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攸家灯火通明。

    “大人，三座粮仓都已经装满了，共计10000斛。”

    徐叔的眼睛中透露着疲惫。

    “辛苦你了，徐叔。”

    “大人，这是我的本分。”

    徐叔颔首低眉，全然没有之前的亲近。

    王子攸的嘴微微张开，两人之间已经隔了一层隔阂。

    得益于谢氏兄妹的钱财，王子攸探寻了交易单次的数量上限。

    一千，这是交易的上限。一万份他刷了十次，花费巨大，整整十万第纳尔。

    这笔开销巨大，但却很值得。

    王子攸与寨民中精通农活的老伯伯探讨过粮食的保存。

    在老伯的预估下，这些粮食足够两千五百人一年的消耗，如果节约一点甚至可以养活四千人。

    而在郑伯的规划下，不少寨民已经自发开垦梯田。

    看大家种地的热情这么高涨，王子攸表示，开垦的农田，只要上交每年收成的三成，过了三年田地就属于开垦者个人。

    众人听闻无不雀跃，在峡谷间，山崖边卖力锄地。

    开荒途中的石块木头纷纷被收纳入寨外的临时仓库，以备之后扩张时建筑需要。

    随着流民们源源不断加入，日益壮大的势力开始出现治安问题。

    胎教肄业的人渣在王子攸的营寨中共襄盛举，盗窃、欺男霸女事件层出不穷。

    警卫力量严重不足，王子攸大手一挥，下令步六孤义组织巡逻队，收到欺压的人们踊跃参加。

    为了鼓励主动参军，还买了一百套步兵甲，分发给精英。

    剩下的人没有分到铠甲，只能将竹子削片用木槿皮制成竹甲。

    也有会编织藤甲的自备甲胄，参加警卫。

    短短五天之内，巡逻队肃清了所有地痞流氓。

    手里有人命还有欺男霸女的都被枭首示众，头悬挂在寨门上，警示着所有人老实安分。

    王子攸坐在灯火边，竹制的灯台中燃烧着动物油脂，一旁的卫兵时不时增添新油。

    “真他妈累。”王子攸不耐烦地撂下笔。

    “大人可要休息。”

    一旁的卫兵毕恭毕敬。

    看向一旁战士稚嫩的面庞，王子攸欣慰的笑了，摸了摸少年的头，虽然自己并不比对方大多少。

    “去睡吧，阿虎。”

    阿虎行礼，离开他的房间。

    王子攸坐在逐渐黯淡的灯火中，轻揉酸胀的太阳穴，然后将纸上列的密密麻麻条例抹去。

    只学汉高祖留下两句话，杀人者偿命、偷盗者断手。

    辛辛苦苦写了一大堆东西，到最后发现有用的就那么一点。

    高澄，你真是个超人！

    王子攸第一次对这个变态产生了钦佩之意。

    高澄发行的律法对隋律、唐律、大明律都有极高的借鉴意义。

    从某种形式上这变态的功绩堪比西方的拿破仑。

    “不过，我有了一套完整的盔甲，这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

    盔甲穿的是劫匪掉的骑兵甲，戴的是铜护腕，鞋子是从系统买的强化绒面鞋，头戴骑兵盔。

    他给自己买了一副军阀肩甲，将六名步兵升级为熟练步兵。

    从寨民中新招纳了十人，并为步六孤义凑齐了升级材料。

    兴冲冲的步六孤义独立带领队悟剿匪，凭借着王子攸系统的加护，成功升到库赛特土尔扈特。

    新招的十名士兵升级为步兵，熟练步兵六人升级为资深步兵。

    就这样，王子攸的亲卫们基本上算是有了一战之力。

    即便是加入到宇文泰和高欢的绞肉中，也会被慎重考虑是否值得填线的地步。

    由于升资深步兵和土尔扈特的资源消耗很大，消费完后，王子攸的金库所剩无几。

    但相对的，每一名资深步兵都堪比北魏时期的精锐重甲步兵。

    这些士兵在升级之余，被强化了肉体与思维，给予更强大的战场机动性。

    甚至对于一些武器使用的要领无师自通，就像吃饭喝水一般流利。

    王子攸又穷了，营寨源源不断吸收人，意味着更大的食物消耗和治安成本，而这需要更多金钱。

    他已经渡过靠打劫匪徒维生的时候。

    想要更近一步，只能加入军营，去战斗，获得更多战利品。

    打铁这种技能也只有这种时候才能练起来。

    可是投哪一家？

    高王宅心仁厚，万丈豪情。可是受制于鲜卑人，倘若加入，王子攸必被填线毫无生还可能。

    麾下悍将高敖曹，此人为汉人，天生霸骨，身负蛟龙，可是拥有着项羽般的刚愎自用，难成大器。

    宇文泰？独孤信的花名册记着他的名字，无依无靠地投靠，怕不是自投罗网。

    萧衍，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投奔南朝，既可以补充兵源，与南越、北方、叛军交战，还可以赚取钱财。

    王子攸歪嘴一笑，手指在桌子上轻敲。

    “萧菩萨，多多指教。”

    他心满意足地躺倒自己的床上，准备明日做最后的准备。

    翌日，万里无云。

    王子攸召郑伯独自前来。

    “大人，所为何事？”

    “郑蠡。”

    突如其然的直呼名讳让郑伯汗流浃背，他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

    “大……大人？”

    “你且上前。”

    郑伯愣逼地走近，可是在王子攸眼中，系统面板上他正在与NPC郑伯对话。

    “我欠了城里人500第纳尔你能替我还清吗？”

    【是】

    “我拿上装备到外面等你。”

    可是在郑伯的视角，王子攸只是站在原地发呆。

    突然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琵琶骨直冲脑髓。

    人类被某种未知存在所注视的恐惧正无比清晰地在他眼前展现。

    他只觉得身体被看不见的手紧握，然后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

    “这是！”

    郑伯大惊，也顾不得什么礼仪了，瘫坐在地上。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对眼前之人竟生不出一丝抵抗之意。

    “大人，这究竟。”

    他颤颤巍巍。

    王子攸扶起他，一抹歉意挂在眼梢。

    “抱歉，郑伯。为了缁衣寨，我必须这样。”

    郑伯明白眼前的人对他使用自己一直以来就坚信的伟力，不过以他不期望的方式。

    “你应该发现自己无法对我生出抵抗吧。”

    郑蠡迟疑地点头，手指指了他一下，唉声叹气。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啊。”

    他的眼神中有一丝落寞。

    “现在你能向我坦白自己的身份了吗？”

    “事到如今，某也知无不言了。在下名蠡不假，姓桓，大人可称我桓蠡。”

    “龙亢桓氏？”

    王子攸有点无语，随之有些好奇。

    “你们的基本盘不是南方吗？”

    “我们这脉分支是派到东魏发展的，哪知遇上乱军，尽数被灭，只有我一人幸存。”

    “节哀。”

    “嗯。”

    “对了，我准备带一百人离开。”

    桓蠡一脸的惊讶。

    “为何？”

    王子攸不语。

    桓蠡不敢多问，将头埋入袖间。

    “桓蠡。”

    “在。”

    他抬起头，却发现王子攸一脸严肃。

    “我有一事相求。”

    王子攸的眼神黯淡下来。

    “如果有一天徐叔变了，记得……”他眼神中的犹豫转换为坚决，“帮我杀了他。”

    桓蠡底下头，对王子攸作揖。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