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断:五千地狱铁围鹰扬
繁体版

第八幕:昭天圣宫入门试炼

    半路上,李师兄为我们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关于南天道祖灵姑射的故事,因为这个洞窟据传曾经就是这位“道祖”的通玄之地。

    这还得从一个小女孩讲起……

    “呀!哎!”那小女孩儿腾地一下窜了起来,对着大家吼道:“我不叫那小娘子!我叫金雪炫!”

    她的同龄人正围住她叽叽喳喳的取笑着她。

    这个小女孩儿的父亲长年在外修行,是个游方道士。

    因为不顾家,小姑娘金雪炫随了母姓,她的父亲,便是当年的东海第一剑修——灵姑射。

    灵姑射真人后来舍弃一切来到江南,并在这里成仙了道,成就了大罗金身。

    …………

    遥想当年,

    华清氤氤暧气拢,太液蒸蒸玉露凝。

    瀑发云鬓高梳髻,昨夜残妆落尘云。

    恩赐步摇孔雀羽,簪得新时各色花。

    万里诸国同庆日,周幽焚火烽燧闻。

    昔日花草染罗绢,只愿褒妃开一颜。

    繁花不禁一怒发,步辇载乘万花裙。

    自来多称红袖女,不知乱刑多丈夫。

    亡国从来无怜爱,洗血岂看女儿身。

    人在山,谓之“仙”;人在谷,谓之“俗”。

    一字之差,云泥之别,一念之间,凡圣之体迥然不同,其天命所归早已分辨得清楚。

    对于名声在外,极为看重人才培养这一方面的闾山派昭天宫来说,灵姑射就是他们在年轻一代修仙弟子中名声最显的招牌和最大的筹码。

    灵姑射是名副其实的后起之秀,有他这块活招牌在,所有人肯定会对天下修仙道庭之首的闾山派昭天宫趋之若鹜。

    如果有人敢对昭天宫有任何的怀疑,那灵姑射就是最好的解释和反驳。

    昭天宫前殿,高耸入云、美轮美奂,而且气势雄伟,绵延婉转如泼墨的法王大殿门前。

    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长老的风丛正要宣布一件大事。今天是昭天宫对外开放繁圣塔的日子,并且接下来连续三天,繁圣塔都会一直对在场的所有前来参加昭天宫入门考试(试炼)的外门弟子无条件开放。

    只要能在这三天时间里通过这次考试,在繁圣塔内,连过三关,就可以算是昭天宫的入门弟子了。

    这三关都不难,第一关是“十鬼王大阵”,通过十位“鬼王”的处处刁难,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没有外援,没有救兵,更没有互帮互助,甚至允许相互厮杀,以此来争取少得可怜的入门过关名额。反正无论怎么闹,这些进入大阵的弟子们见到的、听到的,无一不是幻阵带来的假象。所以在阵中不可能有任何死伤。

    当然除非你在这种地方遇到了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尽管如此,假使真的和仇人共处一世,你也必须放下仇恨正常考试,这里是试炼场,不是你的家里后院,想要泄愤、想要了结宿怨、私斗挑衅,你只会被躲在一旁负责控制局面、监视参加考试的外门弟子、和执纪守法的执法弟子们群起而攻之,然后把你抓起来扔出繁圣塔。

    繁圣塔里什么都有可能看到,什么都有可能发生。塔中千变万化,奇巧万千。不怕你干坏事,就怕你困在幻境之中出不来。

    即便你干了千不该万不该的错事,总有人把你拉出来,因为那毕竟是你的幻觉,一旦困入泥潭,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那就真的无药可救了,任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同样,相对的,只要你在塔中,在考试的进行中,能自始至终保持自己的底线,不胡作非为,不欺压其他同门,遵守道心,也会被执法弟子视为“崇圣(修正自身,在心里以道为师)”“敬天(敬畏天地法理,敬畏规则)”“明道(明白天地之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友爱(友爱他人)”的“根正苗红”的好苗子、师门典范、模范弟子,转身上报给执法长老,供以日后大加培养。

