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异者:隐秘鬼神世界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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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青服祭正

    杜洵闻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绣金皂服的老年男子迎了出来。

    杜洵不由得苦笑一声,行礼之后道:“伯父,你这太羞煞我了…”

    这人正是当日杜洵父亲归葬乡里,前来询问的祭正。其人姓江,祖辈都是村中的祭正,平时与杜家交往甚深。

    江祭正看着杜洵哈哈一笑,“我能羞煞得了你?要说别人,还有可能,但是嘛,我是看着你从穿开裆裤长大的,到底是知道你的脸皮有多厚的。”说着,就挽着杜洵的手臂向着府内走去。

    到了厅中,两人落座完毕。

    随后,江祭正从桌案上找出一份公文,看了一眼,然后递给了杜洵。

    “洵儿,这便是你的任命文书,昨天傍晚从州城送来的。直接就是青服祭正,不错啊,只比县正小一级。”

    杜洵接过文书,微微笑道:“伯父,我这也是机缘巧合下才得到的任命,而且这官职到了元州之后大概会立马被撤销。哦,我听说这青服祭正之上还有赤服祭正等等其他等级。这些我不清楚,您给分说分说。”

    祭正今日似乎谈兴正昂,于是抚着胡须说道:“好,既然你想听,我就给你仔细说说…”

    在其讲述下,杜洵知道了大周立朝之后便根据官府的行政等级,分别设立了对应的祭正等级,分别是皂服祭正、青服祭正、赤服祭正、金服祭正以及最高的皓服祭正。这五个祭正等级分别有着不同的服色,代表着水木火土金,五行周流不息。

    据说,在前朝,在那个被称为“齐”的朝代,原本是没有这么等级森严的祭正制度的,甚至到了齐王朝的末期,祭正这一历史悠久的职业也被大齐皇帝的一纸诏书给取消了。

    后来,大周祖龙得到众多三圣门徒的辅佐,灭亡了齐王朝,建立了大周。大周祖龙便根据三圣门徒的谏言,设立了五级祭正制度,使祭正的职能范围与整个国家结合得更加紧密。

    由于各地众多祭正的存在,大周立国两百年来,由创世鬼神引起的各种戴异之事少了很多,底层民众的生活状况有了不小的变化。

    不过,王权和神权天生就有重合之处,因此两百年来也有着不少摩擦。

    据说,近年来朝堂上限制神权的言论逐渐高涨起来。可惜,这样的言论始终抵不过三圣门徒的影响力。即使各种限制神权的奏章源源不断,却都被大周皇帝一一扔下了案头。

    “原来如此…”杜洵点点头,对祭正制度有了一些了解。

    江祭正微微一笑,“这些东西你这次去州城培训就会学到的,倒是我越俎代庖了,呵呵…”

    杜洵连忙摆摆手,“此话怎讲,伯父解我疑惑,让我提前有点准备,我自然感激不尽。”

    两人又谈笑一阵。

    杜洵说道:“伯父,这次我杜家迁移到元州后,在嘉州只会留下一支族人,由祝叔的义子陈明光约束这支族人,日后还请伯父多多照顾。明光,进来,向伯父行礼。”杜洵招呼了站在门外等候的明光一声。

    “明光见过伯父。”

    明光走进厅中,依言向着江祭正行了一礼。

    江祭正微笑着看着明光行礼,随后说道:“好,好小伙子,我记得以前很早见过你几次,没想到几年不见,已经是一表人才了啊。可惜,我没有女儿,要不就让人说亲来了,哈哈…”

    众人一乐。

    谈笑了一会,江祭正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对明光说道:“唉,我这脑袋,老了不中用了。明光贤侄,我忘了还有一件公务需要和洵儿说,要不你先在偏厅等我们一下吧?”

    杜洵闻弦知雅意,说道:“这样吧,伯父。我此次来主要也是带明光来拜访您。既然还有公务,那我让明光先行回去吧,就不多叨扰您了。”

    祭正假意想了想,随后轻轻点头,“也好,也好。”

    等到明光走后,祭正皱起眉头,“这孩子我以前见过很多次啊,不过不是姓杜吗?怎么又换了个姓?”

    杜洵叹道,“这实在也是无奈之举啊。明光本来是杜家远房族人之后,自幼父母便病故了,被祝叔收为了义子。因此,虽然是义子,但实际还是杜家血脉。不过,在村中名录上,他是随母姓,自开一脉。这一次,也是借助他的名义,将杜家不少祖产安排在了他的名下。”

    江祭正闻言颔首,“明白了。唉,我等在这世上安身立命,确实凡事都得多多计较,谨小慎微才是,否则顷刻间便是城里马家的下场。嗯,放心吧,我们两家世代为通家之好,不会因为杜家迁移到外地就有所改变的,必然彼此照应着。”

    顿了顿,江祭正又说道:“这次元州之行,我家中有一庶子也被老夫派了出去。洵儿,这次我打算让他跟着你们一起走,你顺带着照看下。”

    杜洵闻言讶道:“咦,我未听几位兄长说过要去元州的啊?”

    祭正有些犹豫,或者说,有些扭捏,“这自然不是他们几兄弟。唉,洵儿你也不是外人,我就实话实说了。那是老夫年轻时犯下的冤孽…”

    “那一年,老夫到东湖巡查,路过那断桥,便见到了那油纸伞下的白莲花,后来…”

    杜洵听着听着,便嘴角微微抽搐起来。

    杜洵很想洗耳朵。

    在江祭正那里听了好久老男人的浪荡史,还有后宅宫斗史,以及私生子的忍辱负重史。

    这些内容最多只能在话本上一笔带过。但是,杜洵居然在这里听了快一个时辰,而且还不能表现出来心里的情绪。

    这对于一个只看过言情话本的年轻人来说,这些东西天然地带着灵魂冲击,简直是人间少有的酷刑。

    “祭正伯父身为长辈,怎么跟我一个小辈说这些?这些东西跟我父亲那一辈说还差不多。”

    “额,忘了,我父亲生前经常和他厮混在一起。估计那时候祭正经常和我父亲说这些吧。现在一时没了说心里话的人,刚好我又来了,所以就自然给我说了。”

    杜洵想了想今天的场景,发现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不过,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又想不出来是什么。

    正走着路,抬眼看到了两个村里的懒汉正勾肩搭背地向村里的酒家走去。

    杜洵脑海中一道闪电闪过,顿时明白了哪里不对劲了!

    他父亲生前和江祭正关系这么好,恐怕也是因为两人臭味相投,有些共同的爱好。

    杜洵脚下一个踉跄。

    他突然不想回家了。

    他害怕自己到了家门口,就会看到一个穿着孝服的人涕泪纵横地扑向他大吼道:“大兄,我是你亲弟弟啊!”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