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啊——”

    严煌这才发现，弹出来的整个电梯间都是透明的。

    如果忽略一些必要的金属构件可能会影响视线之外，他现在就像是被人直接从81楼扔下来差不多。

    他甚至可以透过脚下的透明地板，看到几百米的下方如同蚂蚁一般的行人，瓢虫一般的车辆。

    在这一瞬间，严煌忽然冷静下来。

    果然，人生当中只有不断地经历各种奇奇怪怪的事物，才能让人迅速获得成长的经验。

    严煌眼前的时间线似乎被无限拉长，所有的景象都像是被放了慢动作。

    他意外地看到，在电梯间周围的空间，有几乎完全透明的索带在控制着它的运动轨道，确保电梯间以近乎平行的方式冲向对面的大厦。

    就在电梯间即将撞上对面的大厦的那一刻，大厦的玻璃外墙就像是融化了一般，泛起水波纹状的涟漪。

    电梯间呼啸着冲了进去，然后停了下来。

    严煌眼前的一切又重新恢复到正常的时间线上，所有的慢动作播放彻底结束。

    “啊——”

    这时候，严煌嘴里的最后一个“啊”字的回声，还没有完全消散。

    “欢迎来到【山河省云州市特殊资源利用协调中心】……”

    随着一个悦耳的电子音响起，眼前的景象也豁然开朗。

    电梯间的透明门自动打开，脚下的地板开始移动，将严煌和杜仲送到一个新的位置上。

    严煌的目光向四周看过去，就发现这里是一个相当开阔的大厅空间，四周有多部透明电梯升降往复，也有扶梯盘旋而上，所有的人都来去匆匆。

    而此时的他们，正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面。

    “给。”

    杜仲忽然伸手掏出一把梳子，递向严煌。

    “嗯？”

    严煌愣愣地看向杜仲，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整理妆容嘛。”

    杜仲把梳子塞到严煌的手中，然后才解释道：“我们协调中心也是正儿八经的公务单位，对于工作人员的形象有非常明确的要求，新人入门第一条，就是血可流，头可断，发型一定不可乱。”

    杜仲自己也掏出一把梳子，对着镜子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甚至还喷了一点儿定型剂，这才满意地将梳子收了起来。

    “这样吗？”

    严煌将信将疑地拿起梳子。

    他非常怀疑杜仲身上怎么会随时带着不止一把梳子，只能说自己入职的这个单位有些不大正常。

    镜子里的严煌，脸色略有一些苍白，头发倒是因为刚才的急速冲撞乱成了鸟窝，为了面试特意换上的白衬衣领口也有一些凌乱。

    “好吧！”

    “我承认，此时我确实需要一把梳子！”

    严煌点点头，然后开始对着镜子调整仪态。

    大厅很大，内部分为多个办公区域的入口通道，经过这里，工作人员可以进入协调中心的任何一个部门。

    严煌也注意到，这里虽然没有密布的摄像头，但监控系统却无处不在，只看附近一个大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小格子，就能知道它的安保工作已经做到了极致。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严煌跟随杜仲前往A2区域的路上，还遇到两个正在聊天的猎犬型机器人。

    “喔嚯——”

    严煌盯着那两个猎犬型机器人猛看，嘴巴不知不觉地变成了O状，显然大为震惊。

    “初级人工智能机器人而已，不必大惊小怪。”

    杜仲早就习惯了这里的一切，看到严煌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乡巴佬模样，不由得撇了撇嘴道。

    “机器人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

    “只不过，我还真没有见过可以彼此聊天的人工智能。你猜它们刚才在讨论什么问题？它们在讨论极低温高速运动状态下，哪个标号的机油更适合它们！”

    严煌啧啧称奇道。

    “走吧！”

    杜仲对此毫无兴趣，推着严煌的肩膀，走向通往A2区域的通道。

    “砰——”

    就在两人即将进入通道的刹那，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他们就看到有一道人影从侧面的墙壁内撞了出来，直挺挺地摔倒在地板上，滑出去足有十几米才停了下来。

    杜仲见状，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看向对方。

    严煌也站在杜仲身后侧方，有些警惕地看着那道人影。

    对方戴着面罩，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长款斗篷，几乎将整个人都给包裹进去，根本看不出男女老少，此时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似乎是死了一样。

    几秒钟之后，那人才微微动了两下。

    严煌看得非常清楚，那人的腹部位置上一直在往外面渗血，看样子是受伤不轻。

    “你没事吧？”

    “需要我帮你打120喊医生吗？”

    “兄台，你的肠子好像掉出来了！”

    严煌满是关切地大声询问道。

    他还从未见过受伤如此严重的情况，对方的肠子都掉出来了，拖在地板上一大坨，看着花花绿绿挺恶心人。

    再加上之前流在地板上的那些血，以及对方身上的怪异装束，严煌觉得自己似乎正在一个残忍的凶杀案现场。

    “乔其，需要帮助吗？”

    杜仲沉默了片刻之后，终于开口询问道。

    很显然，杜仲认得对方，只是说话的语态似乎有些冷漠，这让一旁的严煌觉得有些古怪。

    既然是同一个单位的熟人，遇到这种情况不应该立刻出手救助吗？对方肠子都掉出来了，难道还有力气自己解决问题？

    “不用！”

    对方居然开口了，同样用冷冰冰的语气回应道。

    听声音，居然是个女人。

    然后严煌就惊讶地看到，对方伸出一只手来，将落在地上的那坨肠子，一点一点地抓起来，然后赛回到自己的肚子里。

    “咝——”

    严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位还真是个狠人。

    “借用一支外伤封闭胶。”

    “我的之前刚好用完了……”

    被杜仲称作乔其的女人，忽然开口说道。

    “好！”

    杜仲对于眼前这女人似乎有些忌惮，只是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支防晒霜大小的药剂，直接抛了过去。

    “我们走。”

    做完这件事情之后，杜仲拉着严煌，匆匆离去。

    严煌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那位乔其正扯开斗篷，用外伤封闭胶将雪白的肚皮上撕开足有一尺长的伤口粘合。

    “嗯？”

    似乎是感应到严煌的目光，那女人忽然一扭头，满是杀气地向他看过来。

    “快走，快走！”

    严煌只觉得头皮一紧，遍体生寒，连忙扯着杜仲的袖子抱头鼠窜。

    这地方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