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是关系户？”

    杜仲走上前来，凑到单向透视镜前面，凝视着正在聆听面试官宣布测试规则的三个面试者。

    他首先就把严煌给排除掉，毕竟协调中心再怎么不靠谱，也不至于把一个精神病弄进来，严煌大概就是一个纯粹的意外。

    至于剩下的两位，一个孔武有力，一个颇具异能，一时之间倒是不大好分辨。

    “你猜？”

    “百分之五十的胜率，要不要开个盘赌一把？”

    综合二部主任黄连忽然来了兴趣，就向杜仲提议道。

    “赌什么？”

    杜仲对此倒是丝毫不排斥。

    “我有个侄女也通过了咱们中心的测试，现在正发愁给她安置到哪里来实习呢。”

    “你那里……好像还有几个办公室文员的空缺？”

    黄连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可以。”

    “如果我侥幸赢了，主任你把【观察员】分到我们组就行。”

    杜仲非常爽快地应了下来。

    “嗯呢……”

    “我选那个长头发的，他的异能再弱，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具备，肯定就是那个关系户！”

    “最后能够胜出的，肯定是他！”

    同黄连约定好赌注之后，杜仲稍微考虑了一下，就选出了自己的目标。

    “有眼光！”

    黄连微微颔首，笑着承认道。

    协调中心虽然经常安插关系户进来，但也不是说什么人都要，总得有点儿能耐才能留下来。

    那位长头发的阴冷男生，正是这一次被萝卜招聘的目标之一，至于说另外一个萝卜，当然就是已经提前上岸的李薇薇。

    “哈哈哈——”

    “都是主任让我呢，你那个侄女什么时候过来？我让组里的老资格胡玉来带她。”

    杜仲哈哈大笑道。

    赌局不过是随便说说，两人虽然不是直接的上下级关系，却也不能避免经常会有业务上的交叉，互利互惠对谁都有好处。

    “今天的测试是二级恐怖幻境，希望他们不会被吓坏吧。”

    黄连看着对面已经开始准备测试的几个面试者，颇感同情。

    “二级恐怖幻境确实有些过分了，希望那个精神病不要因此受到刺激而加重病情吧。”

    杜仲也觉得有些意外，对待新人使用一级恐怖幻境就足够了，二级恐怖幻境有些正式行动队员都撑不下来，一不小心就会留下后遗症。

    真不明白这一次的招聘主管心里是怎么想的？

    ……

    “接下来，要对你们做综合素质评价。”

    “你们需要使用这套智能穿戴设备来做虚拟现实体验，系统会根据你们的具体表现做出综合评估，以确定最后胜出的人选。”

    微胖的女面试官孔鹤，向三个面试者解释规则。

    几名工作人员上前，帮助他们穿上智能穿戴设备，包括接满了线路的连体衣，以及一个色泽看起来如同星空一般深邃的古怪头盔。

    “我们需要做什么？”

    拥有麒麟臂的普通年轻人，在戴上头盔之前，忍不住问了一句。

    “分清虚拟与现实之间的差别。”

    女面试官孔鹤意味深长地回答道。

    “咔哒！”

    长头发的年轻人没有说话，自己动手将全封闭的头盔给扣上，似乎非常熟练的样子。

    “我的压力很大啊！”

    严煌注意到两位竞争者的反应，心里面有些紧张。

    作为一位抑郁症患者，他对于这种全包裹式的智能穿戴有些排斥心理，毕竟这种东西很容易引发他的幽闭恐惧症。

    “男人嘛，坚持一小时，应该不难吧？”

    严煌握了握手心里面的机械计时器，暗自给自己打气。

    他摸了摸机械计时器表面的刻度，一个小时才过去四分之一。

    一个小时之内……

    不说不动，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严煌又把乖孙子严不群的提示，在心底重温了一遍，然后任由工作人员将他的头盔“咔哒”一声锁闭。

    眼前的透明面板忽然暗了下来，然后有一种不算是特别刺激的气体通过头盔的呼吸通道灌注进来，让严煌的意识有些模糊。

    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虚拟现实加上精神类药物的双重刺激，可以使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

    “接下来，我会看到什么？”

    作为一个抑郁症患者，严煌太熟悉这种感觉了，而且也并不是特别排斥这种测试方法。

    连死亡都直面过之后，这些玩意儿在他看来，都是小儿科。

    “咻——”

    忽然有什么东西从他面前飞了过去。

    高速运动的物体在空气中引发了超音速激波，空气中的爆炸气流带来的冲击波将他的身体撞得一阵剧痛。

    严煌的身体一个趔趄，整个人所面向的场景一转，面前呈现出一个充满了血腥和阴冷的地狱场景。

    无穷无尽的丧尸，在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偶尔还有巨大的猎杀者变异丧尸从路上经过。

    “咝——”

    严煌忽然觉得手臂有些疼痛，他抬起左臂看了一眼，就发现一道七寸多长的伤口出现在左上臂外侧，不断翻涌出来的鲜血告诉他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假的！”

    “都是假的！”

    严煌用力晃了晃脑袋，力图让自己不受环境和药物的影响。

    然而协调中心所使用的致幻剂，并非一般迷药所能相提并论，二级恐怖幻境也不是普通人所能应对。

    严煌发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主导权。

    而周围那些真实度几乎与现实世界毫无差别的场景，开始对他的意识造成更为严重的刺激。

    “计时器！”

    “我的机械计时器！”

    仅存的一点意识告诉严煌，这是他能保持理性和清醒的唯一途径。

    若是连这个最基本的条件都达不到，那么乖孙子给他提示的那几个条件，怕是一条也无法完成。

    “叮！”

    冰冷的机械计时器，仍然握在严煌的手心里面。

    他努力去触摸计时器上的刻度，就发现此时距离他开启计时器，已经过去二十五分钟。

    “还有三十五分钟！”

    “我能坚持下去吗？”

    严煌不停地用手指顶端去用力触摸机械计时器的刻度，感受着那种凹凸不平的金属表面带来的刺痛感，以此来提醒自己，现在所看到的与所感知到的一切，皆为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