    这样即便这次试炼成绩不合格,你的名字也会在长老心中有一份重量。

    这样的人大多数会在落选以后成为某位长老的入门弟子,意即有长老主动收你为徒。这种情况下,虽未正式得到昭天宫的认可,也没有成为昭天宫的正式弟子,但却可以在昭天宫正常出入,算是昭天宫对这个人资历、天赋上的一种认可和默许。

    繁圣塔第二关则比较容易通过,那就是降服人面鸟“天帝女”。

    人面鸟,又称天帝女,又云夜行游女,或曰天帝女,一名钓星,夜飞昼隐,如鬼神。衣毛为飞鸟,脱毛为妇人,无子,喜取人子,胸前有乳。凡人饴小儿,不可露。小儿衣亦不可露晒,...

    此“鸟”鸟如其名,人面鸟身,叫声凄厉,比猫头鹰更吓人。

    想要降服这个人面鸟天帝女,那就随你怎么办了,刀砍斧剁,只要你能抓得住就行。

    当年晚唐第一邪门鬼道飞羡鱼也是用了一天一夜才把人面鸟降服的。

    第三关是“创生之柱”,通过创生之柱法阵的传送,心无旁骛、戬灭三花者便可通过创生之柱前往昭天宫正殿,和昭天宫所有的长老、弟子以及通过考试的所有人见面。

    不过我在这里要插一句嘴,介绍一下这位风丛长老。

    风丛,其实是他的字,他原姓岑,名叫岑工,这才是他本来的名姓。

    至于他为什么要隐姓埋名成为昭天宫的一名入室弟子呢?这还得从头说起。

    西域绝漠,紫塞边陲,华夏九州之一的柱州,自古以来便是华夏一脉。自此西出阳关之地,更是自古以来便是中华直属,别无他人接手之理。

    西凉州南关大营,毗邻阳关,此地常年驻军六千有余,兵马雄健、甲具齐全、粮秣足备、坚壁高城,号称“凉州雄关第一营”。

    黄沙侵面,烈日灼灼,常年驻守在此的边防将士们两颊红红的,一个个的像个年画娃娃,他们的身上、脸上、手上、永远都是灰扑扑的,不是洗不干净,而是不能洗得太干净:边关烽火苦,尤其是这要人命的日头,不管你是多白多嫩的皮肉,到了这里也都成了糙汉子。如果你洗得太干净,走到太阳底下一晒,转眼就会被晒得起皮。

    黄风正劲,狂沙漫天,其势如龙似虎、如狂呼翻卷、似能斜月追云、飞沙走石似能、遮天蔽日。

    朦朦胧胧,沙石弥散,黄霭如暮。像是起雾了一样。

    被沙粒吹打到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弓着腰在大风沙里摸索着转来转去,就像是无头的苍蝇。

    “可能马上就要大地动(地震)了!你不回军帐里呆着!在这干什么?”被漫天黄沙吹得睁不开眼,只能眯着眼歪着头望去,原来是军司马慈母(复姓)毋忧。

    “赶紧回去!”慈母毋忧还在催促。

    “好嘞!”这个在风沙里东奔西突的小兵嘻嘻哈哈地答应着。

    一听这没心没肺,完全不在乎的口气,慈母毋忧瞬间肝火上炎、不!是直接上头了!

    其实一开始慈母毋忧也不知道是谁在那无头苍蝇的“摸瞎”,可一听这声音,才知道原来是手下的小兵头子岑工。对!没错!他叫岑工!

    岑工,字风丛,茂陵扶风人。喜欢吃关中黄牛肉,喜欢吃海鱼,只要是海鱼就永远吃不够,不喜欢河鱼,嫌河鱼腥味重,处理不掉……?

    海鱼就不腥了?

