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南归,问道还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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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 心意难平(求收藏,求推荐票)

    冲和真人的医术,是毋庸置疑的,一颗丹药下肚,王还真顿觉身上的疲惫尽褪。内体的元气,也在缓缓回升,就连灵气都活跃了不少。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从炕上起身,来到桌边坐下。冲和子临走的时候,并未将房门关上,所以王还真还能看到外面院中的景象。

    在不大的院子中央,有一块明显是刚填上的土,约莫有一丈宽窄,虽然已经被填上了,看不到深浅,但是当时的爆炸他可是亲身经历,所以自然知晓其威力。

    他甚至直接被内丹爆炸的气浪掀飞,径直撞在了院墙上。想到这里,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到现在他的胸口,还隐隐作痛。

    这黄皮子不愧是最记仇的异类,眼见打不死二人,竟然直接选择自爆内丹。也幸亏敖霜果决,毅然决然的选择自爆相抵,不然以他当时的状态,还真不一定能逃出去。

    想到这里,王还真长叹一口气。他欠敖霜太多,还未曾来得及偿还,便已然天人两隔,这让他如何放得下?又如何不回头?

    他拿起桌上已经放凉的茶杯,将其中的水一饮而尽。凉水入喉,他精神了不少。起身走出房间,将房门好生关好,随即便向着前院走去。

    此时已然快到申时,太阳也逐渐落下。王还真来到前院之后,便看见卢师爷一个人,在院中忙碌。他见到王还真很是欣喜。

    急忙放下手中的工具,来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即开口道:“小道长感觉如何?怎么不多休息一会?”

    “多亏了冲和真人的丹药,贫道感觉好多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伤,又何必自欺欺人的占着孙大人的屋子呢。”王还真拱了拱手道。

    “害呀,小道长你这是什么话,那天夜里,要不是你们二位道长拼尽全力相救,我们整个衙门,怕不是都要殒命。

    我家老爷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责怪道长你呢。你兄长的事情,大人也知道了,他临走的时候,嘱咐过老卢我,要是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整个衙门上下全都都义不容辞。”

    卢师爷握着王还真的手,面带感激的说道。王还真听到他的话,心中也是一暖。他对着卢师爷拱了拱手道:“天意如此,敢问师爷,我那兄长现在何处?”

    “通妙真人说道长还有一线生机,所以大人嘱咐我将其安置在了厢房的屋内,我带道长过去。”卢师爷开口答道。

    王还真闻言,对其摆了摆手道:“师爷自去忙吧,贫道知晓位置,自己独去便可。”说罢,便转身向着厢房所在的院子走去。

    卢师爷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抬手张了张嘴,却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出口。他犹记得当初,王还真和敖霜意气风发的样子。

    如今回首再来,已经是雪满白头。两人同行一人归,如何不叫人感叹。他转过身,拿起放在墙边的扫帚,弯腰继续打扫着院子。

    王还真沿着长廊,一路走过。来到厢房的门前,停下了脚步。这间屋子就是卢师爷口中的厢房,属于客房的其中一间。

    屋子不大,关着房门,门上并未挂锁。王还真站在门前,抬了抬手,将手放在门上之后,随即又慢慢的放了下来。

    他转身离开了门前,向着衙门外走去。申时已过,到了晚上吃夜食的时候,衙门前的街道依旧是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以前王还真觉得热闹的街道,此时留给他的感觉,只剩下吵闹。他来到一间酒坊,打了一壶米酒。刚拿出几枚铜板准备付账,想了想之后放了回去。

    随即自怀中口袋里,摸了一两碎银递给了那老板,让他又打了一壶。就这样,接过两壶酒之后,王还真转身离开,回到了府中。

    再次来到厢房前,这次他没有犹豫,伸手推开了房门。将酒壶放在桌上之后,转身走向里屋。敖霜此时正静静的躺在床上。

    夕阳洒落在他身上,像是跳动的火苗一般,仿佛要将其焚烧。王还真站在床边,一声不吭的看着敖霜,眼眶不知不觉便开始泛红。

    他擦了擦眼角,抬手将拢帘放下,遮挡住夕阳。屋里顿时暗了下来,王还真将桌子搬到床边,拿起两个杯子,先给敖霜倒了一杯,随后给自己也添满。

    他举起杯子,看着杯中浑浊米酒,宛如他此刻的心。张了张嘴想要对敖霜说些什么,但是还未开口,眼泪便顺着眼角滑落。

    正所谓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王还真心中千言万语,却连一句也开不了口。他只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擦了擦眼角,将另一杯酒也饮下。

    再次添满两杯之后,他怔怔的看着敖霜,回忆着以前。从二人的相识,相知,一直到后来的同行,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他学识渊博,什么都略懂一点。正直善良,平定水患却不愿留名。被世人误解样貌丑陋,却从来不现身解释。

    他是一个温柔如月的兄长,是一个上善若水的河神。是每次遇见危险,都会站在王还真身前的人,即便他的修为,也只是和王还真差不多。

    但是王还真每每不曾拒绝过,现在想想,许是他已经习惯了,站在敖霜身后的感觉。现在看着躺在床上的人,一切都是那样的不真实。

    他就这样,一杯接一杯的饮下。酒不醉人人自醉,两壶米酒下肚,王还真已然泪流满面。他跪坐在床边,握着敖霜的手,哭的像个孩子。

    敖霜的手冰凉,一如那夜院子的地面一样冰冷。任凭他怎么努力,却无法将他的手捂暖。王还真跌跌撞撞的起身,胡乱的抹了一把脸。

    随即离开了屋子,此时戌时已过。王还真站在门口,看着院中蜿蜒的小路。回想起刚才敖霜冰凉的手,他长叹一声,转身向着冲和子所在的院子走去。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他的身上,像是落满了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