰下了高架桥，进入城市道路，汇入密集车流。

    林海注意到城市道路两旁商铺林立，灯火通明，就是不见人影。

    而由于城市车流密集，红绿灯路段多，导致了交通堵塞。

    前方路段出现了大堵车。

    不少车辆喇叭声此起彼伏，催促着前方车辆。

    林海瞪大眼睛，分明看见这些车子里面都空无一人！

    路边的摩托车，电动车，自行车，自动行驶着！

    林海喉头滚动，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额头滑下一颗豆大汗珠。

    他曾经做过一个很可怕的噩梦——半夜醒来，看到英年早逝的母亲立在面前，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给他递上一碗肉汤，他吓得夺门而逃，冲到外面的露台，突然意识到这应该一个噩梦。

    露台下是酒店的五十层高楼。

    背后母亲端着肉汤冲了过来。

    即便彼时的林海意识到这应该是一个噩梦，却不敢跳下露台。

    因为他怕。

    怕不是梦。

    跳下去就摔死了。

    而现在，他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怎么可能会这样？这一定是梦！

    林海将油门踩到最底，随之出租车高速向前。

    只要再行驶大约五百米，就能越过空旷无人的街道，冲进前方的大堵车路段，撞上其中一辆车。

    而他便能从可怕噩梦中醒来。

    只是……这些真的是噩梦吗？

    眼前的一切都如此真实。

    每一个呼吸都清晰无比，包括细密的肌肤纹理，车内的各种装饰，还有从后面爬到前座，靠着他肩膀垂泪的未婚妻叶清清温热的体温，和濡湿了他胳膊的泪水。

    她的呼吸，她的表情，她的动作，每一个细节都在残酷地宣告，这一切不是噩梦。

    叶清清睁着泪眼，迷茫地看着他：“小海，我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死人会说话吗！系上你的安全带！”

    五百米的距离对于高速行驶的出租车只是几个呼吸而已。

    眼看出租车即将撞上前方一辆大卡车，林海猛踩刹车。

    轮胎摩擦地面冒出白烟，也无法止住前进之势。

    嘭！

    出租车狠狠撞上大卡车的屁股！

    还好林海及时踩了刹车，车头只是中度变形。

    安全气囊弹出，林海没有受伤，他颤抖着解开自己的安全带。

    叶清清也解开安全带，两个人下了车。

    后方，摩托车发动机轰鸣，意味着张凡即将杀到。

    “走！我们去哪里躲一躲！”林海抓住叶清清纤细的手腕，向不远处的无人商店行去。

    二人逼近门口时，门自动打开，智能的女声响起：“欢迎光临”。

    “小海，我的脑袋和肚子好痛……我可能……不行了……”叶清清捂着腹部伤口，指间溢血，脸色难看。

    “撑住！”林海搀着叶清清进入柜台，探头往外看去。

    只见张凡骑着摩托车呼啸而过。

    他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但很快又提了起来，因为张凡居然又折了回来，立在空旷的街道上扭头四顾。

    前方大堵车，张凡是开不过去的。

    他也发现了出租车，察觉到林海和叶清清是在这里下了车。

    张凡目光一扫，落在无人商店门口，地上几滴殷红的血迹顿时吸引了他的目光。

    张凡抬脚走向无人商店。

    林海心头狂跳，当即低下头，躲在柜台内，琥珀色的眼珠不停转动，最后目光落在正前方的货架上，他抓起货架上一把剪刀，撕开包装，双手紧紧握住。

    “欢迎光临。”

    叶清清听到这声响，神色绝望，靠着林海的肩膀无声落泪。

    张凡进入无人商店，没有急着找人，而是随手拿起货架一个草莓果酱面包和一瓶纯牛奶，大吃大喝了起来。

    他一边咀嚼着甜美的果酱面包，一边转动仅剩的左眼，审视着不足三十平米的便利店。

    货架上的商品整理地摆放着，生产日期全部是1月1日。

    包括张凡手上的鲜牛奶和果酱面包，生产日期也是1月1日。

    林海看着这些商品包装日期，愕然无语，今天明明是七月七日，怎么会这些商品的包装全部都是1月1日呢？

    张凡囫囵吃完，随手将牛奶纸盒和塑料包装扔在地上，抬脚走向收银台。

    他的脚步声清脆，有节奏地敲打着瓷砖地面，也一下下踩在林海和叶清清的心上。

    走到柜台边缘，张凡探头一望，突然一道身影暴起！

    林海握住剪刀，狠狠地扎了过来！

    噗嗤一声！

    剪刀深深扎进了张凡空洞的右眼眶中！

    张凡往后退了两步，双手虚空乱抓，最后抓住剪刀，用力一拉，猩红的鲜血伴着少许脑浆飞溅了出来。

    他左一下右一下摇着头，仅剩的左眼中，映出林海和叶清清翻越过柜台，往外狂奔的画面。

    张凡抓住剪刀掷了出去。

    “啊！”叶清清惨叫一声，背后中了剪刀，整个人扑倒在地，大叫：“海！”

    林海跑出十几步，回头一望，浑身严重烧伤，右眼空洞黑暗的张凡宛如地狱爬出的恶鬼，狞笑着走出了便利店，一步步走向叶清清。

    而叶清清朝他伸出手，满脸泪痕。

    他咬了咬牙，冲了过去一把扶起叶清清，远处一辆车内空无一人的出租车行驶过来。

    “出租车！出租车！”林海连忙招手。

    出租车停了下来，林海连忙拉开车门把叶清清塞了进去，他正埋头进入车厢时，张凡猛冲过来一把扯住林海的衣服后领，将他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