    为谋求生路,自十三岁就跟随叔父西出阳关,后被叔父送往西凉州参军。

    岑工自幼离开父母,常年在军营摸爬滚打,磨炼了他的精神意志,也造就了他嬉皮笑脸,永远没个正型、猴子一样顽强、百折不挠的性格。

    但也因为常年在外,从来没有得到过母爱的滋养,生性之中的阴暗面被无限放大,偏激阴鸷,加上天生的好勇斗狠,所以很早就成为西凉军骑中赫赫有名的“硬骨头”之一。

    后来正是因此而得罪了很多行伍兄弟,遭到同僚构陷,又被抢了军功,岑工不忿,恨所有人不能容他,便叛离西凉洲,化名风丛,逃离西凉州,但是在外辗转多年漂泊无定,又没有什么认识的人,无奈之下投了道观避世出家,被师兄弟们指点之后转投成为昭天宫弟子。

    一轮血月,是象征着试炼开始的信号。

    古来征战敢称将,丹青血染墨迹香。

    亡命沙场多泪恨,无谓关张楚霸王。

    落英碎玉彩,零星透光寒。

    话说回来,这次的入门试炼考试,灵姑射才是晚辈弟子中风头最大的,他走到哪都能带动一大堆冒着星星的桃花眼。

    一众晚辈弟子的灼热目光都快把他的后背烧穿了。

    灵姑射这个人名声虽显,但是平日里一贯不显山不露水,说话温温柔柔的,像个书生。当然,他在拜入昭天宫门下之前本来就是白衣卿相出身,也曾躬耕于陇上,也曾争登于鳌头。不过现在他已经放下了凡世的功名利禄,将相勋爵的执念,日常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颇有“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的赤松仙客遗风。

    他的名字出自《庄子·逍遥游》:“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姑射山是传说中的神山,也是现实存在的山名,就在现在的晋州。

    有意思的是,灵姑射为自己铸造、打磨了两把龙凤环首、八面漆黑、一体铸成、嘲风吞口的长横刀,其中一把定名为“平蛮”,另一把则按自己的名字定名为“姑射”。

    两把刀都配上深海昏沉暗黑色鲨鱼鞘,纯铜配饰,外套厚绸布剑袋,系着金丝流苏绸带绳,挂在金银镶嵌蹀躞带上,如果不说他是个道士,外人一看那就是个清流大姓出身,列鼎伐冰之家的惨绿少年。

    灵姑射年纪小辈分大,因为来得早,以至于后来的很多入门弟子年纪不小了,却比灵姑射低一个辈分。

    也正是因为来得靠前入门早,所以他很早就有了属于自己的道号——“玄感”。

    灵姑射平素为人冷漠正派,待人处事固然有些金鸡独立、卓尔不群的清高范,谁也不理,可他私底下照样冷冷清清,独来独往,没有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正人君子得很。

    而且因为他修行时间尚短,因此还未筑基,所以他并没有在门派内定下道号。不过他倒是很会投机取巧,每年宗门大会之时,他都会用“玄府“这个名头,去跟那些长辈、师伯们一同参加大会,并获得好的表扬或者奖励,这让灵姑射在整个玄府中都十分受欢迎。

    灵姑射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修为在玄府内是垫底的,不过也因为如此,他在道法上的天赋更是惊艳绝伦,被人誉为千年不遇的奇才。

    他的修行天赋不错,可是为人太过淡泊,不爱出头,不与旁人争,平时就喜欢静心研习丹道、阵法,对武学兴趣寥寥,因此一直是玄府中年轻一代中的垫底者。

    可即使是这样,灵姑射也从未觉得失落过。因为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东西,很简单,那就是力量!

