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丹阁行走
“阿问,你好精神啊,脸上看起来都有肉些,长成俊俏小伙了。”
破浪号上,刘怡玩笑道:“该是说媳妇传宗接代的时候。”
越营接过话茬道:“各家嫂子认识的姑娘不少,以你的条件可劲挑,老婆孩子热炕头,咱们奔起来也有劲,你这东家吃完吃西家,不是个长久之计。”
苏问笑道:“还没轮到你家,就开始嫌弃我了,你这夫子心胸恁地不开阔。”
说是一夜修行,实则过了八九天,期间他除了睡觉养足精神,就是体育锻炼,挥舞买来的精钢剑,补元丹毕竟是增补元气的灵丹妙药,被消化药力后,自然温补身体,显得神采万千。
“哪有,我爷爷巴不得你到我家,带上酒啊肉啊,可这不是真心为你考虑么。”越营怪笑道,“人到年纪,挨不住的。”
“先给石秀介绍吧,他比我着急。”
莫名躺枪的石秀连忙举手。
“嫂子看看俺啊,帮俺介绍个好生养的。“
刘怡笑道:“这话倒是正理,有破浪号在,年前肯定分够玄珠,石秀不必担忧彩礼,只是……”
她看了看苏问。
“嫂子有话直说,破浪号公中事务,不需要藏着掖着。”苏问淡笑道。
“我说了阿问别生气,这破浪号报名之人如此繁多,不少藏着坏心眼的人,要按你说的晃他们一遭,岂不是要翻天,咱们还能安稳采珠么?”
“王黄李陈,四氏宗人,每年上交宗长多少玄珠?”
众人看向越营。
“似分关系远近,若是同脉,一人两三合,若是偏远,得五六合。”
“这么说,每家宗长一年都能收个三十多斗玄珠?”
“不止,还有借珠还珠的利息,海上救人的报酬,这是各家供应修行者的根基。”越营道,“修行所需,无论功法丹药,还是谋职交游,全是按斗珠计数。”
“是啊,修行从来不易。”苏问淡淡一笑,“我若是重订全族缴纳份额,统一定为一人三合,借珠还珠按照破浪号规矩平价,再严厉禁止相互欺虐,试问这些报名入号之人,还会翻天吗?”
破浪号上一阵惊呼。
越营凝视着苏问,道:“到那时古越族欢天喜地还来不及,根本不会计较采珠秘术欺骗的事。”
“是啊,他们还会觉得,这是扳倒王氏黄氏的必要手段。”
“可……可王家有王漛啊,他被仙官看重,自己也修行五年之久,无论官面还是个人,阿问怎么对付得了他?”
“阿越,从来不是我想跟王家触霉头,只是他们步步紧逼,到而今地步,难道要我跟王漛跪地求饶么?”苏问平静道,“且看鱼死谁手,究竟谁能笑到最后。”
众人心里沉甸甸的。
原本破浪号蒸蒸日上的喜悦,被冲淡不少。
王钧虽威风扫地,可王氏两百年庞大的阴影仍在,眼见苏问不肯罢休,谁能平静呢?
苏问不复多言,照例给他们标记出高出产玄珠贝群,随后入舱修行。
他也不再去采珠,而是要日以继夜修行,尽快踏入开脉初期,生出内力形成战斗力。
十二正经之手太阴肺经贯通,还要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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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鸣部府玄珠司,锦衣华服的年轻人一路大摇大摆踏入正堂,径直寻到尤恒办公房。
“本年度是你当值古越族事务?”
年轻人趾高气扬,眼眉不肯下落。
尤恒眉头紧皱,若不是见他衣袍上的州府徽记,恐怕当场就要叫人缉拿他。
“是我,你是谁,有何贵干?”
