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红彤彤的冒出头来，整个村庄被淡淡的雾气笼罩，空气很湿润，沁人心肺，路边的枯草上蒙着厚厚的一层霜，树枝上的喜鹊叽叽喳喳叫着，远处有几条狗在打架，几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拿着竹竿在后面追着。

    仔细一看，是两条狗连在一起，那些顽皮的小男孩笑着吆喝着，想要用竹竿去抬，吓得两条狗拼命的逃，一会儿被树拦住，一会儿被电线杆子拦住，好不狼狈。

    这两条狗，正是他昨晚遇见那两条。

    想到昨晚自己遇见的那对野鸳鸯，叶亨不禁摇头哑笑。

    早晨起来他就根据媳妇的指示，折根桃枝，两头削尖，放在昨晚打扰野鸳鸯的那个猪圈上，吐了几口唾沫。

    抬狗这种缺德事儿他小时候常干，而且还干的那么津津有味，乐此不疲。

    这时候的孩子没有电脑和手机，能玩的东西却很多，每天天一亮，几个要好的小伙伴聚在一起满庄飞，玩的忘记了午饭，常被母亲拿着小棍子满庄追。

    庄子北面有个大水库，每年夏天就是孩子们的游乐场，抓鱼摸虾，打泥仗，学狗刨……

    “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头，到村嗯嗯嗯头哦哦哦哦……”

    多少年没唱这首歌，此时再唱，叶亨别有一番心情。

    感受乡村清晨的气息，叶亨骑车哼歌上了南北大路，前方路上有一男一女，各拿小树枝，一左一右撵着一头老母猪慢悠悠地走。

    女人那大屁股扭得挺有风情。

    是张继良和他老婆于彩云。

    “叮铃铃……”

    叶亨故意摇铃。

    于彩云回头：“叶亨，大清早的你有摇病啊！”

    “我见前面有个美女，想看看是谁，原来是彩云表嫂啊，几天不见，又漂亮了！”叶亨知道嘴甜的男人，女人都喜欢。

    于彩云三十出头，小腰扭得挺有风情，闻言心里挺乐，却道：“你就贫吧。”

    张继良道：“二老表，买这么多猪肉啊。”

    张继良人挺老实，出名的惧内，被老婆一骂，魂都找不到北。

    “在王老三家买的，明天走老丈人。”叶亨说道，张继良是个老实汉子，人品不错。

    话说，为什么人品好的汉子，媳妇都不咋地呢，叶亨搞不懂。

    于彩云道：“新姑爷上门，你老丈人肯定会找人陪酒，你可别喝的钻桌底啊。”

    “你以为我是俺老表啊，第一次去老丈人家，没离开桌子就喷了。”叶亨刚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是给老实人找骂。

    张继良第一次送节礼，喝的酩酊大醉，庄里人人皆知，同辈的常以此取笑他。

    农村就这样，反正表兄弟之间，见面就开玩笑。

    张继良嘴角连抽：“二老表，你净不吃盐提齁子。”

    于彩云道：“你老表见酒比见他爹还亲。”

    她其实提酒就是想骂自己男人的，没结婚之前说不会喝酒装正经，结过婚就原形毕露，第一次送节礼，就喝的狗熊不认铁勺，让她丢了大脸，至今耿耿于怀！

    知道自己的女人找茬，张继良道：“二老表你还有事没？抓紧回家撒泡尿搂他表婶子睡觉。”

    叶亨蹬了几下超越他们，笑道：“俺彩云表嫂，你和俺表哥撵母猪干嘛去？”

    于彩云道：“这不是老母猪要打圈【fa情】了嘛，我和你表哥撵去大建家找公猪配种的。”

    大建家有一头骚猪，专门给母猪配种。

    叶亨道：“那应该不便宜吧！？”

    于彩云道：“可不是嘛，一次要二块钱呢。”

    叶亨用力蹬几下，回头一脸正色：“大建也挺黑的，我看这事你不如让俺老表去办，省那二块钱。”

    于彩云先是愣了两秒，才回过味来，扬起手里的小树枝就追：“叶亨你这个倒霉孩子，看我逮到怎么撕烂你嘴～~”

    叶亨屁股不连座，使劲瞪着三轮车往前逃，身后传来于彩云的笑骂声：“你这个不着调的倒霉孩子，我把老母猪撵去给你赚二块钱……”