    他不喜争斗,因此也不愿意跟人动手,但是如果有人欺负到了自己头上,那他就不会再忍气吞声,他一定会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今日的这次测验就是灵姑射要展示实力的机会,他必须在这里证明自己。

    在入门试炼的前两关中灵姑射都没有出手,因为他不想太惹人注目。

    今日,他决定不顾一切地证明自己。

    这一日,天空湛蓝,万里无云。

    阳光明媚,照耀在落英飞舞的树枝上,映出斑驳陆离的光影。

    落英峰的半山腰处,灵姑射站在那儿。

    在他的脚边是三丈长的长矛,还有三尺长的钢鞭。

    钢鞭是由三十六柄小钢针做成,钢针上淬有毒液,能够致命。

    钢鞭的末端有一根粗壮无比的钢柱,上面镶嵌着十几颗巨石,这根巨石粗壮的程度甚至超越了灵姑射的人形兵器,足足有三百六十五根,而且每一根都比普通的长枪要大。

    灵姑射将手放在钢柱上,缓缓地向外推送着力量。

    只见一股强劲的吸附力将钢柱向外拉伸着,不断地向外拉长着。

    钢柱上的巨石纷纷脱落,落在地上。而随着它们的掉落,灵姑射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劲,仿佛要挣脱这股压制一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嘹亮的鹰唳声。

    鹰啼之声震耳欲聋,一瞬间将整坐落英峰覆盖在鹰鸣之中。

    鹰唳之后是“砰砰砰砰砰”的击鼓报警之声,所有人都警惕地站了起来,生怕错过一丝一毫的动静。一个个的都竖着耳朵静静的等待执法弟子宣告接下来的行程。

    而在另一个时间线里。

    翻开历史如风卷残云般、浑厚沉积、瑰丽奇谲的画卷;

    聆听过往那入微见著般,振聋发聩、历久弥新的声音;

    轻捏茶盏,小心翼翼浅饮一杯加满香料和胡椒、果皮、连汤带面的“浓茶。”品尝千万年来扑鼻的大国风范和厚积薄发的恢宏底蕴。

    引颈高歌,威风凛凛、矗立风中,注目远眺万里河山、烟霞欲晚、心潮澎湃,争相看万国来朝。感受日月星河那永远不变的照耀下,金碧辉煌的盛典。

    人类磕磕绊绊的行走在沙砾迷眼、风雪载途的道路之上,埋头赶路,被雨雪打透衣裳,被风沙迷失前路,历经苦难和辉煌,从四足走向直立,从原始单一的宇宙尘埃——细菌,走向更加多元性碳基生物。

    拾起一颗贝壳,见证沧海桑田的沧桑巨变,

    明察秋毫白日,观察脚下迈出的每一个脚步。

    ——题记

    序幕

    风斜雨逐三月晚,

    老柳青芽四月新。

    垂垂日薄山寺没,

    暮暮沙色行人催。

    帝国的中年,正逢权力的交接,整个国家正接受着腥风血雨的洗礼,和全面洗牌的残酷政权转换和斗争。

    新皇登临帝祚伊始,便改年号为天乾元年,并且下诏大赦天下,改革全军,笼络军中势力,进一步掌控了整个帝国的民政大权。对所有能触摸到朝廷政治力量中心的人展开了无论亲疏血脉的无差别清算。

    当今国朝,人心思变。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整个帝国的根基被伤得危如累卵、局势岌岌可危。

