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恶人总有恶报
轰轰烈烈一道玄色身影,掠过草丛石阶,飞快向高台赶来,由远及近,只眨眼功夫。
林羽翩然落在高台之上,显出一派风流之色,连玄色官服腰间长刀,都难掩佳公子的气质。
王钧眼皮乱跳,李嘉阳差点扯掉胡子,族众更是惊呼出声。
“是部府上官!”
为林羽气势所迫,王家青壮纷纷住手,被苏问逮住机会,狠狠还了两下。
王钧面皮直抽,忌惮地看着林羽身上的玄珠司官服,拱手躬身问道:“敢问哪位上官当面,鄙人古越族长王钧有礼。”
林羽不答,拄着长剑看向远方,朝阳正从大海上升起。
族众一片哗然。
王钧脸面挂不住,便要追问。
忽然一阵响亮的铜锣声传来,一队人马由远及近。
为首的骑士背后插着短旗,上面刻着鹤鸣邑的徽记,他用腿控马,双手敲锣。
“鹤鸣部府玄珠司巡守司吏林羽上官驾到!”
王钧松了口气,再度挤出微笑。
“未知林上官驾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不知上官有何贵干?”
林羽终于开口。
“你族中有大冤情,既不能公断,为何不禀报部府?你这族长当得有些渎职啊。”
王钧脸色瞬间沉下来。
李嘉阳黄一桥等人更是不可置信。
族众压低声音惊呼。
看样子竟然是为了给高岷撑腰来的?
高岷闻言流出眼泪,扑通跪下。
“禀上官,下民高岷,母亲被族长王钧之侄王泊挥锄头打死,人证物证俱在,王钧非但不愿公断,还要恃众行凶殴打我们,叫古越族人有冤难诉!”
王钱闻言惊恐万分,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凑到王钧耳边。
“前日苏问跟尤上官攀谈,曾说过他认识仙情司林简,恐怕跟这人脱不了干系,今天这事……”
王钧抬头阻断弟弟的话,拱手道:“林上官,各族之事无论交税刑罚皆有驻守司吏经管,您身为巡守司吏,强行过问古越之事,有些逾矩吧?”
驻守是文职,一般都是内差,除却特定事项,都在部府办公,等待各族上门。
巡守是武职,一般都是外差,负责巡守治安,逮捕贼盗,缉拿犯人等。
从尤恒跟林羽佩戴不同的兵器就可看出,鞭子主惩戒,刀剑主杀戮。
显然林羽的肃杀之气是真的沾染血腥。
如果不是林羽摆明站台苏问,王钧不愿得罪林羽,但眼下已经无退路。
“你懂的不少。”
林羽淡淡笑道。
“王某常跟部府上官打交道,须得明白规矩,况且前日刚被尤上官教训过,正是清明时候。”王钧恭恭敬敬。
“尤恒我知道,来清点矿工的。”
林羽仍旧维持微笑。
“可他有没有跟你讲过,各族若有海兽上岸、族人群斗、非正常死亡等种种损害碍部府安宁之事,当由巡守司吏缉拿到案?”
他指了指高岷。
“非正常死亡。”
再指了指苏问。
“族人群斗,哦,都见血了,动静不小。”
王钧眼见场面无法收拾,咬牙道:“我儿王漛有入圣之姿,被剑溪州金仙官相中,纳在麾下修行,还望林上官看在我儿面上,适可而止。”
“你叫我徇私舞弊?”
林羽甩出经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得苏问恶寒。
“等你儿真入道再说,摆驾升堂!”
巡守司吏麾下兵丁,立马扑上高台,肃清场面,摆下桌椅板凳文书笔墨。
王钧颓然后倒,被王钱揽住。
见要动真格的,族众再忍不住惊诧,窃窃私语起来。
“高岷认识什么上官,肯定是苏问的本事。”
“他好厉害,居然够到部府的关系,今后在古越族不用再怕王氏。”
“我觉得是好事,总算有人能节制王钧等人,也让我们喘口气。”
“要是,苏问能带我们一起就好了,不用再怕王泊这种人。”
林羽是林简的族弟,恰逢其会,撑腰之事当场说定,本就是主持正义,不仅能得苏问等人的馈赠,还能狠狠敲诈王钧玄珠,岂有不答应之理?
唯一可虑者,就是他那个儿子王漛,只不过林羽背后的古林族不是吓大的,不畏惧还没担任司吏的修行者,哪怕他有仙官做靠山。
林羽快刀斩乱麻,把动手的王家青壮都狠狠打了数十大板,去王家抓来王泊,逼他在高婶灵前下跪。
说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
亲眼看见凶神恶煞,从不把族人放在眼里的王泊,这样跪下,哭诉着“悔过”,族众不由得看向王钧。
王钧眼角含泪,不得不闭上眼睛。
他知道,先祖錾积累两百年的余威,就在这两场大板中,消失殆尽了。
虽然没有打在他身上。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难保不会有第三次。”
陈孟压低声音道:“这种颜面损伤不杀了苏问这个罪魁祸首,恐怕难以挽回,王漛再厉害终究远水解不了近渴。”
李嘉阳仍是无法相信。
“我们使出那么多玄珠,都找不到把孩子调到鹤鸣部府的门路,他苏问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勾搭上部府司吏,还能为他做到这个地步,真就不怕得罪州府仙官?”
陈孟道:“不管如何,我们都得低调,王钧苏问都不是好惹的,一个比一个凶残。”
王泊被带回鹤鸣部府。
若不是在混战中击杀,巡守司吏没有擅自处理罪犯的权力,何况他毕竟是族长亲侄,哥哥还是修行者,林羽更多是要压榨玄珠,不可能直接击杀,替苏问担大怒火。
但高岷还是得到十斗玄珠的赔偿,在林羽的压迫下,王钱“心甘情愿”赔偿。
林羽大摇大摆地走了。
王钧王钱看着苏问四目喷火,却已经不敢动作。
尤其是王钧,肉眼可见地颓了。
儿子侄子失踪的事,尚未有着落,又一个侄子被抓,王家眼看要败了。
还有什么底气造次?
高岷放声长嚎。
“娘,您在天之灵睁眼看看啊,恶人总有恶报!”
在场族众,无不心肝发颤。
李莉高娟高文跟着哭嚎,场面悲悲戚戚。
苏问忍着身上剧痛,道:“惊扰高婶已久,回灵吧。”
回到高家,高岷将玄珠递给苏问。
“这是什么意思?”
“再多玄珠都换不回我娘。”高岷道,“若没有阿问,更是不能瞑目,这玄珠当还你,抵破浪号的花费。”
“既如此,我就不推诿,这十斗玄珠,将来还在高家身上。”
苏问看了看高娟高文,道:“到时我再添两斗,送孩子修行。”
“阿问!”
不止是高岷李莉,连石垒越营海柯等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苏问笑道:“破浪号本就是公产,不是我一个人的私利,所得玄珠当然得用来维持破浪号的花费,既然是公决用玄珠讨公道,我岂能厚颜无耻地收下。”
“这么做,岂不是你吃了大亏?”
“作为商号支柱,我当然要取一部分收成用作修行,但一码归一码。”
众人胸中俱是涌出一股暖流,好像这个破浪号,不是草台班子。
“劳烦芗爷爷带着石垒给去买船,三日之后,扬帆出海,让你们见识到我采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