    回到家，远远就看见叶贞扶着子枫坐在小牛犊的背上。

    这头小牛犊很亲人，没事就溜达到前院，是子枫的好玩伴，有什么好吃的，都会分他的小狗和小牛犊一份。

    “叶贞，俺奶呢？”

    叶亨停好车，把猪后座拎下来挂在背阴处的墙上，防止猫和老鼠。

    “俺奶在屋东小园里薅小葱。”

    叶贞有点幸灾乐祸，抿着嘴，眨着的大眼睛很俏皮。

    叶亨挂好猪后座，返身拎着排骨和五花肉放到厨房，他准备把五花肉腌成咸肉，排骨腌了不好吃，先剁三根晚上炖汤，剩下的挂起慢慢吃。

    苏北这个地方没有腌肉的习惯，主要也是没钱买多余的肉，这个时代消息闭塞，这边人大多数没吃过腌肉。

    见到叶亨买回来这么多猪肉，叶贞问道：“叶亨，买了这么多猪肉，都送你丈人啊？！”

    “这不是见你，你三姐，子枫馋肉吗，今天晚上炖排骨萝卜，让你们敞开肚子吃。”

    昨晚一只兔子肉，哪够一家十口人吃，大多数进了周玉彤和子枫的肚子，他一块没吃，叶利和叶贞也只是啃了些肋骨，看着两个妹妹面黄肌瘦的他心疼。

    见二哥心疼自己，叶贞神秘兮兮地拉着叶亨耳语：“二哥，俺爸把你昨晚赌钱的事都跟俺妈和俺奶说了，你得有心理准备，肯定要挨批。”

    叶亨装作吃惊：“二哥谢谢你哦，中午带你上街喝羊肉汤。”

    “说话算话。”叶贞咽了口水，心说等会早饭得少吃点。

    叶亨捏了捏叶贞的腮帮子：“都是你骗二哥，二哥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二嫂起来了吗？”

    “俺妈说了，二嫂害喜刚好点，身子软，让她多睡会，吃饭前再叫她。”叶贞做了个鬼脸，二哥确实从不骗自己和三姐。

    屋东有个十几个平方的小菜园，里面种着大葱，蒜苗，香菜等，老太太薅了几根葱在剥。

    “俺奶！”叶亨上前拿过一根葱剥着，掐去葱尖老叶，诚恳的道，“俺奶，我知道昨天晚上去宝局错了，以后不会再去了。”

    上辈子，年轻的他是不会这样跟奶奶道歉的，反正过不了两天，疼爱他的奶奶就会把此事翻篇。

    后来每当想起奶奶，他都懊悔不已。

    天刚亮，早起的老太太听儿子说叶亨昨晚去了宝局，她被气得嘴唇发青，虽说叶亨已就此事认错，她心里还是堵得慌，她怕叶亨尝到甜头后会忍不住再去。

    她这个年纪，见过太多因赌博而妻离子散的人。

    老太太语重心长的道：“叶亨啊，赌博是没有赢家的，奶奶的大哥就是因为赌博而家破人亡的，这是血的教训呐，咱家绝对不能再重蹈覆辙。”

    “俺奶，我知错了，我改！我知道你最疼我了，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叶亨说着挽着老太太的胳膊道，“奶，我知道你喜欢吃小葱拌豆腐，回来的路上专门给你买了豆腐。”

    叶亨知道，老人就喜欢听些好话。

    老太太的脸上果然露出了笑容：“看你这么孝顺，我就相信你一次。是你想吃小葱拌豆腐吧，你这个小坏蛋。”说着扬起巴掌，在他屁股上轻轻揍了两下。

    叶亨嬉皮笑脸的道：“俺奶，你早晨干嘛要把那只鸡吊起来？”

    老太太道：“就是那只鸡昨天晚上跑到别人家里，不把它吊起来今晚它还会去，吊两天就行了。”

    “子枫，来洗脸！”

    大嫂童苏云在屋里叫道，天冷她想让儿子多睡会，她自己起床后把屋里收拾干净，和婆婆去菜园里转了一圈，回来时叶贞已给子枫穿好衣服。

    听说要洗脸，叶子枫死活不下牛背：“我不洗，我不洗。”

    小孩子冬天脸皴，就怕洗脸。

    “看你那脸皴得跟猴屁股似的，快进来洗脸。”

    童苏云刚从自留田回来有点热，脱去棉袄，不知是最近圆润了还是咋的，新换的一件红毛衣有点紧，显得胸更挺了。

    二十多岁小妇人，香艳的很。