    所有人都在观望。

    河上道辽东节度使、宣慰安抚大使、朔方道大都督、相国公、正三品左神武卫大将军、朝廷御诏钦封的辽河军大军主将玄正通将军的行辕大营里。

    我现在还只是个在节度使使府负责缉贼捕盗的都虞候。手上是有点权,但也就那么多了。

    我叫楚都,已经跟着玄将军有半年多了,也是因为只是个小小的低级武官,谁都能支使我,谁都想支使我,每天的杂事小事那是忙不完的多。

    今天也是,被后营的厨丁张大磨着求我帮他买东西。

    反正我也正好要上街采买,顺便帮他给捎了,也不妨碍。告了假,我就出发去了离大营最近的镇子上。

    萧索枯寒的边境小镇上,大街上零零星星的往来着几个匆匆忙忙的路人。

    稍远处街边墙角那里,呜呜咽咽的哭声和含糊不清的叫卖声把我吸引过了去——。这一路上我都没听清那个苍老颤抖的声音他到底是在喊卖什么东西。

    这厢边已然围成了人墙,显然都是在看热闹。

    反正也是闲的没事干,我凑近一看一打听,竟然是在“卖女赈子”。

    所谓的“卖女赈子”就是说这个人龙凤双全,如果在遇到灾荒兵祸的时候,没有能力养活两个孩子,那就只好狠心抛弃女孩儿,留下男孩儿。为了以后家族延续、子孙留存、本家族还有传宗接代的可能,只能忍痛把女孩卖掉换成粮食钱帛,用以保住家族里的男性后代。

    最近路上经常遇到这种事,过路的行人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这么小,还没满十岁吧,你们家里的老人怎么能做这样的决定?“我看到那两母子身形单薄瘦弱,那个五六岁的孩童脸色惨白如纸,眼睛红肿着,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嘴里不知道在呢喃什么。而他旁边那个女子则是一个中年妇人,面容憔悴,怀里抱着一个大包袱,头上插着一支树枝权当发钗了。这个女人脸颊瘦削,衣衫破旧不堪,形销骨立,瘦得感觉一阵风就能吹倒。

    而她的怀里的那个“大包袱”,其实就是她还不会走路的女儿。

    “哎呀!......什么人!?敢挡我的道!“

    一个尖锐的男声几乎是在我的头顶响起。

    这话还没说完,一抬头就看到前面的人群忽然一阵骚动,一辆马车疾驰而来。那妇人抱着瘦弱的小男孩一躲,顾前不顾后,手里的女婴襁褓顿时滚落下去,那马车居然连弯都不拐!眼看就要直直的撞过来!

    已经来不及让我多想了!要是不去救她那就得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被活活压死!

    情急之下我扔出一个路边捡的麻袋套子,想要绊停马蹄的脚步。

    事与愿违,因为马失前蹄,哐当的一下整匹马一头栽倒在地上,直接是整架马车都散架了,撞在地上了。受伤的马匹一声嘶鸣,居然摔断了腿。

    原本两马同架,现在一眨眼折了一匹,受到巨大惊吓的马车主人也急得破口大骂。从散了架的车厢里窜了出来。

    那妇人惊恐万状,抱着小男孩连滚带爬的逃回了街角的巷口里,却还是迟了一步,被马车上一个穿着华丽锦袍的年轻公子一脚踹翻在地。

    “大胆刁民,竟敢在大爷我行驶的马车上行凶!来人哪,把这刁妇给我拿下!”

    这公子长得一表人才、眉目俊秀,却是个嚣张跋扈、横行霸道之辈,仗着父亲是本县县官,在本地算是个土霸王、地头蛇,呼风唤雨惯了,平日里仗着父兄势力欺压百姓。

    那妇人见他如此无理,一张脸气得煞白,她挣扎着站起来,一把推开那些护卫,冲着前面怒斥道:“你才是刁民!你个刁民,你竟然仗势欺人,仗着你父亲的势,肆意凌辱民女乡亲!你等不得好死!“

    那年轻公子冷笑一声,走上来,伸出脚,踩在妇人胸脯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你是什么东西,还敢骂本大爷!“

