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进退两难
王鹤明来到了街上,懒散的寻找着买被褥的商家,最后在一农贸市场,凑合着买了一床被褥,头脑混混僵僵的回到了“宿舍”。
到了晚上十点多,大家都睡了,王鹤明一个人去了楼层里游荡,他要看看这个楼里有多少像他一样的人。
他在二楼找了一圈,没找到一个有人的房子,
重新回到三楼去看,在走廊地另一端,一个房子里面穿出来说话的声音,
“猪头张,我真的撑不住了,真的…”
“撑不住也要撑呀,谁叫咱们穷啊,现在要是走了,一分钱都拿不到,我们就意味着连路费都没有,你说能走吗?”
“我不管,我明天不去上班了,我就是流浪着也要走回去,呜呜……”一个大男人说话着就哭了起来。
“小胖,不要哭了,你要走就走吧,钱没了是小事,只要人心里舒坦就行,”
“那…”
正要再说什么时,王鹤明站在门口了,里面的几个人都不说话了,(房子也是没有门窗,)
王鹤明礼貌的打了个招呼“晚上好。”
“你是谁,干什么的?为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几个人神情紧张,充满了警惕的看着王鹤明。
王鹤明拿出香烟,递给了门口的那位年龄大一点的,然后解释道:“我也是住在这里的,今天刚到,就在走廊的那头,”
听他这么一说,大家脸上高度戒备的神色,明显减退,坐在门口年龄大的那个人说:“今天刚来的,我说哎,年轻人,别往这泥潭里踏呀,这是条死路。”
“猪头张,就你话多……”
“王四,你…”
原来年龄大的姓张,
王鹤明拿出打火机,刚要给姓张的点烟,
就听那个姓王的又说:“小子,走吧,回你自己的房里去,这里不欢迎你。”
王四以不友善的口气下了逐客令。
王鹤明没趣的退了出来,躺倒自己床上的时候,他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多了,那个问号越来越大了。
“为什么这么高的工资,那些人怨气还那么大呢?为什么?难道是打的黑工?还是……”
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大家都要早起来了,来到楼下,等待那个郑总来接他们。
不一会来了三个面包车,郑总下来拿着一张名单念到:“亮子,刘虎子,”
用手指着让他两个上其中的一辆车,又让王鹤明和瘦猴上了一辆车,其余的人上了郑总的车。
这辆车把王鹤明和瘦猴拉到了一个大码头,交给了一个叫孙德才的胖子,
胖子现场就从房子里面拿来两套工作衣,发给他两说:“不能弄丢了,那是要扣钱的,这衣服可贵了,”说着又拿出两双雨鞋扔给他俩。
然后让他俩去边上一个简易房里面休息,说是来船了就会有人通知他们。
俩人进入房内一看,顿时傻眼了,房子里面桌椅板凳都没有,只有无数的破棉絮褥子铺在地上,里面还有五个人在上面睡着,看样子是累坏了,因为他俩进以后,那几个人没有一点反应。
两个人正在端详着这破环境呢,就听见外边喊到:“船来了,快起来干活了,”
紧接着就在这个房子里面的墙角上,有一个电铃疯狂的响了起来。
随着电铃的吵闹,地上睡得五个人都蹦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跑了出去,他俩也赶紧跟了出去。
来的是一条拉鱼的冷冻船,胖子安排他们上船卸鱼。
王鹤明和另外三个人被安排在船舱里了,进去一看,就是一个大冰柜啊,人就是在冰柜里搬着这些冷冻鱼。
拉来的冻鱼有好几种,他们在往外搬得时候,还要分类,最后一批一批的往舱外运。
一块冻鱼大概就是不到五十斤重吧,像王鹤明这样的体格,刚开始干还行,干了大概有十几分钟左右,终于撑不住了,
刚开始是脚感觉到冷的不行,其次就是脸,两条腿冻得直打哆嗦。
另外几个人看到王鹤明那个狼狈样子,就关心的对他说:“在这里干活一定要多穿衣服,这里没有你那样穿的。”说着拉起自己的裤腿让他看,
王鹤明看到人家这时候都穿着秋衣秋裤,而自己就是穿了一条牛仔裤,你说不冻你冻谁呀?
没办法只有拼命地搬运鱼块,也只有这样才能稍微缓解一些冷意。
就这么不要命的猛干了一阵子,王鹤明累的是满头大汗,身上暖洋洋的,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一点小自豪感,为自己找到这个驱寒的办法而骄傲。
可是好景不长,没过几分钟,出了一身汗的他,感到越来越冷,背上贴着的湿衣服,就像一块冰冷的铁皮一样,紧紧的贴在他的后心。
雨鞋里的脚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
冰冷的脸上鼻涕不由自主的往下流,恶心的挂在嘴唇上。
王鹤明双手不停的揉搓,大声喊道:“先吊我上去,我撑不住了。”
可是别的工人好像都是耳聋一样,没有一点反应,依旧有条不紊的搬运着一块一块的冻鱼。
王鹤明挪了挪脚,他感到自己此时心头有点燥热,喉咙发甜,嘴唇发干,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船舱里。
等他醒来时,已经躺在那个简易房里的地上了,周围没有一个人,
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外,刚好胖子看到了他:“你感觉还行吧,要是能行就继续干,要是不行就算了。”
王鹤明看看忙碌的场面,想想刚才的情景,
想想自己的一屁股债,在想想如今一贫如洗的他,王鹤明咬咬牙,对着胖子说:“我能行,不过我先去买的衣服加上,可以吗?”
胖子挥挥手,表示同意了,王鹤明赶紧一路小跑走了。
来到了街上,王鹤明买了一套保暖内衣,钻进试衣间里换上,把自己
被汗水浸湿的内衣,都收拾在袋子里,又特意买了一双棉袜和两双鞋垫,那个雨鞋踩在冰冷的船舱底上,那种透骨的凉,他真的是不敢在尝试了。
回到了码头,又埋头苦干了一阵子,才把那条船的冻鱼卸完,渔船一走,大家又回到简易房里休息了,
王鹤明这才和那五个人聊开了,
其中一个朝鲜族的小伙子,名叫罗班琦,和王鹤明能聊到一起,
俩人聊到如何来到这个岛上时,王鹤明开门见山的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咱们那个宿舍里,为什么没有人住?我明明看见床上用品都铺的好好的,不像是没有人的样子啊,到了晚上为什么不了人呢?”
罗班琦从棉絮下面摸出一瓶白酒来,猛灌了一口告诉他:“那些铺都有人,都上班去了,我的铺盖也在二楼哪里,现在天气热,哪里睡都一样,省的来船了又要来回跑,”
“那些人白天也没见回来过呀,”
“跟船出海扑鱼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渔船靠岸时,他才回宿舍睡觉!”
“那他们多长时间回来一次,”
“没准,老天开眼作业顺利,最少要一到两个月,才能回来一次,要是刚出海遇见台风什么的,一两天就回来了。”罗班琦又喝了一大口白酒。
王鹤明又问:“那他们什么时候倒班啊?”
“倒什么倒?我们是搬运的,他们是扑鱼的,也就是你们应聘时说的船员,明白了吗?”
“船员,那不是在大轮船上工作的吗?”王鹤明的疑惑又来了。
“哈哈,哈哈,你呀你,真是太天真了,哈哈………”
罗班琦笑的都上不来气了。
王鹤明刚要再请教点有用的问题,墙上的电铃响了,只听得胖子在外面喊到:“又来了一船鱼,赶快出来卸货了”,
众人起身而出,王鹤明也紧随着跑了出去。
到了船上,大家赶快各就各位,开始卸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