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源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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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有水为泽,山南为阳

    跟着带路的小厮上到三楼,一推开门,便看到范弘毅坐在背对着门的位置,端着酒杯,神情得意。

    “真的,绝对是真的。我亲自钓上来的还能作假不成?“

    见众人都抬头看向自己,似乎感受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拍着胸口,砰砰作响。“咋啦,我说的话你们还不信了?我堂堂范家大少,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众人起身,向着站在门口的拱了拱手,

    “见过范公子。“

    “见过范兄。“

    嗯?干嘛突然向我行礼?正侃侃而谈的范弘毅一时没反应过来。

    忽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就听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范家大少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既然来了,就一起坐吧。“

    范书翰勾起了嘴角,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伸手用力的在范弘毅的肩膀上拍了几下。

    “不知道,刚刚各位在聊些什么趣事?我来的晚了,没参与到,实在是抱歉啊。不介意的话,给我讲讲可好?“

    --

    听见是自家表弟的声音,范弘毅连忙将手里的酒杯放下,转身站起,伸手就搭在了范书翰的肩膀上,眼珠子不断的往身后瞟。

    【好歹我也是你哥。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范书翰不动声色地斜着看了他一眼。【又信口雌黄了?】

    见范书翰没有说话,范弘毅连忙把嘴角向着一边扯了扯。【手下留情啊,算我求你了,你是我哥好了吧!】

    范书翰抬了抬下巴。【今天这桌怎么算?】

    看着范弘毅抬起头,抿着嘴,面部表情快要扭曲到抽搐,眼泪都快要掉下来的样子。李阳忍不住嘴角上扬,嗤笑出声。

    听见李阳的声音,范弘毅松开手臂,连忙走了过去,伸手勾在李阳的肩膀上,然后转身看着酒桌上的众人,“这就是刚才我给你们提到的高手。李兄是第一次来我们杭城,今天这个局是我组的,那自然由我请了,你们谁都别跟我争。等晚上了,我们再一起去云韶府喝酒。“说着便拉了李阳入座。

    杭城虽然位于沿海地带,经济富庶,但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年轻的少爷公子除了去酒楼喝酒,附庸风雅,就是去云韶府听曲找乐子,或是到内院的教坊,一掷千金。

    “既然与范兄有交,亦为我等之友。在下李璟,敬李兄一杯。“一个身穿素雅白衣,头戴玉簪的青年站起身,向着李阳举起酒杯。

    李阳打量着这个青年,身材消瘦,虽然穿着干净整洁,但面色苍白,嘴唇如线,无半点血色,目光中透着一丝病态。一看就是常年气血亏空,不见阳光。

    一旁的范弘毅连忙介绍,“李兄是杭城刺史的公子,说起来,你们俩同姓,说不定几千年前还是一家。“

    “范兄说笑了,我还要多谢你今日的款待。“说着便手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斟满,然后举起酒杯。“原来是李少,今日来的实在唐突,还望见谅。“随后一饮而尽。

    看到李阳的举动,其余众人拍手叫好,“好~!好酒量。“

    李璟坐了下来,【啪】的声,甩开了手中的折扇,

    “方才,范兄向我们讲述在海上遭遇的风暴,真是惊心动魄啊,虽未去,但身临其境,心向往之。“

    “是啊,常言道,风浪越大,这鱼,也越贵。越是危险的地方,才越有好东西不是?“旁边一个身披黑色宽松长袍的青年,点头应和着。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小麦色的皮肤在这群人里,非常的惹眼。从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判断,竟然是个深藏境的武者。

    “在理,袁兄说的在理啊!今天范兄请我们过来,不就是品尝它在禁忌海域收获的海中珍鲜吗?我家老头子要是知道了,保准羡慕死。哈哈哈哈。“

    这家伙,简直就是个肉山啊。尚若低下头去,怕是连自己的脚尖都看不到了吧。身穿黄色对襟大袖衫袍,上面绣有金色狮子纹,穿在他身上反而显得非常的立体,甚至连腰间系着的金色带銙都快要勒到了肉里。左手揉着一对核桃,眉开眼笑的,压得坐下椅子吱呀乱响。

    李阳瞟了一眼范弘毅,“这家伙,钱还没跟我结,就开始显摆了?“

    见李阳看向了自己,范弘毅眼神闪烁,便含糊道。“行了行了,菜马上就到。“

    一旁的范书翰也不好让他落了自家的面子,便开口道,“方才我已经让伙计去准备了。“接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酒杯,“今日范某有幸与诸位相聚,不知诸位可否赏光,与范某共饮此杯?“

    “好!好!好!“众人齐声应道。

    随着众人一饮而尽,范书翰看向自家表哥,“李兄第一次来杭城,弘毅你不妨向他介绍一下诸位才俊。“

    “嗨,光顾着说话,倒是我疏忽了。“说着站起身,伸手示意向之前说话的肉山,“这位是刘秉煜,刘少。他们家的大通商行可是遍布这玄天大陆。“

    李阳跟着站起,脸上挂着灿烂的微笑,向着对方拱了拱手,“竟是金融世家,失敬失敬。“

    刘秉煜虽然不明白金融世家是什么意思,但听到有金字,料想必定是什么大富大贵的意思,不由得眉飞色舞,“李阳兄弟客气了,听弘毅这小子说你符文造诣非常高,有空到我们万宝楼玩玩,指点下我们铺子里的那几个炼器师。“