    他身边一个侍从走过来,恭敬道:“少爷,这女人嘴巴毒辣,奴才先给她个教训。”年轻公子冷哼一声,“你是狗啊,还会咬人呢。“

    他说完,又看向那妇人,“不过,你也别怪本大爷心肠歹毒,这贱女人骂了本大爷的宝贝,本大爷就要让她尝尝厉害!“

    他说完,那侍从从腰间抽出佩剑,走到妇人身侧,抬剑指着妇人,道:“贱婢,你不是骂人吗?来啊!看大爷我今天不废了你的腿!“

    妇人被吓坏了,浑身都止不住的抖动着,眼泪哗啦啦的流淌下来。

    “你,你不是人,你们全都不是人,不得好死......呜呜......“

    “贱婢,还敢骂大爷?信不信大爷我砍了你的舌头?“那侍从扬了扬手里的佩剑,威胁道。

    妇人顿时噤若寒蝉,一句话不说了。

    周遭的百姓看着那侍从凶恶的模样,纷纷退避三舍,一个个的露出厌憎鄙夷的眼光。

    “这个女人真晦气,这么小就要卖女,还把自己女儿送给别人做妾。“

    “是啊,看她长得也是个漂亮人儿,这么好一姑娘就被她糟蹋了。“

    “就是就是,可惜了。“

    ......

    那侍从见众人对这女子的态度不屑,心情大爽,一脚将那妇人踢到了一边。他转向旁边的年轻公子谄媚的道:“少爷,您瞧,这个女人不听话,咱们就给她点苦头吃,看看她还敢不敢再说脏话!“

    那年轻公子闻言一喜,道:“不错,就给她一点苦头尝尝。“

    那妇人被踢到一边,摔了一个四仰八叉,头上的簪子掉了,额头磕碰在地上,疼得直哆嗦。

    她一个劲儿的哭泣哀求着。

    “少爷饶命,我知错了......“

    “你知错?知个屁!你这贱女人,本大爷还没玩够呢。今天你不乖乖听话,本少爷不仅要把你的舌头割了喂狼,还要扒光了你的衣服,让大伙儿看看你是怎么伺候男人的!“那年轻公子淫笑着说道。

    “啊!“那妇人吓得瘫坐在地上,一脸死灰。

    她绝望的哭着,抱紧自己,瑟缩成一团。

    那年轻公子冷笑一声,挥挥手:“来人哪!先把这女人的衣裳脱了,绑了,等会儿再好好玩弄!“

    旁边的一个仆役立刻应了一声,上去撕扯妇人的衣裳。

    “住手!放开我!你们这些畜生,都是畜牲!禽兽!禽兽!“那妇人哭得肝肠寸断,却依旧无法阻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下人将她的衣物一件一件的剥落。

    “住手!“

    “都停下!“

    突然,一声娇叱响彻天空。

    “砰砰砰!“

    “噗噗噗噗......“

    那些人的刀剑被一连串的铁球击飞。

    “谁?!“

    那年轻公子一惊,循声望去,但见两名壮汉骑在马背上,手中各拎着一个巨大的铁锤,铁锤上还挂着血淋淋的鞭痕。

    那两名壮汉手提着铁锤,大踏步上前,一步迈出两米,一左一右站在年轻公子身侧,将其牢牢的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那些围观群众。

    “你们是谁!?“

    “快滚,否则杀无赦!“

    ......

    那年轻公子被护在身后,见这阵势,不禁咽了口唾沫,有点畏惧。刚刚那一下,简直太帅了!他忍不住问:“你们是什么人!?“

    一左一右的壮汉齐齐扭头看他,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像是看一个傻子似的看着他。

    年轻公子不禁摸了摸鼻梁,感觉莫名其妙。这两个人看他干嘛?难道他脸上画了朵花?不至于吧?这两个人的眼神也忒奇葩了些!“喂,你们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的眼珠子挖下来。“

    那左右壮汉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壮汉咧着大嘴嘿嘿傻乐。

    “哈哈!老二,你发什么呆啊!“

    “我......我......我笑了!“

    “笑?笑什么笑?赶紧收拾了这几个混账,然后回去喝酒吃肉去!“

    另外一名壮汉憨厚地点点头。

    年轻公子听了半天,终于明白这俩家伙原来脑袋有毛病啊。他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还以为是什么牛鬼蛇神呢!

    他正打算开口叫嚣几句,忽然,那两个家伙猛然跳下了马,朝着自己扑过来!

