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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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楼鹊:这是在哪?

    那年羊:我家里。

    楼鹊:我好像睡着了,但我不记得有来你家?

    那年羊:你是睡着了,怕你冷,我把衣服脱下来盖在你身上,晚上更冷,我实在没有衣服可脱了,所以就抱着你来了我家,肚子饿不饿?

    楼鹊:嗯,有点……

    那年羊起身去了厨房,楼鹊偎依在床头并环视周围,床是双人床,舒适度刚刚好,至于床上的东西是否干净暂且不去关注,屋子里的装饰也不错,算不上太好,但感觉蛮温馨的,其它的屋子不晓得怎样,想来也应该大差不差,想不到一个从事抢劫的人竟然也这么在乎住所,可能越是这种人就越重视家是否温暖,倘若有不重视的,那也一定是还没来得及重视……

    正四处看着,那年羊已经做好并端了过来,一再嘱咐楼鹊不用下床,见那年羊先把饭菜放到一旁,然后拿来一张小桌子放在床上,大小以及高度正好让楼鹊坐着就能享用,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这还不算完,返回厨房又端来一些,加上之前的一共三个菜和一碗面,色相与气味让楼鹊胃口大开,不顾是否体面,下一秒就大口吃了起来……

    简直好吃极了,色香味俱全,这段时间除了回家那次吃的还算舒服外,其它的充其量落个填饱肚子,甚至有时候连肚子都填不饱,好吃与否基本谈不上,只顾大口吃了,疏忽了旁边还有个那年羊,当然,即使不疏忽,她的肚子也不能容忍她继续所谓的矜持了,先吃饱再说,也可能太饿了,才让味道一般变得极其美味,她好像很有心情思考,到底是太饿了还是确实美味,不过首先有一点可以肯定,在她睡醒之前那年羊就已经把饭菜的材料准备好了……

    那年羊对她的喜欢果真不一般,也可以看出那年羊是个重情的男人……

    吃饱了,又打了一个饱嗝,这时候才发现所有饭菜被她一扫而空,尴尬的傻笑,大脑极速旋转着用什么话遮掩过去,想来想去其实什么话都不用说,已然尴尬,索性一直坦诚即可,用手抹了抹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然后低下头去,尽管饱嗝不断,人人都有可爱的一面,仿佛女人更有优势……

    那年羊微笑不语,收去了碗筷和桌子,又倒了一杯水送过来,之后便转进厨房开始洗刷,不久就收拾利落,他好像很善于家务,不过想想也对,向来一个人的他肯定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他自己也倒了一杯水,拿着并坐到床的旁边,再看向楼鹊时,却从未有过的一种严肃,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天气寒冷,路上没人,那年羊所在的整栋楼只有两家还亮着灯,他家与另一家,另一家是在给孩子换尿布……

    那年羊:你吸毒?

    楼鹊的头低的更深了,脸也红了,气氛紧张的像公安局里的审问室,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或者该不该回答,忘忧草就是毒品,这一点无疑,自己独处的时候怎么都无所谓,但现在被别人知道却莫名的害怕起来,搞不清为什么害怕,可能事发突然,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也可能压根就是个怂人,再想到不是别人,而是真心喜欢她并愿意帮她的人,顿时像个做了错事的孩子……

    那年羊:我希望你好,你只要好,无论怎样我都支持。

    那年羊正用实际行动验证着他的话,他的确是真心的,在以往也算个废话颇多的人,但在楼鹊面前不想说一句没用的话,句句真心,只要说的就一定做到,甚至有时候还行动在前,他并不指望楼鹊会像他一样也这么喜欢他,换言之,楼鹊是否喜欢他不重要,他喜欢楼鹊就行了,用付出证明他的喜欢,而这个证明不是为了得到楼鹊的欢心,只因愿意付出,一种付出不求回报的喜欢……

    有时候喜欢一个人所应有的付出反倒让人感觉幸福……

    楼鹊:是……

    那年羊:需要我的时候尽管找我。

    楼鹊哭了,因为愧疚,也因悔恨,原来她并没有堕落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内心还藏着那么一丝正能量,而那年羊恰好给唤醒了,是啊,连一个从事抢劫多年的人都能变好,她又怎么不行,回想以前的自己是多么风光,那种日子想不积极都难,现在怎么会沦落成这样,还是以前的自己吗,似乎变了一个人,变成了以前自己最讨厌的人,对那年羊的付出愧疚难当,悔恨做了这么多傻事……

    一时间由满满的负能量变为正能量,尽管唤醒她的不是期望的牟中,只是现在变好还来得及吗,她已经很难从头开始了,一无所有,且远不能将谎言变现……

    想到这些心情又低落了下来,来不及了,已经到了不可逆转的地步,即使变好也无力回天了,可谓一落千丈,与之前相比,与谎言中的自己相比,差太多了,一步错便步步错,尤其她竟然甘愿错的,现在在她面前就摆着两条路,一条继续错下去,一条承认错误并在爸妈的原谅下真正变好,已然悔悟,不能再错下去了,而承认错误并恳求爸妈原谅则需要莫大的勇气,她可能做不来……

    这一刻焦虑症又犯了,心情躁动,浑身难受,不停的出汗,恨不得咬自己一口,亦或撞墙到头破血流……

    那年羊:抽支烟吧,可能会好点。

    那年羊看出楼鹊的烦躁,不想楼鹊再抽烟,仿佛除了抽烟又没有其它办法,楼鹊当即就点着一根,一口接着一口,伴随着深呼吸很快就平稳下来,之后便是一种淡漠的表情,好像什么事都没想,又好像对什么事都极其失望,那年羊依然静静的守候一旁,他知道,此时不管说什么对楼鹊都是一种刺激,只需让她平静即可,她也太需要平静了……

    屋子里静的出奇,甚至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另一家亮灯的早已关灯睡觉,整栋楼只有那年羊家还亮着灯,当然,绝不是因为换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