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晟红色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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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两千公里外的遗憾

    学校的生活每天都在重复上演,每位同学都在忙着考试,写论文或者沉溺在美好爱情里无可自拔。尤其是要考研的同学每每临近期末都是最紧张的时候。

    一切又都想往常那样喧嚣热闹,一帮年轻人活力满满的接受明天暖阳洗礼。

    进入11月下旬,北方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到了晚上,气温骤然降到了零下二十几摄氏度。

    薄薄的云层覆盖着天空,留下一层朦胧,沉不见底的深渊看不见半点星宿,气象局发布最新消息,今夜凌晨全国大部分地区有下雪,小部分地区有大雪,操场上结伴同行的学生都穿着厚厚的棉衣,一边抱怨着越来越冷的天气,一边讨论离校后的春节假期。

    早晨起来,整个校园出现一幅奇景,那飘逸的柳叶上,凝着厚厚的白霜,那落叶乔木的枝条上裹着厚霜,灌木都变成了洁白的珊瑚,景色壮丽无比,天地之间浑然一色,只能看见一片银色,雪花越来越密,在空中无休止地散落着。学校一片哗然兴奋气息,

    520宿舍里缺席的位置大概也会在明年开春的时候补上,整个空间似乎存在一丝变化,大贺从一开始抵触心理学到现在沉迷其中,方浦更用心的学习,或许麻痹神经时间才会过的快,才会忘记一些痛苦。

    校医室里的年轻医生今天还是没有来,也许是辞职了吧,学校里很多女学生偶尔会议论陆辰突然的离开以及不可多见的容貌。

    “喂,陆医生,你该不会真的不回学校了吧。”苏离懒洋洋的躺在床上盖着厚重的棉被。

    “你小子不会真的想我了吧,最近忙,忙过了就回去了。”

    电话那头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隐约感觉声带受损。

    半响,“好吧”苏离才简短地应了两个字,哪些特别想问的问题到了嘴边又一次次咽下去。

    “嗯,就这样吧,有时间再打给你。”扩音器里传来嘈杂的吵闹声,陆辰匆匆挂断电话。

    对话框里的字不断输入又删除,苏离最后索性关上手机选择发呆。

    其实我从来不清楚你的过往,但是我很明白你的家庭和我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

    苏离突然想起来才入校的一个小波浪,传言陆医生是校长私生子,手上戴的手表是限量款,虽然穿的普普通通,其实身上每套衣服都特别贵,唯一不符的就是校长是个秃头,且比较胖,而陆辰很帅,很阳光,以至于后来谣言愈传愈烈,上升到对陆辰语言攻击,好在校方及时制止,打破谣言。

    现在想想,不免觉得惆怅,陆辰家境富裕却总在躲避,自己一无所有还总是牵绊他人,这一刹,苏离突然想知道自己的过往到底是怎样的?

    大雪过后持续了一周的小雪,犯罪分子也随着雪的到来停止了动作,陆辰已经很久没像现在那么清闲了,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扫雪车和环卫工人的辛勤劳作,不知不觉间吉普车到了一片墓地,守墓大爷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自顾自的回了守墓室。

    飘散的雪花层层包裹在一排排冰冷的石碑上,凄凉的风寂寞地低语,唱着那首古老的童谣,遥寄相思和离别的痛楚,沉睡在这里的,基本都是在任务中失去性命的勇士和有着丰功伟绩的元老级人物。有的坟墓奢华大气,大理石制成的碑前摆放着鲜花。大部分坟冢则显得十分朴素,石碑上只有简单的名字。

    江远琛走到最后一排左三的位置停下,伸手扒掉碑顶的积雪,碑面覆盖薄薄的一层凌子,一个人突兀的坐下自言自语。“爷爷,今天你有十岁了吧,是不是也看到了这场雪;”

    “哎,我该怎么找到他?”