    年轻公子见状,大喊了一声跑啊!转头撒丫子就往远处跑去。

    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这种如此棘手的大事,真是要了“血命”了!越是遇到了天大的麻烦,在这种节骨眼上,我也却偏偏想起了自己的一位师兄,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好想找他帮忙啊!

    这么大的事,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胜算啊!

    好想他现在就在我身旁啊!

    为什么突然想起他来了呢?因为他有天大的本事啊!

    我这个师兄,道号法麓。他的身世离奇曲折,而他的故事,要从一个噩梦里的回忆讲起——

    金乘麟,道号法麓,也是我们闾山派一派同门的师兄的。

    这个故事要从杵臼州葫芦川讲起……

    “这里是我的老家……

    而我自己,是个“倒霉”的玄门小道士,闾山派法子,我叫金乘麟。至于道号……那就没必要告诉你了,反正我是有师承的,闾山派门内也是有据可查的。

    我是真的闾山道士,真的真的是闾山派的,只不过我在闾山一门里只能算是个微末不入流的小“道童”,一山更比一山高,比我厉害、比我强的人大有人在。

    但是故事可以是编的,我这个道士可绝对是实打实的真货!不要在我这显摆你多年!更不准你在我面前随便说本门闾山派的坏话!哪怕老子天下第一!你也做不了第一!

    最近这两天莫名其妙地倒了大霉,做了个悠长可怖的噩梦,也可能是最近老是偷吃肉、偷喝酒、偷拿供桌上的红苹果,被法主师公爷爷“发现”了!生气了,特意“搞”我这一下。本来没什么事,但是“倒霉”就倒霉在这——这个梦做得太“真实”了。

    做个梦而已,还能被吓得后半夜里不敢再闭眼,你说够不够倒霉?

    我得好好给自己算算,是不是被哪个倒霉鬼给缠住了?

    在那个不知道多久以前时空的梦里,那个时候我应该还没有出生……据说在杵臼州,葫芦川,我的老家,很久很久以前,那里有一户人家。

    我的祖父母、父亲、母亲都是普通人,平凡而简单,他们家里有一间屋子叫作祠堂。在很早之前,祠堂里供奉着许多牌位:有些牌位是先人留下的遗训,比如“闾山派掌门”“茅山道尊”等等,有些则是当初我祖父母、父亲和母亲结婚时拜堂用的礼物;

    还有些牌位上记载的是关于我祖父母、父母的生辰八字。

    在我祖父母的牌位下边放置的,并非是什么神明,只是一些日常祭祀的用品而已:蜡烛,铜盆,香炉、木柴、纸钱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在我们这儿是不兴用的,我们这儿信仰的,是道教,道家讲究三清四御五官六甲七星八卦九宫十二主神,所谓三界六道五行八卦,包含万象,各方神祇俱在,皆是道家中最基本的东西,这样的信徒才会信仰三清道德玉皇等等神仙,而我们那个时代,虽然也崇拜道教,但是道教信仰的只是佛家、释家、密宗等一些教派而已,而且这些佛道密宗,多少都与道教相互冲突。

    我祖父母在世的时候,每逢农历新春或者中秋节,都会烧香祈祷的。

    烧香这件事情在古代看起来似乎是无稽之谈,但事实上它确实存在,甚至可以称得上一种习俗。

    古代的农民们,尤其是那些穷苦人家,一般的情况下,是不允许去庙宇寺院中上香求取庇佑的,除非是特殊的情况,像是某些战乱灾荒年间,或者是某些地区有重病患者需要医治。否则就连乡村里的赤脚郎中,都不愿意接诊一些陌生人的。这也导致了一些人,宁愿饿死、冻死、渴死,也不肯去上香,而在我那个时代,却没有这样的问题,因为在我们那个时代的道士们看来,香火只是一种功业,只要心诚,即使在外地,也一定能够受到上苍的眷顾。

