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辰仙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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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筑基(4k)

    姜可贞见那地煞蛇死死盯着自己,随时都可能一口扑上来,暗自掐诀催动灵力,汇聚周身的木行灵气,地煞蛇附近的树枝藤蔓瞬间盘根错节,牵制住那蛇的进攻,随即便闪身拉开距离,谁知她的法术就像被人化解了一般,缠绕着蛇的藤蔓尽数散去。

    “不可能。”她心知这类没有灵智的兽类只会凭本性攻击,无法化解修士的法术,除非是有人将神识依附在了蛇的身上。

    “莫非是那个药师……”她心中一念闪过,忽而又见脚下出现密密麻麻的小型蛇,忙引火去烧,岂料那条大蛇顿时冲了过来,她躲闪不及,险些吓得昏死过去。

    谁知下一秒,只见那蛇忽然身躯一阵扭曲,随即皮肉出现烧痕,燃起青蓝色的火焰,这神焰丝毫不惧雨势,也不生烟,从它皮肉一处烧起,一瞬翻腾至全身,那蛇忍耐不住寒热侵灼,蜷曲起来。

    “师兄……”姜可贞一回头,只见易法然正在她身后不远处,身披蓑衣,戴着斗笠。

    “师妹小心!”易法然见那蛇尚未死去,急忙催动法力,又将簌簌落下的雨滴圆转聚合,化作一阵的水弹,一瞬间打了出去,那蛇刚直挺起身,便被飞来的水弹击穿。

    易法然过去将师妹扶起来,见她全身都被雨水浸透,脸上还许多泥泞,姜可贞望见那蛇已死,一把拉住他胳膊道:“是那个药师,这蛇一死,他定然会察觉师兄回来了,只不知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易法然听她说了来龙去脉,便让她先去寻其他门人,他便往师妹所说那个药师观的方向去了。

    昔日五长老除易皓言而外,还有三个外姓弟子,正是如今的三个药师,姜可贞那日见到的蛇,是往药峰西面的方向而去,易法然记得西面的药师观乃是一位姓余的药师修行所在。

    往日他虽然在药峰待的时日不少,不过平日里并未到过几位药师的地界,更不可能知晓几人的底细,易皓言也从未跟他提起过。

    他往药峰西面去,距那药师观尚有几里,半道却见到了易法鑫。方才易法鑫没跟他一起,正是寻药师去了,没想到他在这里已经张望了有一阵子。

    易法然便将师妹告诉他的事情尽数与易法鑫说了,却听得易法鑫与他道:

    “有些事情不会无端发生,我早些年便觉住在此处的人有古怪,只是他经年收敛着,他们同门之间又顾念着情谊,未发难于他罢了。”

    “当下事发,保不准他会设法逃出山门。”

    二人自两个方向往道观靠近,放出神识仔细着周遭的动静,观中没有一丝光亮传来。

    半晌,易法鑫听得雨声似有变化,像是有人走在雨中,顺着方向寻去,只见围墙附近有一人影,便给易法然使了眼色。

    易法鑫向那人靠近,见身形像是个童子,但丝毫没有活人的气息。

    那童子忽将身影一闪,出现在他面前,只将口一张,便自童子嘴中跳出几条蛇来,易法鑫往后一撤,催动剑气,只见几道白光闪过,那些蛇便成了几段,连同那童子也被斩做两截,却未见血。

    “傀儡术?”易法鑫心中纳闷,“这药师竟将童子的尸首做成了傀儡。”

    易法然在一边继续盯着药师观的情况,只见其中忽然有灯亮起,随即观门洞开,便有许多云气自里边而来,向道观周遭扩散,那云气浑浊不已,却是一种毒云,易法然忙御起玄土元光护体。

    “他要逃走!”