    小时候爷爷总是外出旅游,不论春夏秋冬,一去就是好几个月,但是每次回来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那时候爷爷经常独自乘坐绿皮火车跨域两千多公里,他说他的遗憾在云南,似乎这件事一做就是七八年,直到突然查出癌症。

    回忆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那时的他才刚考公安大学,那也是爷爷的毕生向往的学府,“爷爷,我考上了,你放心我肯定好好上学,争取做一个像您一样对祖国有用的人。”

    老人躺到床上满眼欣慰,“好好好,好孙子。”

    又看了一眼床前站着的两人,缓缓开口“子钿,你们先出去吧。”

    “好,爸。”男人穿着不凡,英气利郎,小女人也是贵妇模样。

    “小琛,爷爷需要你帮我找一个男孩子,他叫晟锦,可能在西南边陲小镇,那里有是叫沧海还是柳西……哎时间太久了,人老了脑子模糊了…”老人残缺干涸犹如树枝的手紧紧握住少年的手,少年从来都没注意到这双大手已经变得无力了许多,手背上的斑点最近多了不少,每一根指头都伸不直,关节处有着大大小小的结节。

    虽然以前每一年爷爷都会出门很久,但这一次明明在眼前却是感觉随时要失去一样,少年明白这是爷爷最后一次拜托自己了,整个夏天都陪伴着小老头,他害怕自己会忘记最亲的人的模样。

    思绪越飘越远,很快又被一阵凛冽的寒风带回。

    “爷爷,我会一直找他,答应了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冻红的鼻头忍不住流出鼻涕,发白的面颊隐约能看到汗毛竖起。

    天色渐渐暗沉,山脚下的吉普车打燃加热准备离去了,一声沉闷的声音穿透片片雪花传进江远琛的耳朵“下雪,危险别来了。”

    江远琛抬头,冰冷的守墓人仍是站的很远,话毕又一次裹紧棉服晃晃悠悠进了保卫室。

    江远琛看着慢慢远去,直到消失的背影,鼻间一酸,十年来,这是守墓人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

    轰鸣声远去,这一去便真的几年不曾回来。

    今天是期末考试的最后一天。厚厚的积雪已经融化,已经考完试的学生迫不及待地拉着大大小小的包裹,直奔火车站和各个客运站。

    520宿舍里,方浦收好包裹,走过来,站到苏离后面默默地看了他几秒钟,“我知道,我都知道,不过谢谢你。”

    苏离转过身:“什么?”

    方浦霎红的双眼不自怜,“你没告诉我的一切,我都知道。”

    苏离愣了一下,方浦苦笑着摇摇头,背上行囊走了。

    苏离坐在床上,看着大堆小堆的东西,背包里的生活洗漱用品拿出又放回去,摸了摸最里的夹层,放着的是这一年的奖学金和上次的奖金一共3268元,最后打好包裹将另外的东西寄存在学校。

    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现在就该去那个地方了。

    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轰然倒塌的房屋,熊熊烈火,还有一声声入人心神的质问。挣扎,不甘,突然梦中出现了另一个男孩,阳光和煦下一只大手牵着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孩子,回家吧。”一句话改变了男孩的一生,那时几经反转行驶了几千公里。

    “咣当咣当”“各位旅客,您所乘坐的k658次火车即将到达襄阳站,请您拿好自己的行李,待火车停靠站点,依次下车,下车时注意脚下安全,下次旅行再会,旅客朋友们再见。”拥挤的空间几分钟就变得稀疏了不少。苏离不情愿的伸直腿脚,鼻腔里充满了各种气味。康师傅红烧牛肉面、啤酒,卤腐,以及飘散在其中到脚丫子味,不可言喻的气味像蒙了一层伸手就能触摸的雾罩。

    中国的火车就是这样,最便宜得费用载乘着各种各样的人,即使寒冷的冬季在这封闭的空间也变得干燥闷热了起来。

    苏离喉咙干涩得难受,鼻腔干燥,拧开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了一半。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非主流男人,屎黄色头发遮住了一只眼睛,穿着单薄的毛线衣,小拇指上留有长长的指甲,耳机只带了一只,手里紧紧握着最新款诺基亚,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他旁边的年轻女孩,一直看着窗外星星点点的残雪,穿着粉色的披肩式毛呢外套,稚嫩的脸庞妆容十分精致。就在这时我的旁边上来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男人,穿着补订过的浅棕色外套,袖口磨得发白,伸向过道的脚上一双磨得起皮的黑皮鞋,打理得干干净净,还特意上了一层蜡,命运很奇妙,每个奇妙的遇见都是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