    在我小时候,家中贫困,几乎没有什么油水可言,那时我父亲和母亲又忙于工作,我便只好去庙宇中烧香祈福,希望得到一点香火钱。

    我是一名道士,自幼就被灌输了要修心养性的思想,因此也极为珍视这些东西。

    我从小就是在庙宇和山野里长大的,那种感觉跟在城市里头的孩子总是格格不入,我们玩游戏,我永远都是一个孤独的角色,我们读书,我永远都是最笨的,因为别人总能把我比下去。

    这一切,我始终都牢记在心中,不敢忘怀。

    那时我年纪尚轻,不懂得什么人生百态,不懂得什么社会阴暗面,也不懂得人心险恶。只是觉得,只有心诚,就能得到上苍的眷顾,就可以改变家庭的境况,就可以让父母和哥哥都过上富足的好日子!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是谁,但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听我母亲说过,她是一个弃妇,嫁给我父亲是迫于无奈,但是这并不妨碍她爱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曾经是个军阀,后来叛逃到了闽地。

    我的母亲,原本是个寡妇,嫁给了一个姓周的男子。那个男子是个屠夫,家里养着许多猪狗,我的父亲是一个小兵,两人成婚的时候带来了不少嫁妆,也就是后来我父亲在战场上缴获到的财宝。

    这个男子,原本就对我父亲不满。我父亲是个军人,杀过不少敌人,在闽的那种地方,是有名的悍匪。而我的母亲,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没有什么文化,唯一擅长的就是厨艺罢了,两个人在一起,根本就没有任何共同语言。

    我母亲的肚皮一直不争气,我父亲是个军阀,又怎么会喜欢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呢?

    我母亲是个聪明的女人,很快就察觉到了男人的心理,于是她开始疏远他。这种举动令我的父亲十分愤怒。他认为这是背叛,是不忠。于是在战场上,他毫不犹豫地将妻子射伤了,扔在了战场边缘的树林里。那一次,我亲耳听见我母亲的惨呼声传遍整个丛林,血腥味弥漫。

    我的父亲走了,他没有再回来,而那些被他俘虏的俘虏,也没有人管。我妈妈就这么一个人,抱着襁褓中的我,艰难地活了下来。我的母亲,在战争中失去了一条腿。

    但是她坚强而勇敢。在战斗之余,她会在村子里给村民帮忙洗衣服,给人缝补衣物。

    后来她又嫁给了另外一个男人,也是一个屠夫,叫做周铁牛,是一个猎户。这周家有两个女儿,大的嫁给了当时的首领刘大刀,小的嫁给了闽地当地一个姓陈的商贾。

    我母亲嫁过去的时候,是带着我一起嫁过去的。我的外婆和外公,也就是我外婆的爹娘在战场上双双牺牲了……

    这对一个家庭而言,绝对是沉痛的打击。

    周家的日子并不宽裕,因此对于周铁牛来说,娶个媳妇也并非易事,而我的母亲,却又偏偏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周铁牛娶到我的母亲之后,立刻就生了两个女娃,一胖一瘦,胖的叫做周秀玲,瘦的叫做周翠娟。

    因为这是双胞胎,而且长得挺像的,所以我们兄妹三人在周铁牛的眼中,也显得格外乖巧伶俐。

    那段时间,我们的生活虽然依旧清贫,但是比起刚来的时候,已经好多了。周铁牛虽然脾气暴躁,却对我们兄妹仨十分溺爱,偶尔还会带着兄妹几个进城买东西吃,而我也慢慢发现,我的爷爷奶奶,居然对这对双胞胎姐妹十分宠溺。他们甚至还在私底下悄悄讨论,说要把这对孙女给收养了,反正我们家又没有其他子嗣,若是有了这对双胞胎姐妹,那么周家的香火就更旺盛了。

    我的爷爷奶奶是这个村子里的老人,他们都说,只有有了子嗣,香火才会鼎盛起来。他们还劝我父亲再找一个,可是我父亲不答应,我母亲也不乐意。

    因为我父亲是个耿直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