    易法鑫话音刚落,只见那团团云气将二人尽数包围,随即便有人的身形穿行在毒云之中,易法鑫将昔日所得的那剑取出,一剑向那人刺去,却见又是一个傀儡童子。

    两人连忙逃开毒云,易法然察觉周遭水气有异样,许是那人藏形逃走,但眼下四面水气密布,凡有气机动向,他皆能有所感应。

    “往那边去了!”易法然觉察出那人的动向,但未见其人身形,难以使出神通术。

    那药师知晓自己的行迹被发现,心中忽生一计。

    二人只见一阵风卷起周遭落叶,如针般向他们刺来,飞至眼前,忽又变作许多虫蛇。

    易法然将那些东西尽数烧毁在眼前,簌簌落下,岂料忽然感到一阵杀气,即便玄土元光尚在,但仍感到被人当胸一掌,好在他及时聚气招架,未置他于死地。

    不过易法然见那人向他攻击后,再难以藏匿身形,忙催动神通术,谁知只觉周身一阵麻木,再使出法力不能,心下方知刚刚中的是毒掌,想必那药师是故意为之。

    易法鑫见那人现出行迹正欲逃走,箭步追赶上去,催动剑气攻击,那人连忙回头招架,只见几条蛇向自家脸上飞来,不禁“啊”了一声。

    那些蛇正是方才易法鑫在第二个童子傀儡口中取的,如今正仍还给了他,见他乱了阵脚,便一剑刺向那人,却避开了要害。

    那药师见易法鑫没一剑刺死他,方知自己计谋得逞,尚有活命之机,便道:

    “你若杀了我,何人帮他解毒?更何况……如果让人知道了易皓言残害同门,不知他还能快活多久?”

    药师心知这二人修为皆在自己之下,联手才能够勉强将他制服,只要易法鑫有所松懈,他便能立刻反杀逃走。

    “二哥,此人万不可留。”

    易法然见他未将药师一剑刺死,忙上前与他道。易法鑫听罢,左思右想,将手里的剑一握,便向药师的心脏刺去,随即只见几缕魂气自其身而出,缓缓向剑身聚去。

    昔日在北界山与妖兽搏斗时,这剑却未能吸取妖兽的魂气,想来只有对人才有效果。

    见此人已经死去,两人又将他储物袋搜出,破开禁制,只见其中并无什么解药一类的东西,反而皆是一些巫蛊毒术。

    易法鑫一件件地看过那些东西,不禁道:“我看这药师修行多年,如今仍是炼气七层,想必修为不进,正是因为整天钻研这些法门,不思精进的缘故。”

    易法然道:“这些东西,不如等伯父出关了,再交给他罢。”

    易法鑫又向他道:“却也不必,你可去过鬼市?如今在玄国倒是少见,不过这些东西,倘若全部拿到鬼市里去,也能换到不少东西。”

    一阵搜寻后,见他身上没有解毒的东西,二人又去药师观里找寻。

    两人进得观中,也未敢懈怠,生怕他留了什么后手在此,但四下一番搜寻后,这观中空无一人,也未有什么机关。不过那药师的精舍中,私藏了许多巫蛊咒术一类的东西。

    二人还寻到了地下一处养蛇的地方,不过今日这人已将地煞蛇尽数放出,当下这里面空无一物。

    “虽然这药师死了,但那些蛇如今散落在药峰各处,想必来日还得费些精力,将山里的蛇都尽数灭了。”

    两人找到了观中药阁所在,走进去时,只觉其中满是药材和木柜的气息,果真见到一堆药术典籍,以及成柜的药材灵丹。

    另一边,姜可贞在药园中,半晌等不到二人回来,便径自往药师观的方向寻去,但周遭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便再没有任何动静。

    她走到药师观附近,发觉此地有斗法的痕迹,只不见他二人的身影,心中惶惶不安,又看到药师观院门洞开,便往里去寻,这里面竟空无一人。

    她行至药阁附近,见里面点着灯,又听有人说话,进去时却见是易法然二人正在里面,正四处翻找着什么东西,便问二人道:“师兄,那药师如今在何处?”

    “死了。”

    姜可贞还未追问,只听得易法鑫又向她道:

    “你来得正好,他方才中了那药师的毒掌,若你能找到法子,就赶快救你师兄一命。”

    “什么?”姜可贞眉头一皱,又看向易法然。

    易法然道:“你不必理会他,哪里就能要了我的命呢。”

    姜可贞走上前来,在他身旁坐下,又取出一枚银针,自他手上取了血,拿过烛火来,将银针往焰心一放。

    “怎样?”