    范弘毅见又扯到了自己,连说道,“刘少难得来一次杭城,这次可务必要玩得尽兴啊。“

    “哈哈哈哈,弘毅你放心,我就知道这次太虚阁的事会把你们都给招来,才特意向我们家老爷子领了个差事。“刘秉煜咧开嘴大笑起来,身上的肉也随着颤了颤。

    接着范弘毅又介绍起刚才说话的黑袍青年,“这位袁兄。想必李兄也看的出,袁兄乃是武道世家,日后在江湖上若是看到袁家的黑旗,可千万别起冲突啊。“

    “呵呵,弘毅你这小子,还是这么的言辞妙趣。“黑袍青年黝黑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笑容“有水为泽,泽北生阳。“

    【嗯,所以你叫袁生阳?】

    “在下,湘洲袁泽南。“说着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

    “人黑果然显牙白啊。”

    李阳向着袁泽南拱了拱手,“见过袁兄。我看袁兄周身能量内敛,气血旺盛,怕不是深藏境的武道强者吧。“

    袁泽南丝毫不意外自己的修为被看出,笑着说道,“天资愚钝了些许,勉强突破,所以出来长长见识。听闻李兄身手了得,不知是否有时间切磋一二?“

    “哈哈哈,下次一定!“

    袁泽南正要再说点什么,就听见隔间的房门被轻轻敲响,随后一个低沉的声音随之响起,“少东家,您的酒菜了。“

    房门随即被推开,一个富翁打扮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先是向着范书翰行了一个礼,随后侧过身,指挥着一众小二端着一盘盘菜肴进入房间。每上一道菜,便介绍起这道菜的菜名。

    先端上来的是一个砂罐,揭开盖子后,便见一只只水饺有如一个个红色的小龙在锅内跳跃,配合上锅内的水汽,看上去活灵活现。“升龙水饺,采用极寒之地捕获的极品龙虾,和南海的蟹肉,配合上这次准备的银鳞凶甲鱼等海鲜,让每一个饺子都充满了海洋的香气和甘甜。“

    接着是一个较大的盘子,掌柜揭开盖子,便开始介绍起来。

    “这道是富甲天下,将一整条银鳞凶甲鱼分成了三个部分。首先是北方赤勒风味,选用的是此鱼的背部切成薄片,撒上盐再放在碳火上烤制,配合上特制的酱料,不但保持了鱼肉的原汁原味,又有碳火的香气。保证各位公子可以吞的下几碗白酒。“

    “其次是鱼的中间靠下的部位,代表的是西南黔灵风味。将肥厚的肉剁成泥后做成鱼丸,再用鱼皮包裹来油炸,淋上滚烫的红油调料,食之外酥里嫩,特别的开胃,让人垂涎欲滴。。“

    “最后是鱼的后半部分,寓为云海风味。这鱼的尾部富有弹性,将之切成薄片,每一片里包着鱼子,然后用冰水浸泡,保证新鲜的口感,另外还有蟹黄的滑润,吃上去层次分明,回味无穷。“

    介绍完后,又见两个小二合力端着一个巨大的盘子,盘子上是一座冰山。

    刘秉煜见到这盘子,皱着眉忍不住开口,“前面都好说,怎么连冰块都端上来了?“

    见到刘秉煜有些不悦,掌柜陪着笑,“这位公子,这道菜叫,烈冰鲜甲山,需要厨师赤手握着一把用万年寒冰打磨的刀具,将鱼肉沿着肌肉纹理,切成极薄的鳞片状,然后放在这特制的冰山上,冰块可以保持极低的温度,让此鱼保持新鲜和美味。“

    卧槽,万年寒冰打磨的刀具?这不是自残名器北极天狼刃吗?不会还有背刺神兵七星刀吧。这个梗是没完了是吧?李阳心里有一股吐槽的欲望,望向掌柜忍不住问道,“赤手握着万年寒冰?那双手岂不是要废了?“

    掌柜面露苦涩,有些强颜欢笑地说道,“多谢这位公子关心,能够亲手料理此等珍馐,乃是一个厨师的荣誉,即使废掉双手,亦无憾。不过还请放心,日后只需悉心养护数月,便可恢复。“

    刘秉煜忍不住打断两人的对话,“行了行了,不用介绍怎么做的了,先说这什么冰山的要怎么个吃法?“

    中年掌柜有些紧张,擦了擦汗,“额,只需用筷子夹起上面的鱼片,根据各位的口味,沾上我们特制的酱料即可。“

    “当鱼肉在口中溶化时,会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又宛如鱼儿在舌尖活了过来一般。“说着又流露出了一脸艳羡的表情。只不过在李阳看来,这表情宛若一个倭国地铁上的痴汉。

    “不要急嘛,听听介绍,更能激发出对美食的向往。刘少你可看仔细了,这冰山每一寸,确有切好的鱼肉,宛若鳞片,晶莹剔透。“李璟眯着眼睛,不由得赞叹起来。

    “公子说的是,那老朽继续上菜了。“

    随后便是用鱼鳞做的【昆仑鲍甫】。

    用鱼骨和鱼脑熬制的【清汤豆腐】。

    用鱼汤、鱼油、鱼子、鱼肉做的【六鱼飞面】。

    每一道菜都是精心制作,犹如艺术品一般,让人垂涎欲滴。

    “菜已上完,老朽便不打扰各位公子的雅兴了。诸位公子若有需要,门口吩咐一下便是。“说完就合门而出。

    看着一桌子琳琅满目的美食,一时间范弘毅也忘去计算了这一桌要花掉他多少银子。倒是比较沉默的袁泽南先开了口,“看来,此番海外之行,收获颇丰啊。“

    “既然弘毅如此盛情款待,我等岂不共饮一觞。“说着便举起了斟满的酒杯。

    李阳暼了一眼,喂,你这文绉绉的样子,与你武夫的形象不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