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金牌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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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夜半哭声

    赵捕头带着两个捕快在镇里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处看起来还比较完好的客栈。

    客栈的招牌歪歪斜斜地挂在门楣上,漆大半已经脱落了,隐隐约约还能看出“月明楼”三个大字。

    赵捕头拍了拍门,见无人应答,便直接推门进去了。

    店内物件陈设看起来陈旧不堪,不过好在积灰并不多,明显是有人打扫过了。

    赵捕头四处打量了一下,一楼摆着几张桌子,应该是饮酒吃饭的地方,二楼都是客房。

    赵捕头转了一圈没看见人,便大声喊道:“有喘气儿的吗,有客到了!”

    过了不久,从二楼走下来一个看起来约莫四五十岁的男子,一身粗布衣裳,身形瘦削,但看起来很精明。

    男子见有客人,明显加快了步伐,边下楼边说:“客官久等了,小可刚从外地回来,正在收拾,你看这乱糟糟的一团。”

    “店主也没招个伙计啊!”

    “大人明鉴,吉阳镇都成废墟了,哪还有客人来啊。大人是小店这几天来的第一位贵客。”

    “不止我,我家大人,本县新任知县老爷要在贵店暂住一晚,快收拾出来几间干净的客房。”

    “哎呦,小的该死。小的这就去迎知县老爷。”

    “不必,你再去收拾一下房间,我去接我家老爷过来。”

    “小的这就去。”说罢,店主立刻往楼上走去。

    秦观等由赵捕头引着,很快来到了“月明楼”。

    店主已经在门口迎接,见秦观进来,立刻迎了上来,深鞠一躬:“草民给大人请安!”

    然后店主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秦观请到一楼大堂坐下。

    秦观坐定以后,问道:“店家,看你这店如此冷清,近来生意如何啊?”

    店主边倒水边说:“回大人的话。这几年兵荒马乱的,小的几年前就带着家里人躲到乡下了。这不是县衙贴出告示,要各地乡民返回故里,小的这才回来。这不,回来几天了,都是我一个人在清理、收拾,一直还没开张呢。这吉阳镇被这帮挨千刀的兵匪给霍霍惨喽!”

    秦观问道:“镇里回来多少人了。”

    店主回道:“回大人。回来有一百来户了,都是本镇商户,各种营生都有。”

    秦观问道:“回来的商户,生计可有困难?”

    店主答道:“回大人。咱们吉阳镇的大多数商户此前都小有积蓄,虽然这几年坐吃山空,但也不至于饿死。大人还派人给所有回来的百姓都发放了粮、米,生计就更加有保障了。吉阳镇的商户都感念大人恩德啊!”

    秦观又说:“你且好生经营,并转告所有回来的商户,打扫铺面,准备重新开业。如今吉阳镇虽然一时不振,但本县不会不管不问。三年之内,本县要将吉阳镇重建成我大明东南第一镇。”

    店主听了,立刻跪倒在地,直呼大人英明。

    秦观这时也饿了,问了店主是否有吃的。

    店主面露难色,毕竟还没有开张,后厨也没有收拾。

    秦观看出店主为难,便说道:“有米就行,煮点粥喝就行。”

    “有,有,米倒是有些,就是没有菜,小人从乡下老家带了些咸鱼干,可以佐餐。”

    “甚好,甚好。快去做来。”

    “哦,对了。李主簿,咱们这二十几人今晚吃喝、住宿,多给店主算些钱。”

    “遵命!”

    店主还没走到后厨,一听要给钱,连忙回转身子,推辞不要。

    李主簿早已掏出十两银子。若是往常,月明楼作为吉阳镇一等一的酒楼,这十两银子恐怕远远不够。不过此时此景,如此环境,这十两银子已经算很多了。

    店主推辞不过,连忙谢恩收下了。

    半个时辰后。

    饭食上来了。每人一碗热粥,咸鱼干和野菜熬了一锅热汤。

    众人饿了一天,正狼吞虎咽吃着。店主又从后厨搬出来一瓮酒。

    原来这酒在后厨墙脚放着,兵匪们没有注意到,得以保存完好。

    店主打开酒盖后,顿时酒香四溢。

    每人一碗黄酒下肚,一天的劳累也就驱散了。

    饭后。

    秦观等正要回屋休息,店主这会儿走了过来。

    “各位大人。这几日吉阳镇出了一件怪事,每晚到三更时分,吉阳河那边总是传来女人的哭喊声,每次都会持续一刻钟左右就消停了。各位大人,如果今夜听到,不要理会就是。”

    “还有这等怪事,朗朗乾坤,难道有鬼魂作祟不成?”

    “小的也不敢揣测。吉阳镇商户都是最近才回来的,不知道此前有没有夜半哭声。反正打小的回来,几乎每天晚上都能听到。”

    “你没半夜出去看看?”

    “回大人。当年这吉阳镇里来不及逃跑的商户、客商都被兵匪屠了,尸横遍野,一到晚上整个镇子都阴森森的,当年这吉阳河里飘着的都是尸体,怨气冲天。哪有人敢晚上出门啊,更何况还是半夜三更。”

    李主簿说道:“恐怕也是屈死的冤魂,死得不甘心。”

    “大人说的有道理。我听说是有户人家本来要乘船出去躲灾,被兵匪看到,将船截住。女儿被兵匪糟蹋了,家产也全被抢了,后来一家子老小也被全部封在船里,凿开船底沉到这吉阳河里了。”

    赵捕头听闻,一拍桌子:“这帮操蛋的玩意儿。”

    秦观则沉默不语,思绪万千。

    见秦观不说话。李主簿忙出来宽慰道:“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这种事儿也是常有,大人不必放在心上。好在吾皇圣明,天下如今重归太平。”

    秦观虽然平时就很胆小,却并不相信鬼神之说,毕竟也是接受过现代科学教育的。不过话说回来,在这个时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要心怀敬畏之心的。

    听了李主簿的话,秦观也不言语,挥了挥手,众人纷纷上了二楼客房。店主则照旧在一楼后堂歇息。除了秦观和李主簿一人一间上等客房,其余都是两人一间,恰好将二楼住满。

    秦观本来胆小,想和李主簿共住一间,但自己身为知县,又拉不下脸主动去说。

    赶了一天的路,赵捕头和一众捕快、衙役哪里顾得上鬼啊神啊的,衣服都没来得及脱,倒头便睡,顿时打呼声震天。

    秦观独自一人坐在一等客房里,看着桌子上如豆的油灯。

    夜深人静,吉阳镇本就荒凉,这会儿除了隔壁捕快们的打呼声,连声狗叫都没有,更显得凄凉。

    秦观的客房窗户正对着吉阳河,若在白天,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三十丈开外的吉阳河。

    刚才也许是多喝了几碗黄酒,加上屋里点着炭盆,秦观感到一阵燥热。

    秦观犹豫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刺骨的寒气立刻从缝隙中钻了进来,秦观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透过缝隙,秦观只看到外面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儿光亮。

    吹了半刻钟,这会儿秦观已经感觉浑身发冷了,便立刻关上了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