“剑溪山院丹阁金执掌座下行走王渔。”
白玉令牌随意地扔到尤恒桌前。
这番高傲的态度,惹得尤恒火冒三丈,恨不得掣出鞭子,打得他皮开肉绽。
仙情司玄珠司是部府的执行机构,山院是部府的后勤机构,一般只有州府设有,负责灵药种植炼制、灵兽驯养,兵器打造,两司掐住斗珠部的脖子,山院掐住两司的脖子。
丹阁执掌的令牌,尤恒一个小小司吏吃罪不起,万一哪里得罪后,可能就被发配肃清海兽,镇压元矿。
可行走是什么玩意?无职无权的狗腿罢了,等同司吏手下成群结队响应声势的仆从。
“王行走有何贵干?”
或许是修行带来的效果,王渔在他一众兄弟中,长相显得格外端正,只是家传的眼睛乱瞟,很难让人有好感。
“古越王泊是我弟弟,我要提他出来。”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王泊故意伤人至死,聚众围殴苦主,依照部族法令,不斩已是开恩,还想提走?”
王渔撇了撇嘴:“知道金执掌什么品级吗?五品仙官!你们部首都没进八品,这个面子都不肯给?”
“我知道你大哥,古越王漛有入圣之姿,也知道金执掌五品仙官。”尤恒淡淡道,“然而部族之事,玄珠司经管,光凭一个令牌就想吆五喝六,你怕是来错地方。”
“好好好,你很硬气,我喜欢你的派头,希望将来镇压元矿时,不要后悔今日之事。”
王渔鼻子气歪,仙官的令牌都没用,酿的,不想在部府混了是吧。
“误会误会。”
正堂连忙转进来一人,高声道:“都是为部府效力,一家人何必动怒。”
“你是谁?”
“玄珠司驻守司吏张森。”
张森面带和煦微笑,拉住王渔好一番夸赞。
“都说王漛有入圣之姿,鹤鸣邑人人夸赞,岂料他堂弟亦是风采照人,不亚于其兄气度,真是可惜,若非同族,怕是王渔道友的声名绝不逊色王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王渔顿时阴转晴,哼哼道:“嘴上说得好听,连我亲弟都提不出来?”
“误会,玄珠司执掌黄册,吃的就是这碗饭,总不能不明不白就把嫌犯放出去,鹤鸣部府担不住啊。”张森笑道,“起码罚珠抵罪,也给族民一个说法。”
“要交多少?”
张森舔舔嘴唇。
“令弟怙恶不逡,不知悔改,波及甚广……起码得二十四斗玄珠。”
“多少?”
“二十四斗玄珠,或等价元石,我保准令弟完完整整走出部府,谁都不会再拿这事说话。”
王渔恨不得拔剑斩掉两人狗头,尤其是这个张森,小小司吏,连仙官麾下行走都敢讹诈,还有没有尊卑之分。
“我来得匆忙,没有携带玄珠,我把人先带回去,玄珠日后奉上,如何?”
“王道友,部府从来没有这个规矩,你也是修行之人,应该明白。”
王渔恶狠狠地看着两人,要将两人面容刻在脑海,旋即气冲冲离开。
“照顾好我弟,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
目送王渔离开,尤恒不满道:“谁让你答应他的?”
“恒哥,硬顶没好处的,榨一榨油水得了。”张森笑道,“我保证这事不让你为难。”
王渔骑马回到古越族,没脸接受众人的恭迎,直接找到父亲,把鹤鸣部府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
“要这么多玄珠?”王钱大惊:“王氏连遭变故,已经没有这么多玄珠。”
他反过来将事情一一说清楚。
轰隆!
王渔一剑将桌子斩为两半。
“三弟四弟恐怕凶多吉少,必须拿苏问的人头祭奠,他不是收了族人许多玄珠,刚好填补我家的亏空。”
“吾儿千万小心,这个苏问邪性得很。”
“父亲放心,我修行三载,早已踏入开脉中期,对付苏问这种初期都没摸到门槛的废物,一剑的事,只是要洗刷王氏的血恨,不能让他死得那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