    姜可贞心中已知晓此毒为何,舒了口气,道:“可以解……不过也得需要一些时日,但得需要炼一些药出来才行,只是如今丹心观炼丹堂不能进去。”

    “这有何难,这儿不就有一处现成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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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心观。

    炼丹堂门户紧闭,周遭皆以符箓作为禁制,与外界隔绝开来。易皓言不知自家已经闭关多少时日,昔日那些筑基丹的药引,早已尽数投入丹炉之中。

    室中炉烟缭绕,丹火终日不绝,易皓言身处其间,早已忘却了日来月往,一心只在那氤氲丹气之上。

    炼气九层,正如同这丹成九转。炼气期修士尚未炼就内丹,仅有气海,筑基之意,正是要在气海之中凝练内丹,正所谓“内丹初就筑基成”,这内丹正为修士仙基,在此基础上,才有追寻金丹大道的可能,故筑基乃是筑金丹之基。

    倘若是玄真之法,那么凝结内丹之理便在于玄气化真上。气海形散,故为玄,内丹形聚,故为真。

    而易皓言手里,是昔日九长老给的《内外丹转神通》,他如今方知这此为神道筑基之法,这段时日里,凡丹气一转,他便掐诀运功,通神借力,自炉中得一丝丹转之气,每一气归入丹田,都搅动气海。

    时至今时,易皓言以神识内观,气海之中已经隐隐有内丹之影浮现,因为当下他已将那筑基丹炼至八转。

    达到此等地步,已是万分出乎他的意料,看来昔日所得的心血来潮之感并非假象,只要时机成熟,冥冥之中筑基之缘果真会寻上门来。

    但愈是离成功只一步之遥,便愈是不敢懈怠,同时心中也生出些许不安,当下隐隐已经接近炼气的瓶颈,只怕自家在这最后一步出了闪失,导致前功尽弃。

    易皓言感到心中生出杂念,便也未敢乘胜追击,一举促得丹气九转,而是放缓法力,收敛炉周的丹火,心中默念起那等守息静心的经文来。这段时日里,凡是心有杂念生,他都静待平复,也不争一时。

    直至那些不安的杂念尽数抛却,他方再度将精力集中到丹气之上,那筑基丹的丹气,经过八转后,在炉中已有不散之形。

    易皓言缓缓吐出一口真气,再将那丹火翻腾起来,待丹气在炉中归合一处,他方感到机缘落地,便念动《内外丹转神通》中的咒诀,务必要那仙丹九转至成。

    “成了!”

    易皓言观照自家的丹田气海之中,亦有“杳杳冥冥生恍惚,恍恍惚惚结成团”之象,忙运转周天之气,将那内丹仙基稳定下来。

    只见炉中一阵云气溢出,易皓言开炉看时,其中一颗浑圆剔透的仙丹正在其中。

    “竟不是废丹!”

    “内丹成,外丹就,内外相接和谐偶……”易皓言喃喃道,“这《内外丹转神通》当真诚不我欺。”

    将筑基丹拿在手中端详良久,心中不禁道:“此丹乃是伴我破境而生,倒有些天意在其中,却是难得,只怕往后我再炼筑基丹,也难有今日的地步。”

    他又取出一个白玉丹瓶来,将筑基丹放入其中。

    再吐纳守息几日过后,易皓言便将那些禁制符箓一一摘下,径自出关。

    他走出炼丹堂,却见外面无一人候着他出来,心中不免有些烦闷,如今成了筑基修士,竟无一人前来道贺。

    “师父!”

    易皓言转身,只见是往日自己身边的那个童子。

    “恭贺师父出关!”那童子是个凡夫俗子,如今见易皓言似乎与以往相比有些变化,却说不出究竟是何缘故。

    易皓言问那童子道:“这段时日辛苦你了,我那几个后生呢?”

    童子道:“师父,师兄他们这段时间都没来过丹心观,听说是一直待在药师观那边,我去寻时,也不常见他们出来。”

    “他们是如何进去的?又待在药师观作甚?”易皓言纳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