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话毕，车门关好，车子启动，随着缓缓行驶牟中迟迟不肯找个座位坐下，并非已经不能下车，而是他要看，以及计算着到达下一个站牌需要多长时间，以此为基础估算出经过所有站牌所用的时间是不是像司机说的五十分钟……
一手抓着扶手，一边不停看表一边不停看向前方，终于到了，司机重复上次的动作，稳稳停车并打开车门，比起他对于各种情况司空见惯了的神情，牟中惊诧的同时也着实着急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上车……
一连上来十几个，仅十几人上车的时间就耗去五分钟之多，这个站点是这样，那下个站点呢……
照这样下去，五十分钟都不一定能到火车站，何况五十分钟就已经晚点了，牟中当机立断，下车……
不坐公交车就要坐出租车，此时十一点整，仅剩半个小时的时间但愿能够，这还出于保守的盘算，万一出点什么岔子，比如堵车甚至打不着车，哪怕耗去几分钟的时间他可能就白忙活一趟了，梦寐以求要见的人无论如何都要见到……
牟中争分夺秒一般，眼观六路的在路边不断挥手，生怕出租车看不见，生怕错过一辆出租车，本来不热的天气看他汗水淋淋，可见确实着急了……
还不错，刚过去二分钟就有出租车过来，牟中不假思索上车，尽管背包鼓鼓的还有些沉重，这种时候想来不会丝毫影响到他，即使影响了，此刻的心情也完全一抛了之……
牟中：十一点半的火车，麻烦快点。
司机：十一点半？
司机看表，表情略显凝重，他很清楚仅剩下半个小时时间，不，准确而言还有二十八分钟、二十七分钟……看他的样子不免猜测到，他一定是在计算着半小时能不能到，以及这么多路要选择哪一条，路当然要走近路，可万一近路堵车怎么办……
一系列问题都要计算，而且要快，如果不能到，尽量以最短的时间答复顾客，如果能到，那就言出必行才对，单凭这一点至少说明司机是负责任的，当然，这也只是出于牟中的观察……
司机：您系好安全带。
要走了，看来一定能到，可能司机的态度也是一种鼓舞的原因，尽管还有二十六分钟，但牟中不怕了……
直接上主干路，主干路直达火车站，耗时最短，堵车的可能性也最小，唯一缺点就是红绿灯有点多，所以赶上绿灯的时候怎么都好，可一旦赶上红灯，甚至多数情况都是红灯，那就要耐住性子了……
开始的时候还好，前两个路口都是绿灯，出租车风驰电掣，加上司机娴熟的驾车技术，即使在第三个路口正赶上红灯的时候也仍然停在最前，绿灯一亮继续风驰电掣，牟中看表还剩二十分钟，火车站到定了……
奇怪于过了第三个路口司机却突然开向慢车道，然后在慢车道一直持续，迟迟没有再转向快车道的意思，牟中刚要问，见司机猛地一打方向盘，车辆随即转向另一个慢车道，这时才注意到，原来他们被一辆车超车时撇了一下……
司机一顿谩骂脱口而出……
不过这也让牟中明白了，司机在与他一样关切时间走向之余，还要腾出多半时间去关注路况问题，可谓一心二用，因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可疑问始终盘旋，更重要的，再这么下去火车站真的能到吗，眼看前方又有一个路口，不巧一定又要赶上红灯了，由于刚才被撇了一下，车速减慢，车道变更，这样一来赶上红灯不说，排序也指定停在最后了……
果然，红灯一亮，从第一辆车开始陆续缓缓停下，看前面得有十多辆车之多，牟中不由叹了一口气，心想等绿灯的时候，这么多车能否一次性过去，说不好还要等上第二次……
难免不着急，可越是这种着急的时候就越感觉红灯时间长，怎么这么长，是不是坏了，如果没坏，那为什么设置这么长时间，这分明不合理了……
不，合理，也并非特意设置这么长时间，而是在明知他牟中着急正争分夺秒的时候，红灯故意延长，换一种说法，红灯是在针对他，而且只针对他一人，从车窗看向其它车辆，不管开车的还是坐车的，好像都挺自在的，甚至乐在其中，唯有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满头大汗的如坐针毡一样……
绿灯一亮，司机当即一顿臭骂，当然是骂前面的车不走，即使走了也要骂他们走的慢，看情况确实，惹的牟中跟着一起骂，等终于能够加速了，瞬间开启了司机的超车技能，随着骂声不断以及一通乱窜有幸于红灯再亮时，他们刚好过了路口……
司机继续保持，在众多车辆中乱窜不止，狂奔不息，不过还是持续在慢车道上，可能他有自己的想法，至于什么想法无从得知，反正一定是有自己想法的，这点牟中坚信，加上在态度上表现的比他还要着急，刚才的疑问不得不一直按压在心里……
此时十一点一刻，距离十一点半还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真的说不上长，几句话的时间，一支烟的时间，记得有一次去餐馆吃饭，点菜之后问服务员要等多长时间，服务员说十五分钟左右，于是就点着一支烟，自觉于在等人或者等菜不管等什么的时候，十五分钟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结果烟刚抽完菜就上来了……
从那时起便对十五分钟有了新的认识，其实真的不长，真的就一支烟的时间，想到这牟中有种绝望的心情，无奈不少，无助更多……
司机：果然这样。
什么果然这样，抬头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司机已经转向快车道，而且正处加速中，牟中连忙回头，透过车窗当即明白了，原来在刚才路段的快车道上正有事故发生，车辆每每减速并更变车道，一来二去后面堆积的车辆越来越多……
这种情况最能体现司机的预见性，当然，其中不乏已经预见到的便早早变更了车道，他们便是其中之一……
牟中：原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