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的贵族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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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贝尔纳黛特

    海因斯继续踱步向前,并在尽头的房间停下。

    其他牢笼的铁栏已经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变得脆弱不堪了,但这个地方的铁栏似乎是经过特殊的处理,历经岁月,表面却仍然富有金属的光泽。

    似乎听到了海因斯的脚步声,牢笼里发出沉重的铁链划过地面的摩擦声,和铁链缠绕在一起发出的叮当声。

    声音的来源是一个用黑布蒙着眼的女人。

    她的手脚都被沉重的锁链所缠绕着,巨大的镣铐与她纤细的手臂和脚踝形成强烈的反差感,乌黑色的重铁下,可以清晰看见血管因为长期受重力压迫而形成的淤青扩散至镣铐外。

    她赤着脚,金色的长发长至脚踝,皮肤因为长期生活在得不到的光照而呈现出病态的白色,身上仅仅裹着一件宽松的灰色袍子,在行动中很容易看见裸露的肌肤。

    明明身处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她却像夜空中的月亮般,散放着神圣而不可亵渎的清冷光辉。

    她将脸转向海因斯的方向,冷漠的脸上看不清表情。

    “贝尔纳黛特。”

    “你的孩子回来见你了。”

    黛特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重新闭了回去,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罩,又指了指海因斯。

    海因斯挠了挠头,直接从袍子里拿出一瓶装着圣水的玻璃试剂瓶,并递给了她。

    她熟稔的将圣水倾倒在手上,然后又用沾了圣水的手将缠在眼睛上的黑布解开。

    那是一双很明亮的眼睛,却不像秋水般温吞。

    “虽然这是圣人摩西的裹尸布,但我不觉得这能限制住你说话。”

    “确实。”黛特没有否认海因斯的话,而是干脆地承认,语气中带着些倨傲,“但是我想看看教会走狗的蠢脸。”

    “你还是这么...”海因斯顿了顿,他本想用狂妄这个词来形容对方,又担心她会狠狠修理自己,所以他只得轻咳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教会的势力不如以前了。”

    “我最清楚不过。”黛特这样说着,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嘲讽。

    “我只是任务结束,随便来这里看看。拜托,我们是老相识了,对我友善点吧,怎么感觉你每句话都带着刺呢。”

    海因斯无奈地摊摊手。

    “所以你要去看看你的女儿吗?”

    黛特的身体微不可察的顿了顿,随后以难以置信地口味问道:

    “你们舍得放我出去?”

    “在外面,镣铐和黑布不可取下。”

    海因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黛特没好气地说道:

    “你们打算让我的女儿看看我这个被教会囚禁了将近20年的母亲?”

    “确切地说是16年零9个月。”

    海因斯看着黛特不友善的表情,补充道。

    “我很努力地向上面申请了,这是最大限度的宽容了,如果是以前教会是一定不会允许的,但是现在的教会跟以前不一样了,说句不好听的......”

    “现在的教会已经彻底变成皇帝的所有物了。”

    “去不去您自己选。”

    黛特看了看海因斯,感受到了对方话语之中的真诚,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可以不告诉那个孩子我是她的母亲吗?就带我去见见她。”

    “那是您的自由。”

    海因斯很客气地回复道,认可了黛特的要求。不过他很奇怪,贝尔纳黛特向来是直来直去的人,现在去见自己的孩子却别扭的隐藏起身份来。

    “真不像你啊。”

    听着海因斯的感叹,黛特皱了皱眉:

    “别说得跟你很了解我似的,说到底,你就是个看门的。”

    海因斯笑笑并没有反驳什么,自己刚被分配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个普通的神父,现在已然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白衣主教了。

    位置够了以后,也清楚一些成年往事,作为一位教会抚养长大的孩子,他对于黛特的情感更多的是愧疚。

    ......

    薇薇安没好气的推开门,眼前站着的女孩是蕾娜尔多。

    明明好不容易入睡,却被蕾娜尔多咚咚咚的敲门声叫醒,是一个很糟糕的体验。

    而且她似乎对于安的催眠产生了抗性,不仅进入睡眠状态变得更加困难,甚至睡眠的时间也开始变短,实在是个很糟糕的发现。

    只能寄希望于安格斯亲王真的能解决自己身边吵闹的亡灵吧,说到底对方对于迷惘花了解多少,仍然是个未知数。

    “说。”薇薇安看着蕾娜尔多,对方一副扭捏的样子,于是只得自己率先开口。

    “哎呀,人家也知道你睡着很不容易嘛,我真的有话想跟你说。”

    蕾娜尔多听着薇薇安不善的语气,似乎有些委屈。

    “我知道了。”薇薇安深吸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进来说吧,我会好好听的。”

    蕾娜尔多走在房间的椅子上,薇薇安则坐在柔软的床铺上,蕾娜尔多表现地很安静,似乎刚刚提出有话要说的人并不是自己一般。

    薇薇安同样沉默着,虽然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但她也没有催促。

    “那个...怀尔特小姐之前说,对我的母亲最好不要抱太多幻想吧。”

    “啊...是。”

    薇薇安感觉有些难办,虽然自己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也是处于好意地提醒,但是这样说别人的母亲,确实有些过分。

    “我有点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面对她呢...毕竟...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不是吗?”

    薇薇安看了看蕾娜尔多,又看了看天花板,这种问题的答案自己也不清楚啊,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让这个身在异乡的女孩安心些。

    “我想,你的母亲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薇薇安干巴巴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违心的话。

    “哈哈哈。”

    蕾娜尔多忽然噗呲的一声笑出来,一开始还在尽力压制着笑意,到最后已经笑得花枝乱颤,整个肩膀都随着笑声晃动起来。

    “喂,有什么好笑的。”薇薇安这样说着,略微有些脸红。

    “因为怀尔特小姐太不会安慰人了,到最后竟然自己把自己先前的话推翻了,明明之前还说不要抱太多幻想的。”

    薇薇安双手紧紧按在大腿上,将脸转到一边。

    “我有点后悔放你进来了。”

    “不过看到你还笑得出来我就放心。”

    “谢谢。”蕾娜尔多小声的呢喃道。

    “你说什么?”

    “我说怀尔特小姐就是个死傲娇,明明年纪比我还小,平时却装得跟大人一样。”

    “蛤?我的心智比你成熟至少两倍!”

    “好好好,不会安慰人的怀尔特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